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多管着一些。”贾政皱起眉头,“别太放纵那些奴仆,一个下人竟然也敢踩在主子的头上。”
王夫人听贾政的话,心里也就安心一些,看来夫君并没有认为是她做的。这种事情哪怕别人知道,都不能撕破这一层皮,而她夫君,估摸是真的不认为是她做的。
这些年来,王夫人在贾政的面前一直表现得很好,否则贾政早已经疑心他了。或者该说贾政已经疑心了,只不过下意识不相信而已,他认为他的妻子就是一个相夫教子的简单妇人,不可能做那些事情。
“是我的错。”王夫人承认错误,表现得有些委屈,“都怪我一直忙着府里的事情,没注意外头。”
王夫人知道贾政这个人好面子,就喜欢别人服软,喜欢别人听他的。她在贾政的面前就是如此,服服软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在夫君面前服软,还能得到夫君的心疼呢。
一个女人得善于用柔弱使得别人心软,这就是王夫人一直在做的。不是说女子强势不好,而在这这个时代,大多数男子都喜欢柔弱一点的女子,喜欢能激起男子保护欲的女人。
说白了,这些男人多数是大男子主义的人,贾政也不例外。
贾政一听王夫人那么委屈的语气,难免就觉得王夫人受累了。他想王夫人前一段时间怀孕,又得掌管中馈,贾珠之前又病了,妻子如此劳累,当真怪不得妻子。
“让石浮家的帮衬你一二吧。”贾政首先想到的就是让儿媳妇帮助妻子。
然而,王夫人哪里愿意把手中的权力让出去,哪怕是让给儿媳妇,她都不大愿意。还是想一手掌管府中的中馈,因为现在还有油水捞,等没有油水捞的时候,再给别人也来得及。
日后,贾琏娶妻,这个家的中馈谁管都还不一定呢。
王夫人心里清楚,她不可能一直掌管府中的中馈,这个府的爵位终究不是他们二房的。可要是现在分出去,算了吧。
“她还年轻,得照顾石浮,也差不多该要孩子了。”王夫人解释,不是她不给李纨管,是儿媳妇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
贾政听到这话,仔细想想,事情确实如此,还真不好让李纨掌管这些事情。这些事情得耗费不少事时间,大儿子身体不好,还得儿媳妇照顾,大儿媳妇也该为府里开枝散叶了。
这么一来,还真是没有什么时间,贾政看向王夫人,他终究没有说大房的邢夫人。
贾政不是傻子,涉及自己利益的事情,哪里可能说让大房的人去管,当然是得二房管。要说贾政不懂得那些东西,都是假的,只是他不去说,不让出来而已。
这些年来,就算贾政不说,其他人会不懂得的吗不可能的,还是有人懂得的,也有一些流言传进贾政的耳朵里,毕竟贾政又不是不出去。
说到底就是贾政在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仿佛他就是一个正人君子,做事坦荡荡,实则就是一个伪君子。还养了那么多清客,听着别人的恭维,再听听别人说他大哥贾赦的不是。
这也就让人觉得是贾赦不好,所以他这个弟弟才得到这样的待遇,这都是死去的父亲的意愿,是老太太想让贾赦好。
他只要说几句,自然就有人顺着说下去。这都是因为贾政还住在荣国府,跟贾赦还算是一家子,他们也都知道贾政在府中的地位看上去比贾赦的还要高,找贾政办事比找贾赦办事牢靠多了。
而贾政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帮着人家办的,要是什么事情都办,就彰显不出他的不同。
“如此就罢了。”贾政叹息,“还是得劳烦你了。”
“什么劳烦不劳烦,都是一家子。”王夫人道。
“不错。”贾政点点头,这么一番话下来,他算是满意了。
贾政和王夫人这么想,不代表贾珠也这么想。贾珠想的是这府里的爵位是大房继承的,李纨不好掌管中馈,因为这府不是二房的,但是李纨作为他的妻子,是二房的嫡长媳,就应该多做一些事情,得学着管家。
当贾珠跟李纨说了管家的事情,李纨面露尴尬,老太太在,中间还有邢夫人和王夫人,她这个做孙媳妇、儿媳妇的,哪里有资格插手。
“插手不了其他地方,就把我们自己的院子管好。”贾珠心知这一点确实很难,他也不忍心为难妻子。可他们要是不努力,又怎么能指望别人对他们好呢。
谁知道这个院子里有没有其他的人在呢。这让贾珠不安心,就觉得周围是不是有人盯着他,是不是有人在看他什么时候死。
有很多人都疼爱幼子老来子的,那个贾宝玉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是。”李纨不敢说不好,不能说她已经管着院子了。
王夫人倒是没有把手伸向他们小两口的院子,顶多就是安排一些奴仆,那些奴仆也不会反抗贾珠,也没有跟李纨硬杠着。那些奴仆还算听话,该做什么事情就做什么事情。
“这个府里不一样了。”贾珠幽幽地道,他也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了,有的事情该想明白了,不能认为自己死读书就有用,“我有了弟弟,你有了小叔子。”
贾珠一步一步地走向卧房,他得躺一躺,得养足精神。
李纨却觉得贾珠不一样了,这一步步走的,仿佛很有力度。
皇宫,贾迎春已经跟安远公夫人到达皇宫,正待在太后的宫里。她很无奈地给皇帝和太后表演着如何让植物开花,皇帝就跟个小孩子似的,还跟她说能不能开出十八学士之类。
“太普通的不好,来一点稀有的,珍稀的。”皇帝开口,“看那些人还怎么炫耀他们的花。”
皇帝表示他很讨厌那些人,一个个还办什么赏花宴,哦,不对,赏花宴是那些贵妇人办的,那些大臣顶多就是凑在一起喝喝茶,谈谈风雅。可是他们也要赏花啊,还喜欢拿出各种各样稀有花草。
自己是皇帝,可也不代表他有那么稀奇的花草。而且后妃也要那些花草,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去跟那些女人争抢花草。
他是一个要日理万机的皇帝,当然不可能那么轻松,没有那么多时间看那些花花草草的。整个天下都属于他的,御花园也属于他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大臣手里的十八学士真的不属于他啊,后妃种的那些花花草草也不属于他啊。至于宫里的花草房,那些花草房的人当然是想着后宫那些女人要很多花花草草,想着他这个皇帝能看一看就行了。
皇帝能怎么办,总不能说这一盆那一盆都搬到朕那边去吧。身为一个皇帝,哪里能把喜好表现得那么明显。
“那你就找珍稀的植株来啊。”太后想伸脚踢一踢皇帝了,对一个小孩子要求那么多做什么,“你当她能凭空变出来啊。”
凭空啊,贾迎春表示她可以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但是介于这样太过招摇,还是算了吧。
“种子啊。”贾迎春伸出小手拽了拽太后的衣角,别犯蠢了好么,没有那么艰难的。
她能让植株开花,这本身就是一种成长。她当然也能让种子发芽,能让种子成长。
太后看向贾迎春,她好像听到了嫌弃的语气,这一定是假的。瞧,小嘉禾那么乖巧,怎么可能嫌弃他们。
“听到了吗”太后向皇帝到。
然后,皇帝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些种子,轻咳了一声,“这是朕这几天找来的。”
绝对不能说他曾经悄悄地拿了不少种子自己种,却发现没有几颗种子发芽的,等到最后,发芽的还枯了。
皇帝不是无所不能的,可是皇帝都想自己什么都会啊。
太后瞥了皇帝一眼,她想儿子是不是藏了很多花卉的种子,儿子小时候就喜欢那样。后来,就慢慢掩藏小习惯,小心思,这一会儿是不是把藏了许久的种子拿出来,是不是想要拥有很多奇花异草,是不是想比过那些人。
儿子当年也没有想着当皇帝,可到了后面,先皇利用几个皇子平衡朝局,让他们厮杀起来。朝堂也就变得风云涌动,成年的皇子想要活着,就只能争。
“土呢”真的很嫌弃的说,没有盆,那也得有土啊,没有土的话,植被怎么生长啊。贾迎春真的很想翻白眼啊,她确实能凭空让植被生长,不需要土,可是她一走,他们不还是要移植么,弄不好,那植被就死了啊。
这一次,皇帝真的感觉到贾迎春对他的嫌弃了。被一个两岁多的小孩子嫌弃,皇帝能说什么,只能摸摸鼻子,是他没有考虑到。
“你舅舅有的是土”皇帝表示怎么可能没有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有很多。
“别傻了,去弄点土。”太后也跟着嫌弃皇帝了,光说有什么用。好在一旁的大太监已经出去找土,而不是站在那边发呆。
安远公夫人站在旁边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别看她是皇帝的舅母,但是有的话也不好说。太后能跟皇帝说说笑笑,安远公也能皇帝说说笑笑一下,不代表旁人就能。
指不定一说笑,就戳到别人不高兴的点,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大太监倒是聪明,没有随便拿一盆土过来,而是让人去花草房,搬了好看的花盆过来。这花卉若是种了下去,不一定就移植,许久在太后和皇帝的宫里放着,自然就得弄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