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南燕在将与司徒静分开时忽然语气冷冽地开口,话语中警告的意味明显不过,她看着司徒静徒然睁大的眼睛而勾起一抹冷笑,“师父没看出来,不过是她根本不在意琐事而已。我可不是瞎子,而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你的不正常。”
“师姐……”司徒静被戳破了恋慕的心思骤然脸色发白,顿时脑中一空根本不知怎么回话。茫然无措之中,她抓住了宫南燕的那一句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那么无花也一定有所察觉。既然察觉却也没有疏远她,是不是意味着并不讨厌她,或者还能够有一点也喜欢她?
宫南燕看眼着司徒静的神色便了又变,蠢师妹一定要乖乖做好棋子才好。如同司徒静这般的少女越是扼制她的爱恋,她越会情难自己而陷下去,那么做师姐的又怎么能不推一把,将其推向万劫不复才好。
“小师妹是不服我让你断了心思吗?呵呵,你是真的傻啊。拿一面镜子照一下,看看你的脸,你再美能美过楼砚吗?一笑倾国,你该承认是真有如此美人,换做我是男人也不选你。”
“无花才不是那样肤浅的人。”司徒静叱了一声就看向四周,见四周空无旁人才松了一口气。她瞪向宫南燕一眼,“师姐,你未免太会胡乱猜测了!”
宫南燕恢复了面无表情,她是不是乱猜不重要,重要的是司徒静能乱想而为她所用就好。“我只是提醒你而已,哪怕是猜错了也是为你好。也罢,忠言逆耳不爱听,你不受我的好意,但我一直都在。如果将来你有所求,可以来找我帮忙。”
宫南燕留下一句一直都在,但第二天目送楼京墨进了临渊井,她就匆匆离开了神水宫。表面上是为准备庆祝中秋而去采购,却在祁山山脚与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见面了。
这女人眉目含愁,而细细一看她的眉毛全都剃了,是以黛粉画出了两道柳叶眉。“宫姑娘,你传信于我,说是答应合作,此事当真?”
“柳无眉,别来那一套虚的。说出你的要求,也亮出你的本钱,你要我做什么,又能给我什么?”
宫南燕不能长时离开神水宫,她没闲情与柳无眉打机锋,这个女人嫁入拥翠山庄,也不知那个武林世家要作什么妖。
“宫南燕,论起演戏,你演得着实不差,一张冷脸掩去了多少杀心。”
柳无眉扯下了面纱,她也不再遮遮掩掩,没有说她的要求而先给了宫南燕一些甜头。
“为表我的合作之心,我先告诉你一个有趣的发现。每年除夕或中秋,湘水之侧不时会有一个与你相貌有九成相像的人出现。
他是一个比女人还美的男人——雄娘子,这位采花贼却没有在湘水边上采过花,似乎只是在缅怀什么人。此人你可能不熟悉,因为雄娘子已经四五十岁了,很久不在江湖上露面,他与水母阴姬差不多大。你说是不是很巧,有没有可能是你的亲戚?”
九成相似的脸?与水母阴姬相仿的年龄?在湘水之侧出现?
宫南燕心头一颤,不知内情的人也许会往父女之事上去猜测,她却知道绝不可能。尽管年幼就父母双亡,但她记得清楚家人的模样。
此时,一个可怕的猜测冒了出来,有没有一种可能,从头到尾她都被师父当做了一个人的替身?而水母阴姬确实有偏爱之人,那正是不见长处却偏偏手握禁地钥匙的司徒静,她们又究竟什么关系?
宫南燕竭尽全力克制住情绪,语气阴森地说,“我要见一见雄娘子。柳无眉,此事成了,我欠你一个条件。”
第73章 报!惊天大八卦
神水宫禁地并不是一口枯井。
楼京墨被水母阴姬亲自送入井底,等到跳下去才发现底部另有乾坤,开启一扇沉重的大石门,其后是三条不同的岔路。
左右两条岔路被封以玄铁之门,左侧锁住了天一神水的现货与相关原料,右侧锁住了《天水神功》等重要秘籍的小书房。
只有中间的石道畅通无阻,石道尽头有一潭深水,或能从潭水通往外界也犹未可知。这一岩洞进行过简单地改造,石桌、石凳、石床等物可供人暂居,其侧石架上也放置了干净的毛巾、茶壶等物。
水母阴姬介绍此地早年间是她悟道之处,这段时日就许楼京墨在此破解天一神水之毒。“十天为一期,韩笑会定期下来为你补充干粮蔬果。希望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我能等到你药成而归。”
最外的大石门设计巧妙,可以从外用钥匙打开,亦可从内按动机关开启。楼京墨如果研制解药成功,随时都能开门出井。
“我也希望可以不辜负水宫主的期待。”
楼京墨扫视了一眼暂居岩洞,此地虽然简陋但也一尘不染,水母阴姬应该还会不时来此小歇,而日常所需与各式药材都已经备好了。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水母阴姬先一步出井,而楼京墨随着司徒静来到存放天一神水的密室之外。
近日来用作给动物实验的天一神水全都有韩笑代取,这会司徒静只问了需要多少剂量也没让楼京墨走进玄铁门后。
“有劳司徒姑娘,不用多,一瓶足矣。天一神水都放在食指大小的琉璃瓶中,一瓶就足以毒杀百十来号人了。”
楼京墨并不强求非要入屋看一眼,所谓难得糊涂,她没功夫去管太多闲事,更不会考虑太多少女的小情怀与小情绪。这就连请司徒静小心一些也没说,有些话多说多错,只怕说了还会被司徒静反认为是在嘲讽其不懂毒理。
司徒静也不多话开锁进屋,疾步来到上锁的柜子前,她深吸了一口气,紧咬住嘴唇伸出有些发抖的手取出了两只琉璃瓶子,而将其中一支塞到了怀中。
她按住了碰碰直跳的心脏,看着柜子里剩余的几十瓶天一神水,不断地告诉自己少了这一瓶也无事,这就绷着一张脸走出了密室复而锁门。
“给。”司徒静将琉璃瓶塞到楼京墨手里,她刚要转身离开却被抓住了手腕。“楼砚,你干嘛!”
楼京墨似是抓着司徒静的手,实则搭上了她的脉搏。司徒静除了心跳得有些快,并无其它任何异样,还是健健康康的一位处子。
“我是想提醒你,回去记得洗手再吃东西。说不定灌装时有残液留在瓶身上,谁也说不准会否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我又不傻,谁要你多管闲事。要喝毒药的人是你,小心的话都留给你自己吧。”
司徒静抽回了手腕,被楼京墨如此一搅和,刚才升起的紧张也都不见了。只是少一瓶天一神水,说不定某人根本出不了石室,那么鬼才知道她究竟取了几瓶天一神水。
这一念头刚刚冒出来,司徒静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真的不是什么恶毒的人,从也不敢想什么杀人之事,只是心有嫉妒而已,此时楼京墨似化作了心中鬼怪,让司徒静头也不回地走出石门,再也不想在阴暗不见阳光的井底呆着。
谁知道呢?傻的人都说自己不傻,不傻的人偏偏都要装傻。
楼京墨看着司徒静走得匆忙,仿佛有什么怪物在追赶她,而这井底并无什么可怖之物。“好吧。你也不是平民百姓,人入江湖就是生死有命,谁都是刀尖上讨生活,管不了太多。”
地面上发生了什么就交给太阳去忧心,阳光能照亮几处算几处。太阳都照不亮的地方,难道还指望人去普度众生?
司徒静一出临渊井就直奔佛堂,即便行走于八月的阳光下仍觉背后生寒,怀中的那瓶天一神水犹如寒冰冻得她心口发疼。
今天她对擦肩而过的那些宫人们连点头微笑都非常勉强,仿佛是渡过重山恶水而敲响了无花的客房门。“大师,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
无花端坐蒲团之上,早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慌乱脚步声,算了算时间人是该到了,他收起了佛珠起身说了一声门没锁。
只见司徒静脸色半红半白地推门而入,她又极快将房门合上而插上木栓。
“司徒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无花语带疑惑,问的当然是何事需要关紧门才能说。
司徒静一咬牙就取出琉璃小瓶子放到了桌上,“谁说是世上只有一人能配出天一神水的解药。昨天大师说了没见过天一神水就不能口出妄言,今天我把它拿来了,这就是天一神水了。”
桌上是一只仅有食指大小的琉璃瓶子,透过半透明的瓶身可见其中液体,它就是天下至毒无色无味的天一神水。
无花看着琉璃瓶,其实并不能用得来全不费工夫去形容当下心情,而他第一次对司徒静板起一张脸,“谁让你拿来的!此物是神水宫秘宝,怎么可以不问水宫主的允许而偷出来!司徒姑娘,你莫不是疯了,是要陷贫僧于不义吗?”
这几句话犹如一盆冰水浇得司徒静浑身发寒,她很想说天一神水是送给无花的,但找不到半句辩解的话,因为无花从头到尾都没明确说过要得到天一神水。
“我,我只是……”司徒静都不知道怎么会如此鬼迷心窍,她只得尽力辩解,“我只是觉得大师也能研制出解药,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大师。这事不会有人知道的,最近也不只用了一瓶天一神水,多一瓶少一瓶,师父不会察觉出来的,也没人会和楼先生去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