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洛基轻啄了凯伦一口，慢慢抬起头，垂眸与她对视，眼中还有未曾平息的情绪。
凯伦轻喘了一口气，看着露出浅浅笑意的洛基，舔了舔嘴唇说：“好吧，我觉得你是对的！”
洛基笑了出来，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我们此刻是在那些小屁孩面前，不敢再去见他们的人恐怕另有其人了，不是吗？”
凯伦悻悻地点点头，说：“是，没错！不过……”她停顿了一下，“说起来，从那个孤儿院逃出来以后，我曾经发誓不再回去。”
“你并没有实践你的誓言！”洛基挑眉，“那个玛利亚，是你回去的原因。”肯定地语气，“然而，看上去你也并没有经常回去看她。”
凯伦嗯了一声后便沉默不语，良久，她轻轻地说：“以前孤儿院的负责人还不是玛利亚，院长是一个非常刻薄又厉害的女人，我会逃出孤儿院也是因为受不了这个女人的虐待，你简直无法想象一个女人能够毒辣到什么程度，她会把不听话的孩子关在小黑屋里，一整天都不给你吃饭，在那间小黑屋里，最起码饿死过三个孩子！”想到那间黑暗恐怖的地下室，凯伦不自觉地浑身抖了抖。
洛基没有说话，默默地抱紧了凯伦，他感觉到她对于小黑屋的恐惧，轻抚着凯伦的背脊，淡淡地说：“那么，后来那个女人受到了惩罚吗？”
凯伦靠在他怀里，轻轻地应了一声，说：“嗯，不过不是在活着的时候，我拿着含有冥河水的甜点骗她吃了下去。”
洛基不语，聆听着凯伦的话语。
“她不知道，她以为我只是一个甜点推销员而已。”凯伦低低地说道，想起自己怀着何等巨大的恐惧敲开了那个女人的屋子，“她得了癌症，这个曾经在我记忆中盛气凌人的女人，面容憔悴，身体干枯衰败如垂死之人，其实，我原本不需要继续下去，不需要将马克制作的甜点递给她，但是，我还是递给她了，我希望我能够亲眼看到她受到惩罚，在她死后，她必须为她害死的孩子赎罪！”
洛基漫不经心地抚着凯伦的背脊，心说，那个女人真该庆幸她已经死了，否则……
凯伦抬头，看向洛基，说：“我一直说你是大坏蛋，其实，我也不怎么样，在冥界接受审判的时候，我动用了一点点身为冥界员工的便利，让她受到惩罚加重了十倍。”
洛基闻言，蓦地笑了，慢吞吞地说：“哦，这样岂不是更好？”
“好？好什么？”凯伦不解地看着洛基愉快的面容问道。
洛基拿手指轻轻地捻住凯伦的下巴，一本正经地说：“你并非善良到愚蠢的女人，这很好！”
这个家伙！凯伦看着洛基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觉放松了自己的心情，她第一次和人说起这件事，在过去的几年里，她一直有些愧疚，感觉自己公报私仇有点过分，但现在，似乎因为洛基平淡的反应，觉得好像自己并没有做错。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凯伦一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疑惑地问：“这里接得到电话？”
洛基挑眉，说：“你觉得在阿斯加德会有信号基站？当然不可能！”
凯伦划开屏幕，失笑，说：“我忘记了，这是我设置的提醒闹钟。”
“闹钟？”洛基露出一抹好奇之色，笑问：“你需要闹钟提醒你什么？”
曼哈顿，冥界员工宿舍。
“哦，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马克看到骤然出现在厨房的凯伦和洛基，笑嘻嘻地说道，“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你大概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凯伦说道。
马克迷茫地问：“今天是什么日子？”说着，还看向了洛基，你知道吗？
洛基瞥了马克一眼，我不知道！
马克耸肩，看着急匆匆地在柜子里翻找东西都凯伦，问：“嘿嘿嘿，你要找什么？”
凯伦转头看向马克，问：“我那本账本呢？”
“啊！今天是塔纳维斯来看帐的日子！”马克一拍脑门笑了起来，“我的天哪，你看看我这个记性有多差！”
“先别管你的记性了，马克，你看到我的账本没有？”凯伦问道。
马克点点头，说：“你记性也不咋地，你忘记你自己换了一本新账本？”
凯伦一愣，哦，没错，她换了个新账本，她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记性还真的有点烂了，她应该记得她不仅仅换了账本，而且还把放账本的地方给换了地方，不再是放在厨房，而是……
她站起身朝着店铺方向走去。
洛基抱手看着凯伦走出厨房，转头看向马克，挑眉，说：“塔纳维斯，查账？”
“你不知道？”马克笑，“我以为你是莉迪亚的时候，知道有这回事来着！”
“我当然知道查账，不过”洛基不悦地皱眉，“她已经不在冥界工作了，为什么那家伙还来查账？”
马克关掉在灶台上煮着的意大利面，耸肩，说：“哦，这个嘛！很简单啊，凯伦只是不在冥河里捞垃圾而已，可这里依旧是冥界在纽约的办事处。”
洛基不语，转身朝着凯伦离开到方向走去。
第150章
甜心甜品店。
凯伦送走了塔纳维斯后, 转头, 就看到通往厨房的门内, 洛基静悄悄地站在那里凝视着自己, 她挑眉，问：“为什么那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
洛基转头, 淡淡地说：“没什么？”
“没什么？！”凯伦走到洛基面前，抬眼看他那似有怒意的脸, “嘿, 真的没什么？”
洛基皱眉，回视凯伦探究的眼神，沉默了一会，说：“你还在为冥界做事？那个鬼地方已经炒了你鱿鱼，你竟然还在为他们做事？”
“没错, 我的确被炒了鱿鱼, 不过, 冥界打捞师那只是我在冥界的其中一个工作而已。”凯伦笑了笑，“在这里, 甜心作为冥界的纽约办事处, 与打捞师那份活计比起来，其实更重要。”她耸肩, “你可能也知道，现代人的信仰和以前可不一样，信仰的众神不像以前那样单一，当然, 占大头的，在美国这片土地之上，当然是天堂和地狱了，也因为这样冥界每年的灵魂数量都在锐减，纽约办事处要做的就是使用冥河水标记足够的人，确保他们在死后灵魂进入冥界。”
洛基呵地一声笑了，说：“冥王那老头倒是精打细算得很，这边答应终止你在冥河的工作，这边依旧在利用你待在人间搜罗灵魂？”
凯伦一怔，看着洛基，迟疑滴问：“你说什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洛基的确说了冥王大人答应终止她在冥河的工作，不是吗？但是洛基转开眸子，露出“我什么都没说”的表情，“洛基，你刚才是不是说冥王他老人家答应了你……”
洛基沉默不语。
凯伦伸手抓住洛基的手臂，说：“看着我的眼睛，洛基！”
洛基犹豫了一下，微微转眼，看向凯伦，接触到她急于知道答案的眼神，尴尬地说：“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和冥王大人有什么交易？你不是很擅长和人做交易吗？”凯伦问，“冥王大人突然让我离开，与我解除了工作协议，是因为你提出了这个条件，对吗？”
洛基垂眸，说：“我以后不该叫你愚蠢的女人了。”
“嘿！别打岔，回答我！”凯伦盯着洛基的表情，“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洛基露出默认的表情，抬眼看着凯伦，缓缓地点点头。
“为什么？”凯伦问。
洛基挑眉，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我讨厌冥界，不喜欢你和冥界有任何关联。”
“只是这样？”凯伦摇摇头，“不，你骗我！”
洛基不语。
“不是这个原因，你说得这么潦草，是故意让我听出来，你只是敷衍我的问题吗？还是故意想让我继续猜测下去？”凯伦盯着洛基的双眸，“直接告诉我答案不好吗？你不记得你答应我了什么？你不会像以前一样打算用谎言搪塞我吧？”
洛基抿唇，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凯伦的眼神，说：“这根本不值得你追问。”
“好吧！那么什么是值得我追问的？”凯伦想了想，“哦，我或许该问问你，你和冥王大人做了什么样的交易？你提出了这样的条件，那么，你给了冥界什么？”
洛基转眸，注视着凯伦，轻缓地说道：“没什么，不过是把那个塔纳维斯还给他的主人而已。”
凯伦一愣，看着洛基半天说不出话来。
洛基轻嗤了一声，说：“我让你离开了冥界，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现在，你为何又做出这样的表情，似乎我破坏了你的好事？”言语之间，露出一股淡淡的不解和委屈。
凯伦听到洛基这么说，想起自己以前对着莉迪亚流露出的心思，心中叹了一口气，慢慢垂下眼帘，手指在洛基的手臂上画了一个个圈圈，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说：“我没有责怪你，我只是很惊讶你会这么做！”
“你如果想像我道谢，那么还是免了。”洛基说道，“我当时不过是看不惯你在冥界工作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