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一样的,那为何我偏不能入谷?”王怜花很会抬杠,他大概是看出来邀月和怜星本来打算同意他了。
“你……”卢惊绿卡了壳,憋了半天才憋出一个理由,“你长成这样,入谷不合适。”
王怜花:“……”这姑娘是在夸我好看吗?
“反正你有事直说不就行了。”卢惊绿道,“我们大宫主和二宫主的时间都很宝贵的,才没空特地招待你。”
这话不知哪里取悦了邀月,竟令她也出声赞同道:“是,直说便是。”
一点小事,怜星当然不至于特地和姐姐唱一下反调,也道:“这附近的确没有外人,你直说罢。”
王怜花没想到她俩就这么容易改主意了,无言了一阵。
好在他记着这次是为了正事而来,没有为到底入不入谷继续掰扯下去,直接从怀里取出一本书来,道:“我娘曾经说过,移花宫自建立以来,便从不参与各种江湖纷争,但移花宫武学之精妙,却是江湖上绝大多数门派都望尘莫及的。”
“所以?”怜星目光扫过他手里那本书,有些好奇。
“所以我想将我着的这本书放到移花宫。”王怜花道,“我与友人约定了出海归隐,不日便要出发,我不欲自己半生所学彻底失传,也不欲它们流落江湖,被有心人拿去做恶事,所以思来想去,交给移花宫保管,应当最为合适。”
话说到这,王怜花可以说是已经彻底交底。
卢惊绿只希望邀月和怜星能立刻接了《怜花宝鉴》,然后果断送客回去。
可世上有些事往往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卢惊绿胡说八道了一通,好不容易把王怜花拦在了谷外,没让他进去,却拦不住等怜星接着回去下棋的白飞飞等不及找出来。
就在怜星打算上前从王怜花嘴里接下《怜花宝鉴》的时候,她们身后的山谷入口里,传来了白飞飞的声音。
白飞飞道:“究竟是谁来了?竟见了这么久?”
声音刚响起之际,王怜花就怔了一下,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卢惊绿看到他的表情,便知他已经认出了白飞飞的声音,心道完了,还是碰上了。
之后的场面可想而知,这对互看不顺眼的姐弟一见面,就一齐眯起了眼。
“怎么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
还同时开了口。
邀月和怜星都很惊讶:“咦,你们认识?”
白飞飞啧了一声,道:“认识是认识。”
王怜花毫不客气地补上后半句:“但关系算不上好。”
“只是算不上好吗?”白飞飞反问,“我怎么记得,你可是恨不得我直接死了?”
“呵。”王怜花笑了一声,语气倒是温柔极了,“当时那种情况,最希望旁人死绝的,难道不是你吗?”
卢惊绿:“……”这关系真的比我想象中还差。
“我随你怎么说。”白飞飞道,“左右我最后走了,不像你,明明还觊觎着朱七七,却要跟沈浪称兄道弟。”
“我与他知己相交,他信我,又碍着你什么事了?嗯?”王怜花道,“还是说其实你连我都嫉妒?”
白飞飞闻言,直接嗤笑一声,道:“照你这个说法,你喜欢的莫非不是朱七七,是沈浪?”
说罢,不等王怜花有什么反应,她又作恍然状:“这么一说,我倒总算想通了一些,可怜你付出这么多,还要拿朱七七当幌子。”
王怜花听到这话,居然也没动怒,反而笑眯眯道:“所以你这么关心我究竟喜不喜欢朱七七做什么?”
“我喜不喜欢她,关你何事呢?还有,按你这莫名其妙的推测依据,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喜欢的莫非不是沈浪,是朱七七?”
围观姐弟互相人身攻击现场的卢惊绿再度:“……”我靠,听上去都好有道理啊,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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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发愁
不仅卢惊绿目瞪口呆, 同样在场的邀月和怜星的反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怜星, 她平日里和白飞飞相处最多,就差没日夜作伴相对了,但也从没见过她这般。
她一直知道白飞飞嘴上功夫厉害, 但厉害不等于尖酸刻薄, 而此刻对着王怜花, 那股子刻薄挖苦劲简直半点掩饰都不带的。
当然, 王怜花的态度也不遑多让就是了。
待这两人互相讽刺完对方, 绣玉谷外的这块地方, 气氛便理所当然地微妙了起来。
卢惊绿差点待不下去, 想着是不是该把话题绕回王怜花此来的目的上。
但她到底慢了一步,还在组织语言呢, 便听白飞飞又开了口。
白飞飞道:“所以说了这么久,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她的语气里有明显的警觉,落在王怜花耳里, 引得他也嗤笑起来, 道:“总归不是来寻你的。”
对话进行到这,向来护短的邀月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飞飞如今是绣玉谷的人。”
这是让王怜花注意态度的意思, 而且说得有够直接, 也有够不客气。
凭王怜花的聪明, 自然不会听不明白。
事实上,他也不想跟白飞飞继续纠缠下去,两人虽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但从认识起, 就完全是只会为对方添堵的存在。
当初在大漠,白飞飞留下一张字条便消失后,他还颇庆幸了一阵,觉得可算不用对着这个心狠手辣又智谋超群的女人了。
后来朱七七为此伤心感慨,他却完全嗤之以鼻。
朱七七还曾不解过,问他为何就这么不喜欢白飞飞,他答了个听上去无懈可击的理由——虽然往事已矣,但他俩的母亲说到底也算是有仇的。
可这就是全部的理由了吗?
当然不是,王怜花内心深处比谁都清楚,他之所以这么不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最主要还是因为他二人作为柴玉关的子女,都遗传到了柴玉关的疯狂和不择手段。
相似到这种程度,难免就会相斥。
而为了避免这种长久的相斥,他们俩从今往后江湖不见才是最好的。
王怜花思及此处,也不欲继续和白飞飞分嘴上功夫的高下了,直接递出手上那本书,道:“这本秘笈,还请两位宫主收在移花宫罢。”
邀月和怜星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怜星上前,把书接了过来。
“里面的内功心法,想必比不上移花宫几门绝学。”王怜花语气淡淡,不过谦虚了半句,而后又是一转,“但毒、药、易容等道,两位宫主大约还是能用上一二的,尤其是二宫主。”
怜星一愣:“我?”
这回卢惊绿迅速反应了过来,目光落到怜星有明显残缺的那半边手脚处,心道如果林诗音能用《怜花宝鉴》救了龙小云被废掉的四肢,那怜星身上的旧疾是不是也有治愈的可能?
果然,王怜花下一句说的便是她猜的这个意思。
王怜花道:“二宫主天姿国色,唯一手一脚稍有缺憾,我着的这本书上,恰有一法,能治这缺憾。”
卢惊绿松了一口气,刚要高兴,就听耳畔闪过一阵风声。
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邀月忽然上前了几步,揪住了王怜花的衣领。
邀月的表情和语气俱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急切,道:“你的意思是,你能治我妹妹的手脚?”
王怜花哪能料到,自己一句还算好心的提醒,竟会惹得邀月出手,可想到这里是绣玉谷移花宫,以及他娘云梦仙子从前对移花宫主人行事作风的描述,他终究还是压下了动手的心,对邀月点了点头,道:“能治。”
“怎么治?”
“都写在那本书里了。”他答得干脆,“两位自行参阅即可。”
邀月却没有松手,而是接着问道:“你的法子,成功几率有多大?”
王怜花说这个要看二宫主的旧疾究竟有多严重。
这话让邀月沉默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卢惊绿总觉得此刻的邀月浑身都透着一股愧疚。
良久,邀月才道:“她是八年前受的伤。”
王怜花听到怜星的残缺之症竟有八年之久,也是一怔:“那彻底康复的几率,至多只有五成。”
邀月听到至多只有五成,面色一暗,似是想偏头去看怜星的反应,但终究没能偏过去。
卢惊绿看她如此,也有些心疼,便替她问了:“二宫主,你想不想治?”
怜星抿了抿唇,走过去牵住姐姐的手,道:“都说怜花公子有不世之才,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五成的几率,已然比我初受伤那年,师父说的要高了,那何妨一试呢?”
邀月听了怜星的话,又沉默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