黄昏时分,妩媚领了贾琯回了荣禧堂。刚坐下,刚捧着一杯六安瓜片还没来得及喝,打扫院子的丫鬟就来报告说,王念惠来了。
王念惠因着被妩媚亲自点名,住到荣庆堂照顾‘病’了的贾母去了,已经很久没露过面,因此妩媚一听王念惠居然来了,不得不说妩媚的心里是很诧异的。
第141章 夫妻日常!
“琯姐儿先下去用膳吧。”
妩媚先是让贾琯不必陪着自己, 自行下去用膳后,就让丫鬟将王念惠领了进来。王念惠一进来,妩媚先是淡淡的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便让丫鬟端来一盅燕窝粥。
燕窝粥是特贡的金丝燕窝, 味道香甜可口,每回炖了, 妩媚都会吃一大碗。
妩媚一边舀着金丝燕窝粥吃着,一边招呼王念惠坐下。
“弟妹吃了没有?如果没吃的话,就随本宫一起用膳吧。”
王念惠半坐在绣墩上,笑容婉约却透着一股无法言明的虚假。“公主客气了, 妾身来此,已经吃过了。”
“已经吃过了啊,本宫倒忘了荣庆堂开膳一向比较早。”
面子话一说,妩媚也没有再‘劝’王念惠陪着她用膳的意思,只继续慢慢的舀着金丝燕窝粥吃。等到一碗金丝燕窝粥吃完, 妩媚又用了几块如意酥, 肚子大概已有七八分饱时,才意犹未尽的停止进食。
“弟妹特意来荣禧堂, 应该不是为了跟本宫话家常吧。”残羹剩肴撤下去后,妩媚便让丫鬟重新又上了六安瓜片茶。轻轻呷了一口, 妩媚方又道。
“弟妹有什么事不妨直接说。”
王念惠攥了攥手中的汗巾,显得有些犹豫的道:“其实妾身早几天前就想来问问公主,只是到底有些犹豫,也不知该怎么问。毕竟妾身只是内宅妇人见识浅薄, 就怕问事不清不楚,没解了疑惑反遭忌讳。”
“弟妹说得也是一个理。”妩媚再次呷了一口茶水,笑眯眯地怼道:“不过弟妹既然犹豫该不该问,那就别问了,反正本宫其实并不怎么想听。”
正站在妩媚身后习惯性发呆的春语捂嘴偷笑,惹得王念惠好不尴尬。不过这也是她该,谁让她明明是有话想说有话想问,偏偏什么不好学、学这种矫情劲儿满满地说话方式,可不是上杆子惹怼,上杆子惹尴尬吗。
王念惠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巴,露出一抹分外干巴巴的微笑后,“是妾身失礼了。妾身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问公主才能解妾身的疑惑,所以这才趁着老太太歇了,才来荣禧堂找公主殿下。”
“你是个心思重的,想来本宫要是不给弟妹解惑的话,只怕弟妹夜里就睡不着觉了。”妩媚笑得让人有几分心惊肉跳的道:“所以为了让弟妹有精气神继续伺候尚‘缠绵病榻’的老太太,本宫保证有问必答。”
不过说是有问必答,但答案有几分真几分假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妩媚勾了一下唇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将汗巾攥得越发紧的王念惠,意味深长的说道:“弟妹不是要问事儿吗,怎么发起呆来了。”
回过神的王念惠歉意一笑,赶紧说道:“其实说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妾身偶尔回南院见到二爷在那长吁短叹忧心国事,所以妾身就想问问…就想问问…”
王念惠说不下去了,但她的意思只要不是笨蛋都能猜得到。妩媚自然不是笨蛋,因此她眯了眯那双狐狸眼,嗤笑道:“二弟果然是位好官,这都还病着呢,居然还能够随时随地的忧国忧民,可真是让本宫感叹不已啊。”
“按说这事儿吧,也不该本宫开这个口的,只是谁让二弟是驸马的嫡亲弟弟呢。驸马不在,本宫作为嫂子,不想开口也不得开口了。没错,皇城内外最近戒严,盖因为有那乱臣贼子企图以‘清君侧’的名义乱我朝纲。好在先祖庇佑,让乱臣贼子的阴谋得以粉碎。”
王念惠虽说被拘在荣庆堂照顾贾母,但乱臣贼子遭天谴之事还是有所耳闻的。如今听妩媚这么一说,王念惠自然想起了差不多全京城都传遍了甚至有对外扩散的天谴之事。
“是啊,幸好先皇庇佑。”王念惠再次攥紧了汗巾,有些后怕的道:“也不知道大伯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毕竟大伯在,咱们荣国府也算有了荣国府。”
王念惠这话说得可真是漂亮,居然将贾赦这绣花枕头抬到了辣么高的高度,可真是深得妩媚的心。因为妩媚也是这么想的,也是坚决的认定贾赦就是她的主心骨,只要有了贾赦,她就天不怕天不怕啊!
王念惠的话深得妩媚之心,因此妩媚难得笑得特别亲切的点头道:“快了快了,再等几日,驸马便会随着父皇太子哥哥返京。”
“那太好了,想来大伯回来后,二爷的心情好转的同时病情也会好转。”
妩媚微微挑眉,倒也没有让贾政继续生病的心思,颔首应和道:“的确,二弟病了那么久,也该好了。”
如此王念惠算是得到了相对满意的答案,就此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开了荣国府。王念惠走后,春语一边让小丫鬟撤下茶具点心盘子,一边帮妩媚锤腿儿道。
“二太太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明明是想问公主她什么时候能不伺候缠绵病榻的老太太,偏偏拿了政二爷做筏子。哎,政二爷有她这样的贤妻良母,也不知是福气还是晦气。”
“福气也好晦气也罢,反正他们俩啊,是烂锅配烂盖,天生绝配的一对儿。”妩媚抿嘴笑了笑后,吩咐春语道:“反正驸马也快回来了,不管是老太太还是政二爷都该‘病好’了。”
“公主的意思,奴婢明白。”
锤完腿儿,春语便出了房间亲自打来了热水,伺候妩媚梳洗。
妩媚梳洗后,便径直上了床歇息。一夜无梦。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妩媚便被叩窗户的喜鹊儿给叫醒了。妩媚披了一件单衣,走到窗前将窗户给打开,那只不断叩着窗户的喜鹊儿便飞了进来。
妩媚伸手,让喜鹊停在手上。
“什么事?”
妩媚出声问。
喜鹊叽叽喳喳地道:“王家二奶奶有喜啊!一僧一道香火更旺啊!”
妩媚:“.…..”
“这些八卦儿劳你这个小东西特意来给本宫说,真是辛苦你啊!”妩媚皮笑肉不笑的道:“继续回去盯着吧,记着本宫主要是想知道一僧一道总共给哪些贵太太们批了命。”
喜鹊儿蹭了蹭妩媚的手背,在丫鬟婆子们端着洗漱用品一一接近正房时,扑哧着翅膀飞了出去。春语率先踏进屋子之际,恰好就看了喜鹊儿那花哨的飞舞身影。
“一大清早见喜鹊,必有喜事发生。”
春语笑着说了一句吉祥话,便指挥端着洗漱用品的丫鬟婆子们排排站,自己绞了一方细棉布巾递给妩媚。
妩媚揪着热气腾腾的细棉布巾放在面颊上敷了一会儿的面,等细嫩肌肤因为热热的水蒸气变得粉里透红时,妩媚才开始往脸上细细的涂上膏脂保养。
自从怀孕,妩媚便很少胜装打扮,只是涂抹一些保养膏脂和画简单的妆容。有时候妩媚犯懒,就连简单的妆容也是不耐烦画的,就像这次,春语在询问她画什么妆容时,妩媚蹙起眉头道不画妆。
春语了然,心想妩媚多半又想起了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毕竟妩媚的心思全放在贾赦的身上,贾赦还未归京,妩媚自然没有那个心思好好打扮。所以春语干脆也不再问妩媚的意见,梳头时直接给她梳了相对简单,不用佩戴很多珠宝首饰的发髻样式。
妩媚刚梳好头,同样早起的贾琯便来请安了。
贾琯今日上着大红如意云纹短袄,下系烟云蝴蝶裙,未嫁姐儿惯爱梳的流水发髻上的一对红宝石鎏金缀蝴蝶簪子,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喜庆,更别提唇边那抹见人就有三分笑的笑靥。
“今天心情怎么那么好?捡到钱啊!”
贾琯咬了咬唇瓣,难得没有因为妩媚的打趣而下意识的红耳朵尖,而是笑着回道:“没捡到钱,倒是见了一只叫声格外欢愉的喜鹊。”
妩媚想到今儿特意叩窗户来给她传八卦的喜鹊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还真是巧,娘亲今儿恰好也见了叫声格外欢愉的喜鹊了。”
贾琯眨了眨眼睛,刚要说话时,嘹亮的婴儿啼哭声突然想起。妩媚有些头疼的打发丫鬟去瞧,然后不出所料的得知,贾瑚这个尿罐子又尿了贾琦一身,于是兄妹俩就这么有志一同的哭了起来。
“看来该给瑚哥儿、琦姐儿分床睡了。不然每天都给本宫来这么一出,本宫神经不衰弱也会变得衰弱起来。”妩媚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春语出屋哄贾瑚、贾琦兄妹俩去了,因此妩媚跟前只坐了一个贾琯。
贾琯显然也被贾瑚、贾琦兄妹俩的魔音穿耳给吓唬住了,一边揉着耳朵,一边点头赞同妩媚的话。“是该让瑚哥儿、琦姐儿单独住了,不然天天被兄长尿一身,要是女儿是琦姐儿的话,也会想哭的。”
“别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好不了哪儿去。”
妩媚此话一出,贾琯顿时瞪圆了眼睛。
“娘亲你又说话唬女儿,春语姑姑夏雨姑姑说了,女儿像瑚哥儿、琦姐儿这么大时,最是乖巧不过,哪有像瑚哥儿那样,天生的尿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