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忙道:“年纪小点也总好过我这没见识的,多少也是在母亲身边长过脸的,到底比我的陪嫁好些。”
贾母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罢,我那还有十来个小的,你午时过来见见,带两个回来吧。”
邢霜忙笑着道谢,又让人把琮哥儿抱过来见见祖母,贾母一时见了琮哥儿,脸上的表情也好些了,逗弄了一会儿这才想起大房不止一个琮哥儿。
“怎地不见琏儿和迎春那丫头?”
邢霜看了看彩月,彩月忙回:“二爷一早去族学了,二姑娘前几日染了风寒不曾好,如今不让见风。”
贾母闻言又不高兴了:“为何没人通知琏儿今日告假一日?可见你们这些人,平日没个主母管教,一个个都皮痒了。”
彩月吓得跪下求饶,邢霜忙替她求情道:“母亲,这孩子原只是个二等丫鬟,今日是发作了秋菊,才让她进屋伺候的,她本也不管这些。”
贾母一时间心情极差,起身摆了摆手:“她是个好的,你留下伺候吧,午时记得来我这里,挑几个好用的回来。”
走到门口,贾母回头又道:“这荣禧堂可是荣国府的脸面,你可记住,不得行差踏错。”
邢霜忙福了一福郑重道:“谨遵母亲教诲。”
贾母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的离开了。
贾母一走,邢霜便让彩月起来,又对她道:“如今我身边没有中用的,虽午时我要去挑人,但这新人来了荣禧堂,依旧不如你们这些伺候过的人中用。
“我便提你上一等,再有那彩星也提上来。另还需要四个二等的丫鬟,你且看着院中谁中用些,待我午时从老太太那里回来了,再报给我。”
彩月忙跪下谢了太太,起身后又道:“太太如何现在叫的对了,在老太太跟前却一直不叫老太太?”
邢霜一怔,问:“什么意思?”
彩月解释说:“往日先太太和二太太都只称老太太,万没有叫母亲的。只有老爷和二老爷管老太太叫母亲。”
邢霜那个尴尬啊,错了一上午了,终于知道自己错哪儿了。难怪贾母这眉头就没有消下来过,感情自己这是巴结过甚!
好在此时改了也不算晚,毕竟才第一天,自己又是她们眼里小门小户里出来的,称呼这东西不懂还是可以原谅的。
邢霜终于找到自己错在哪了,这心也稍微放下了些。心情一放松,这才觉得饿了起来。
“太太早晨吃过不曾?”彩月问了一句,见邢霜摇头,吓得忙道:“我这便让厨房送点心来,太太日后请安之前都先吃些吧,长此以往身子哪受得了。”
邢霜感动的心里的小人泪流满面,彩月啊彩月,你果然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很快,厨房就送了一盒点心过来,里头四样小碟,四种颜色的点心,每碟只有五块。
邢霜一种只吃了一块就停下了,又让人把琮哥儿抱过来,自己陪着琮哥儿玩了一会儿。
眼看就要到午时了,贾亮终于打外头回来了,一进屋就来了句:“饿死我了。”
邢霜憋着笑起身,过去替他脱了外袍,又叫彩月进来给他找件家里穿的衣裳。贾琮也从炕上跳了下来,给父亲行礼问安。
贾亮见到这虎头虎脑的小子,喜得揉了揉他的头顶,问了句:“在家里乖不乖?”
贾琮可从没见过父亲这样,一时愣在那里,倒是邢霜替他回答道:“我们琮哥儿乖巧的很,今儿一直陪着母亲逗乐,是不是?”
贾琮忙点头道:“母亲待琮儿极好。”
贾亮见家里其乐融融的,这心里头也松了口气,换好了衣裳见不是早晨那丫鬟,便问了句:“这是哪个?”
彩月忙自报了姓名,贾亮歪了歪头,似乎也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邢霜见他如此,忙让彩月把贾琮抱下去,等屋里没人了才小声把早上的事告诉了贾亮。
“操,难怪我昨晚冻得跟个鹌鹑似的。”贾亮骂了一句,又道:“老婆你受委屈了。”
邢霜摇了摇头,拉着老公在热炕上坐下,小声跟他分析道:“我看着现在贾母好像还没完全对贾赦失望透顶,我估摸着,可能是贾赦娶了续弦之后,还那么好色荒唐,贾母才看不上他。今早贾母走的时候跟我说,这是荣禧堂,是荣国府的脸面,让我不要行差踏错。”
贾亮闻言沉思了一会儿道:“早上圣人对我的态度也很奇怪。”
邢霜一怔,忙追问:“对了,怎么突然就给我了个诰命?”
贾亮道:“具体我也说不清,只是圣人对贾赦的态度,仿佛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头。当我说我要把妾室都打发了以后,他就让我去了御书房,还问我要给你什么赏赐。我不敢要,他就说给你封个诰命。”
“那你怎么回答的?”邢霜紧张了起来。
贾亮挠了挠头:“我当然不敢要啊,这后世的红学家都分析过了,贾家这是烈火烹油,是假象,如果还继续受着圣恩,就只会跌的越狠。可我越是拒绝,圣人就越是要给我,我已经弄不懂是怎么回事了。”
邢霜张了张嘴,一脸茫然。
第八章 要新人
这怎么跟书上写的不一样呢?难不成是还没作死作到那个程度,所以现在的贾赦和邢夫人在别人眼里还没有那么糟糕?
“走一步算一步吧。”贾亮最后说:“好在我这只是个虚职,平时不用上朝,只是过年过节拿俸禄,舒服的很。”
“那你平时做些什么,你可打听清楚了?”
贾亮嘿嘿一笑:“听说我们这种虚职的爵爷,平时就是吃喝玩乐。”
邢霜一个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要真敢吃喝玩乐,我弄不死你”
“那是那是,我哪敢呀。”贾亮忙正经了起来:“不说别的,也得给自己找条后路。这荣国府看着光彩,可实际上再过几年就不行了。我记得书里王夫人管家的时候就已经入不敷出了,咱们大房若是不找点营生,以后一定会被拖累。”
邢霜叹了口气,有点犯愁:“这个我也清楚,可我们没有分家,且你是袭爵的那位,所以无论你做什么营生,不管赚不赚钱,都是府里的公产。”
贾亮一听有点懵逼:“还有这种事儿?那怎么办?”
“要有私产,也只能靠我的嫁妆,可邢夫人那么穷,怎么可能有什么嫁妆是赚钱的?”邢霜说完,夫妻俩都看着墙壁发起呆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邢霜突然眼睛一亮:“我那诰命的赏赐,多早晚能拿到?”
贾亮之前问过太监,倒是对这问题清楚:“说是要走户部,程序多,圣旨下来后,至少得大半个月了。且你要发官服,这官服还要定制,赏赐是跟着官服一起发的。”
邢霜闻言捂着嘴笑了起来:“那就不急,等那赏赐下来了,我们就有本钱了。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形象扭转过来。
“你那些妾室通房能打发都打发了,我这边也好好的学着规矩。另外你没事就多跟几个孩子多培养培养感情,别到时跟书里写的似的,那贾琏娶了妻就跟二房过去了。”
“这是自然,我的儿子,怎么能去跟别人过!”贾亮郑重道:“就是那王熙凤,我都不一定乐意让她进门呢!”
邢霜咯咯直笑,其实王熙凤她还是挺喜欢的,就是走了歪路,错信了不该信的人而已。相信自己若是做得好,日后王熙凤进门了,也不一定会被王夫人给掰去。
夫妻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外头彩月提醒到午时了,邢霜这边站起来,对丈夫说:“我要去老太太那边挑人,你回来后去请安了没有?”
贾亮站起来道:“还没有,一进屋就跟你咬耳朵来着,一道去吧。”
夫妻俩一起出了门,到了贾母那,这回邢霜请安没有叫错,贾母的脸上终于没那么难看了。
“既然来了,一起吃吧。”贾母这儿正放着饭,邢霜隐约记得贾母吃饭时,邢夫人和王夫人都要在后头伺候着,于是便没有坐下,而是帮着传菜,最后等一切安排妥当了,便拿着筷子站在贾母身后。
贾亮有些担心的看了妻子一眼,用眼神询问她为何不坐下。邢霜微微朝他摇了摇头,他这才低下头去不看了。
贾母心中敞亮,见老大这般疼儿媳妇,一时心里头说不出是啥滋味。但她仍不做声,任由大儿媳在身后伺候了一会儿。
邢霜夹菜时,总是一口清单的搭配一口味重的。起先贾母还不习惯,但吃了几口之后,又觉得很受用,便没有吱声。
等自己吃了半饱,贾母这才对邢霜道:“你也坐下吧,想来老大在这边,荣禧堂也没有放饭,你便在我这儿吃了再回去。”
贾亮顿时有些心疼,要知道平时在家里,他可没让妻子吃过别人吃剩的冷饭。即便有剩菜剩饭也都是自己吃了,从来不会让妻子吃不新鲜的东西。
可看到妻子坐下后默默不语的开始吃饭,一点抱怨都没有,贾亮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起来。
原来妻子也不是他想的那么较弱的人,原来她也是很懂得隐忍的人。为什么自己以前从来没注意到呢?
夫妻俩吃完了饭,等饭桌撤了,贾母便叫来了几十个小女孩,让邢霜来挑。邢霜看了半天,一个都看不出好坏来,只问每个人各自擅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