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说你呢。”堂主打着哈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逗着九良:“就去了军营两天,你这就病了。我到时候出门啊…”
“行了您嘞!”九良听不下去了,这一听就是又要打马虎眼儿了,打断。道:“人说当真的!”
“我也当真的。”堂主一笑。 。眉眼弯成了月钩,道:“很快就回来,你在盛京照顾好自个儿。”
“为什么非要陶阳去啊。”九良难得有些低落起来,垂下头嘟囔着。
那天听了二爷的计划,说他孟哥儿一定得找个法子回府来然后跟着陶阳出京城,他这就有些不高兴了。
怎么就只能陶阳去呢,他也可以啊!
堂主被这孩子气得话给逗乐了,道:“咱讲理啊,你要是去了,谁还信我在家呢?要是你都不在了,我哪可能留着。”
本是闲话一句,听得九良有些感动来。
是啊,原本他想这法子把堂主给骗回来。。自然就得他自个儿把谎圆下去了,怎么可能跟着出门去。
“这不是让你当心点儿嘛…”我也不是不讲理啊,也不和你闹。
其实也有别的办法,只不过他一时兴起就试一试装病。得,这位爷还挺上心。
堂主笑了笑,正色道:“照顾好自个儿,别病恹恹地等我回家。”
九良绕着手指头玩儿,一副没听见也不理你的模样儿。
这垂下的小脑袋指不定多不高兴呢,堂主叹了口气,似乎猜到了这垂下的眼眸里一定生了一层水雾。
等过了这一段儿再好好陪你玩儿。
想想也不止他一个人不高兴啊,说得好像咱们少爷乐意似得。
少爷哪里舍得阿陶出门,两三天就得回府看一趟儿,见不着人能撒泼给你看。说是个静和温润的公子,你把陶阳给他藏起来试试!
二爷也不和他多说,陪杨九馕吃过晚饭后,二爷收拾收拾就来军营了。
说到底还是咱烧饼哥哥最好,一天也没偷懒,哪像这些臭小子。一看二爷来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夸他良心发现,这头儿就听他让大林回去了。
也没别的,就说陶阳想他了。
陶阳什么脾性啊,就是想死了他也不会开口的。心下一沉,少爷抓着紧就回府去了。
果然,坐不过一刻。
“不要!”
一听陶阳说要回趟天津,他就炸毛了。气得不行,又舍不得凶他,自个儿一跺脚往角落里一坐就委屈起来了。
这脾气也是让陶阳没辙了。
“天津的麒麟剧社都好久没去了。”陶阳无奈得很,耐着性子哄着:“几天就回来了,你也正好给辫儿哥好好帮忙。”
“我不…”少爷闹着。活脱脱一个儿没长大的小屁孩儿,委屈得不行了:“说好的,我一回来就能见到你…”
都是哄人玩儿的谎话!
“这不是赶巧了吗!”陶阳扶额,想了想还是不哄了,激将法有用些:“你再闹,我可就多跑几趟,等明年入了夏再回来!”
“你…”少爷一恼,瞪了他一眼,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反正你也忙着,趁着这时候我也出门去,到时候回来你也忙完了。不正好吗?”陶阳笑得温暖柔和,一字一句的。 。还是得哄着不是?
“那能一样儿嘛!”少爷气恼地吵了一句,嗓音浓浓的,哪里还有咱们大少爷的样子。
“不听话?”陶阳严肃起来,看着他。
“阿陶~”他哪里有本事对上陶阳的眼神,语气一软就往陶阳颈窝里蹭了蹭,一声一声喊着:“阿陶~”
“少爷。”
我的少爷啊。
“等着我,几天就回来。”
一定会回来见你的。
“我舍不得你走…”这一句就生了哭腔,让人听了心疼得不行。
我回来见不到你,真的会难过的。
“听话。”
陶阳声音柔柔的的。。气息打在他耳旁,少爷这心啊,一下就软了。
“那…”少爷吸吸鼻子,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嗯…”佯装思考,陶阳眼里闪过趣味,故意道:“也就两三年吧。”
“不行不行不行!”少爷一下又急了,坐起身来撒泼着,声音稚气的很,跺了好几脚儿就是要和你闹。
“哈哈哈…好啦。”陶阳笑开了,赶忙哄着:“逗你呐!”
“最多半个月。”
“那不行…”少爷又嘟起了嘴,闹着:“你要再快点儿,再…再快点儿!”
“好。”
陶阳轻轻抱住了他,给他温暖,让他安心。――你笑了就好,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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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病了就披风戴雪,策马赶来。
有没有一个人知道你要走了,就哭闹得像个孩子。 ~。
第一百章 但求清宵伴
十一月的北直隶银装素裹,一片皑皑白雪瞧不出其他颜色来。
记得去年这时候,玉溪在家玩雪正玩儿的欢快,有时去书院听课,旋哥儿和九龄大楠他们都拿雪球砸她,下手那叫一个狠。
今年她受了重伤,没法儿出门就只能裹紧了披风坐在窗下看看雪景了。
其他人也是忙的不得了,九龄和大楠这几日也没有空闲来看望她。堂主和大林听说是给二爷帮忙去了,只有杨九时时来陪陪她。
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盛京就要变天儿了,只盼望着这场风雪过后,人人都能平安。
旋哥儿本就一直偷懒不愿意走的,这两日也不得不忙了起来,总有几个时辰不见人,但总是赶回来陪她吃饭陪她入睡。
或许只是看她入睡之后自个儿又顶着风雪出门去了。因为她在睡梦里没能感觉到他的怀抱的温暖。
他在,怀里就一定是她。
已经过午了,八成又是晚上才能见到他。想想还有些无趣,自个儿住在这么大王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先前是说重伤在床,不宜出行劳顿,如今都能下床了也不放她回家去。
咱们小爷说啊,这去玉府还得敲门,行礼拜会,还是来王府好些,一进门就能拥抱她。
其实,他只是怕。 。怕自己一转身就有人帮着她躲起来了。
腰际一紧,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玉溪一笑,也不觉得吃惊,就势往那人怀里一靠,微凉的鼻尖儿在他颈窝处蹭了蹭。
“一个人不要吹风太久。”旋哥说。
玉溪说:“等你回来。”
在床榻处落下。
他脱下披风随手丢到了一边儿,从一旁的小笼子里抱了一只白底橘黄的小狗来。
看着样子很可爱,不叫不闹,就乖乖窝在他臂弯里,滴溜着眼珠子转头打量着周围布景。
“这是哪来的。”
她笑了,伸出手怯生生地揉了揉小狗的脖颈。
秦霄贤腾出只手来。。覆在她的手上,使劲在小狗头上扫了扫,道:“它乖着呢!”
“真可爱。”她弓着背,握起狗狗的前脚儿晃了晃,甜着声:“小宝贝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球球。”他抱起小狗上身儿,握着狗狗的两小只前脚儿拍了拍,做出哄孩童的声儿来,道:“球球乖,给你娘请安咯~”
“傻子!”玉溪白了他一眼,笑容却甜如蜜糖,抱过狗狗到自个儿膝上逗弄着。
秦霄贤看着她,嘴角上扬。
只要你永远笑颜如花,人间烟火皆是尘埃,统统不值一提。
“忙着就忙去,不用担心我。”她逗着狗狗,扫了他一眼却对上他目不转睛的深情款款,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不许看!”
他一笑,有些痞气。起身坐上床榻,从身后拥住她,在她耳边儿柔声细语:“这是我养在家里的,这两天有些忙,让它替我陪着你。”
他总是忙得很,从前在书院,要不就是整个七堂一块出去设教坛,回家的日子就没几天。今儿还特地回去把狗狗抱过来了,但凡能腾出时间他也不会不来看她。
玉溪皱起了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儿,正色道:“你和我说句实话,盛京怎么了?”
这样席不暇暖,焦头烂额地去应对。
玉溪背对着,看不清他的神色,却从他的气息里感受到他的沉重,似乎能想出他皱着眉头犹豫着要不要说的神情。
“护君。”其实原本想和她说,别担心。但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和她说:“太师心有反意,我们虽然早有筹谋但没想到他留有后手,先前的一些事儿都是障眼法。”
与其看你自己胡思乱想,不如我说。
太师是两边元老。陛下心有忌惮,他又一向不知收敛与陛下分庭抗礼,这一天早晚是要来的。
太师手下门生不少,朝廷里有一半儿都是他门下走出来的人。陛下一直在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出现。
“那…”这心都猛地一顿,她攥紧了旋哥儿的衣袖,连气息都有些慌乱。
她不懂朝堂的事,也不懂局势的严重,但她知道,这是造反的事啊,改朝换代的风波啊。
“孟哥秘密出城了。”他浅笑着,握紧住她微凉的手揉了揉,安慰道:“会没事儿的,不怕。”
她蹙眉一想。 。这才记起孟哥之前来看她时说过,过两个月要去趟天津,如今这所有的计划看来都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