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这个……女人……
荆轲并没有说完最后一句话,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变成了无数的晶莹光屑散在了空中,而连素维持着那个蹲坐在那里的姿势,久久未曾站起来。
“——素素。”
一双手扶在她的肩头,连素抬起脑袋,眉头一挑。
“怎么了?”来者挑起一边眉毛,高举双手展露出自己全新的躯体:“朕哪里有问题吗?”
连素不答话,她只是抬起手捏住了嬴政的脸颊,用力往外扯——“疼疼疼疼!!!”
嬴政向后一挣,捂着脸口齿不清的问道:“你干嘛!?”
“……继续质疑你两千年来毫无进步的审美观。”连素面无表情道,“先前阿羽那个样子是不是你搞的鬼。”
嬴政:“……不好看吗。”
连素:“不好看啊!”
嬴政:“……!&()&…………行吧,你说不好看那就不好看吧。”
连素无奈的叹口气,她身子倾了过去,直接将脑袋搭在嬴政的肩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要累死啦……”
嬴政一愣,随即轻笑起来,抬手拥她入怀里:“怎么,做了两千年端庄高贵的秦王后,终于有心情抱怨累了?”
“两千年前又不是我想当秦王后的……”她嘀咕起来。
嬴政拍了拍她的脑袋,非常熟练地安慰道:“嗯嗯,是朕逼你的是朕逼你的,朕的错朕的错,不生气不生气啦,乖。”
连素哼哼两声,继续咕哝:“鬼谷的毒已经随着荆轲一同回去了泛人类史的英灵座,接下来只需要迦勒底继续过来这边就好了,阿政,迦勒底那几个小孩都是好孩子,你要记得别太欺负他们了,适当放放水就好了,反正空想树那一层的山河社稷图,等我闭上眼后就会自行毁灭了,至于这边我也都安排好了,你也不用太在意……”
连素的声音在渐渐变低,嬴政索性屈膝坐在了地上,让她能在自己怀里躺的舒服一些,手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脑袋,感觉她整个人都瘫软成了软乎乎的一团,偎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细细的开口了:“阿政……”
“嗯,我在。”
“我想……稍稍睡一会。”
“无妨的。”嬴政握着她的手掌,温声道:“你可以休息一会的。”
“啊……”她安心的合上了眼睛,犹自有些不放心的念叨着:“记得叫醒我啊……”
嬴政失笑:“怎么还这么不放心,从小时候开始我什么时候没听过你的嘱咐。”
他垂着眼,注视着妻子许久未见的放松睡颜,握在掌中的那只手渐渐失去了温度,嬴政抿起嘴唇,将她护得更紧了些。
他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的坐着,手掌轻抚妻子如瀑如绸般滑顺的美丽长发,心中想着却不是即将到来的迦勒底,而是她可能还是不喜欢先前的那枚簪子,若是等她醒了,这次要找什么样的材料能让她开心一点呢?
他心中这么想,那句疑问便也跟着脱口而出。
始皇帝怀抱着他沉睡的王后,抬头看向已经出现在这里的迦勒底。
他问:“你们说……朕该找什么样的簪子,才配得上她的头发?”
玛修遇上这完全意料之外,无法理解的开场白,愣住了。
沉稳得多的橘发少女的目光看向了他怀中沉睡的女子,她的神情安宁而从容,像是最平常普通的睡过去一样的样子。
而始皇帝并没有期待他们会回答自己这个突发奇想的问题,他将怀中女子仔细放置在一旁,这才站起身,走向了他们。
“来吧,朕的皇后对你们付出如此盛大的期待与信任,尔等究竟有没有这个资格,就让朕看一看吧。”
异闻带之王举起双手,神情平静地完全不像是赴一场生死之约。
“请诸位尽快展露你们的才能,朕的时间不多,若是去的晚了,怕是追不上她。”他说,眸中波光流转,带着无奈而温柔的纵容。
“若是叫醒的时间晚了的话,她可是要和我发脾气,不许我替她梳发的。”
第125章
“——切嗣。”
爱丽丝菲尔的身影出现在了正在整理资料的卫宫切嗣的身边,男子抬起头,看向站在那里,不知为何一脸犹豫之色的妻子。
“怎么了?”他看着他踟蹰不定的样子忍不住直起身问道,爱丽丝菲尔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族长,让我们去见见他。”
他们即将前往冬木市参加那场无比神秘也无比残酷的魔术师战争,早已习惯了心无波澜的卫宫切嗣在想到那尊万能的许愿机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隐约的心潮澎湃,他知道艾因兹贝伦家族接受了他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当然也就能理解那位老族长一贯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
照理来说,大部分事情都只需要借着爱丽丝菲尔的口传递一下消息就可以了,频频亲自见过卫宫切嗣,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不必要的行为。
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冯·爱因兹贝伦,自从继承了第八代族长的位子以来,他便被通称为“阿哈德”。通过不断延续生命,几乎已经活了两个世纪了。
——而他对于胜利的执念,也随着艾因兹贝伦连续三次圣杯战争的失败而愈演愈烈,逐渐演化成了无法遏制的疯狂执念。
比任何人都要崇尚血统的古老的艾因兹贝伦家族,却要因为卫宫切嗣的实力打破家族的规矩,迎接这臭名昭著的魔术师杀手成为了自身的助力,成了爱丽丝菲尔的丈夫。
先前,这位长者已经送上了艾因兹贝伦家族在本次圣杯战争中所能提供最大的助力——肯尔沃探索的圣遗物,阿瓦隆的剑鞘,真真正正属于神代的宝物。
这东西能够准确的召唤到剑阶的从者,甚至可能召唤到其中最强的一位也说不定,有了这种强度的圣遗物卫宫切嗣实在是想象不到还有什么是需要提前甚至是当面特意交代的。
难不成是让他们保证自身安全不要出事吗?
走在长长地走廊上思考着这个问题,卫宫切嗣的脸上无意识浮出讽刺的冷笑。
这两个人走到那位白须白发的老者面前,毕恭毕敬的跪拜在地。“家主大人,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啊……这一次并非是我的要求,而是另外一位大人的命令。”
爱丽丝菲尔有些疑惑,她自从在艾因兹贝伦家族诞生出意识的那一刻起,就从未见过族长露出这样恭敬惶恐的表情,正当她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只见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冯·爱因兹贝伦身上雪白的长袍划过他们面前冰冷干净的石阶,然后在他们不远处停下了脚步,苍老沙哑的冷漠声音叫着他们的名字。
“——卫宫切嗣,爱丽丝菲尔,你们两个,跟上来。”
他停顿片刻,补充了一句道:“记得,等一下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随意出声,那位大人近几年的脾气愈发恐怖,连我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就会让他发怒。”
让艾因兹贝伦的家主也为之畏惧的……魔术师吗?
卫宫切嗣有些好奇。
他们跟着族长的脚步,开启礼拜堂门下古老的机关,走过狭长冰冷的石窟走廊,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景色才豁然开朗。艾因兹贝伦的古堡之下竟然还藏着古老华夏建筑风格的一座奢华宫殿,琼楼玉宇金碧辉煌,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人力财力才有了如今的惊艳盛景。
爱丽丝菲尔的表情也很是好奇,她的目光四下打量着,这让卫宫切嗣忍不住提起了警惕的心思。
——连爱丽丝菲尔都不知道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杀死他们的处刑地?
不,不至于。
切嗣暗中摇摇头,将自己的思维从一贯的魔术师杀手的惯性思维中挣脱出来。
第四次圣杯战争还没开始,那位家主也的确是对圣杯战争的胜利结果偏执成狂,早已到了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地步。总不会在这里就将他们抹杀。
……那么又是为了什么?
卫宫切嗣皱起了眉。
随即,他的目光被大理石台上放着的一尊极为精致的白玉棺吸引住了。
那华美的棺椁中沉睡着一名年轻的女性,双手叠放在胸前,神态面容沉静恬然,一身衣服古老而华丽,容貌更是雍容美丽世间罕有,搭配着这样的景象与服饰,让人忍不住思考她生前的身份究竟是何等的尊崇高贵。
“——这是……?”
艾因兹贝伦家族的族长先是冲着那棺椁中沉睡的美人鞠躬一礼,爱丽丝菲尔被那女子迷惑了,忍不住开口出声询问她的身份,立刻便被老人狠狠一瞪!
爱丽丝菲尔被吓得打了个寒噤,立刻闭了嘴。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男子沉稳磁性又满是不耐烦的低沉声音。
“……艾因兹贝伦的小鬼,来得够慢的。”
“——扶苏大人。”
族长躬身一礼,这一次他腰杆弯曲的程度要比之前更甚几分,爱丽丝菲尔和卫宫切嗣不清楚情况,但还是如同之前拜见族长那样,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单膝跪地。
“不需要这么拜我,你们既然之前对我母亲不算是恭恭敬敬,对我这么拜来跪去的也不过是敷衍之举。”那道声音由远及近,以爱丽丝菲尔和卫宫切嗣的角度,只能瞧见他衣袍飞扬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