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藤吉郎的执念,为何不去缠着大阪城的那位?你都已经被迫隐居至此了,还有忍受这种苦难?简直不可理喻!”
看到阿松气愤的样子,我开怀地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阿松啊,真是一点都没变。”
“没变的是你才对,我已经老啦。”
阿松笑了起来。
这时候阿菊端来了药。
阿松便打算告辞了。我本想让她多留些,但想到前田利家没有多少日子了,便将挽留的话语留在了肚子里。
在阿松离开后,卖药郎便到这里来了,依旧背着他的药箱。
他说道:“这是调理大人身体的汤药。”
“你说我这病,是因执念,喝这药又有何用?”
我真的不习惯喝中药。生病之时,因为想着身体快点好,也就勉强喝下去了。但知道这病不是因为换季的原因,那么再喝汤药也是无济于事的吧?
卖药郎微笑道,“嚯呀,您是,害怕,药苦吗?”
得了,又来了……
“是人,都怕苦。”
“您,说的没错。”
“苦过的人,才能得知甜的滋味是多么好。”
“您,说的好。”
他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微笑的模样,只是望着我的时候,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戏谑的神色。
我:……
冷漠的我,有着一颗不甘屈服的心。
“罢了罢了……”
卖药郎说着,叹了口气,解下了的药箱,随后又解下了头巾。
“若是您,愿意喝药,在下的耳朵,便让您,摸吧。”
他像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似的。
我:……
“砰——”
奴良滑瓢从天而降,他捂着自己的嘴,像是喝醉的人一般,从地上摇晃着爬起来。
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我终于想起了昨晚被我遗忘的事情。
“宁宁,此人不可信!”
奴良滑瓢严肃地说道。
“你弄坏了我的屋顶。”
我看着那个破了大洞的屋顶,一只鸟儿正好从屋顶飞过。
奴良滑瓢指着卖药郎,“这家伙人不人,妖不妖的,绝对心术不正!”
“你弄坏了我的屋顶。”
“我……”
卖药郎微笑着看着他,露出了像是在看马戏团里的小丑一般的神色。
奴良滑瓢说不出话来了,他凑到我身边,“你真要摸他耳朵啊?”
我看着他,“你弄坏了我的屋顶。”
奴良滑瓢:……
“嚯呀,原来这就是奴良组的首领啊……”
卖药郎状似吃惊地遮掩着自己的唇,可说出的话语,却带了一丝嘲笑。
奴良滑瓢眼一抽,但好歹还记得自己是个妖怪首领,很快就恢复了应有的气场。
奴良滑瓢和卖药郎突如其来的对峙,令室内的气氛有些微妙。丰臣秀吉似乎有些不安,我看到他的身形似乎有一瞬间的扭曲。
“好了,我喝就是了。”说罢,我端起了碗,捏着鼻子直接将汤药喝了下去。苦涩恶心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也就在这时,奴良滑瓢突然往我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只觉得那苦涩的味道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薄荷糖一般的甜味,瞬间扫除了那难以忍受的味道。
“那……”
卖药郎欲言又止。
我瞥了他一眼,“不摸了,留给你未来的夫人吧。”
卖药郎听罢,露出了有些羞涩的笑容。
我冷漠看了他一眼。
太假了,这个人真的太假了!
奴良滑瓢不怀好意地笑道,“不如本大爷代替宁宁来摸一摸?”并伸出了自己的魔爪。
卖药郎皮笑肉不笑,用低沉婉转的嗓音说道:“哦?奴良组的首领,可是,要成为,在下的,夫人?”
奴良滑瓢:……
“可惜了,在下,并不是很喜欢,身体健壮的,夫人……”
奴良滑瓢:……
“噗哈哈哈哈哈,奴良滑瓢,你也有今天?!”
我看着奴良滑瓢健壮的胸肌,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俩家伙真是太好玩了。
结果笑得太厉害,我整个人又累又难受……
奴良滑瓢这次并不是空手而来的,他带来了一个布袋子,布袋子里装的是竹牌子,也就是“麻将”
这玩意儿居然还在?
“还留着呢?”
“这可是宁宁的遗物啊……”
卖药郎不明意味地看了我一眼。不过只是一瞬而已,之后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麻将”上面。
卖药郎也是个聪明人,我和奴良滑瓢这么一教,他就会了,甚至还举一反三了。
我觉得自己遇到了劲敌。
“可惜三缺一啊……”
奴良滑瓢叹息道。
这时,孝藏主的声音在外响起,“北政所大人,花开院的秀元大人到了。”
我指着门外道,“看,曹操来了。”
卖药郎懂了。
奴良滑瓢没懂,不过他还是笑道:“花开院家的来了,人齐了。”
花开院秀元是来告诉我占卜的拔褉时间的,就定在三月三日,也就是七日之后。
他说完后,就被奴良滑瓢哥俩好地搭上了肩。
“好久不见啊秀元!”
花开院秀元笑了下,“二日前才见过。”随后不着痕迹地掸了掸被他碰过的肩膀。
“原来你们认识啊?”
我有些好奇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了。一个是妖怪,一个是阴阳师。这样的组合还真是奇怪。
“难不成奴良滑瓢做过秀元大人的式神?”
奴良滑瓢愣了一下,“为什么会这么想?”
花开院秀元倒是皱了皱眉,“会被吃穷的。”
一开始我还不明所以,但一想到奴良滑瓢的一大家子,顿时理解了。
“喂喂你们两个!”
奴良滑瓢不满地叫喊道。
之后花开院秀元解释道,他们是在一个公主的房间认识的。
我和卖药郎顿时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奴良滑瓢。
奴良滑瓢:……
这个小插曲暂时告一段落。三缺一的“一”来了,就可以愉快地搓麻将了。
“既然是北政所大人的意思……”
我:不,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于是之后事情的发展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
“麻将”的威力,果然很大呢。
“胡了!”
我一翻牌,得意地说道。
“北政所大人真是才气冲天。”
“宁宁大人,真是佩服佩服。”
“宁宁还是那么厉害啊……”
不,我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要不是丰臣秀吉在一旁给我传信,我估计不会赢得这么容易。
丰臣秀吉说的话我虽然听不见,但我懂唇语啊。反正他们都当我看不见丰臣秀吉,所以我就正大光明地作弊了。
一开始其实并不是很顺利,到后来才逐渐顺利起来,以至于我现在有点飘。
因为离三月三还有几天,所以这几日花开院秀元每日都会来这里。府内的人也对着三人都熟悉了起来。
我们的战场从室内换到了室外。孝藏主其实是反对的,因为我的“病”还没好。虽然我觉得自己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好的只是“执念”而已。卖药郎的药确实挺管用的,孝藏主也见证了这几日我的精神逐渐好起来。所以虽然嘴上说着不同意,但还是给我披上了外衣。
况且天气好的时候,晒晒太阳也是好的。
这一日,我们四个如同平常一般坐在院子里的蒲团上。岩石雕刻而成的矮桌上发出了竹板的啪啪声。
这时候阿菊神色匆忙地跑了过来,在我耳边轻道:“前田利家大人去世了。”
瞬间,我没了搓麻将的兴致。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何时发生的事?”
“就在今日凌晨。”
我叹道,“虽知道有这一天,但……还是令人猝不及防啊。不知道阿松她……”
花开院秀元抽出了扇子道,“大纳言殿夫人,是位奇女子。”
“我知道啊……”
没了搓麻将的兴致,奴良滑瓢就把竹牌收了起来。
我开始回忆起了和阿松的点点滴滴。如今我们两个都是寡妇了。
三个男人很有耐心地坐在蒲团上听着我的唠嗑。
“可惜我还是没能学会和歌……”
“不过我倒是向阿松学了枪,使得还挺好的。”
……
在我絮絮叨叨了半个时辰后,孝藏主来了,她面色怪异,神色间又有些欲言又止。
“大阪城的淀夫人,有身孕了。”
我:……
“几、几个月了……?”
然后我发现,卖药郎、奴良滑瓢、花开院秀元都看向了我……身后的丰臣秀吉。
此刻的丰臣秀吉,大概是不想说话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二号前夫还没写完,日常篇还没开始,但我已经脑补了好几遍三号前夫的剧情,妈耶,被自己感动到哭。三号前夫可以成为史上最惨前夫了。
好了,以上是题外话,然后恭喜我们的阿波罗晴明出现了。秀吉,你开不开心?意不意外?刺不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