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看她挑料子只觉得添两身衣裳罢了,后来又看着挑了两块男子布料。就揶揄她连做衣裳也想着她旋哥儿,如今再一看这大红的料子可是看得越来越上心了。
玉溪垂眸笑了笑,白了她一眼,道:“咱王妃家里头衣裳还会少呐?”
二爷注重仪表那是出了名的,每月都要做衣裳,料子不说这花纹埋线是一样一样儿的换,杨九没回都做一身相同的,到底谁家能开布庄了?
杨九到没有不好意思,反倒乐得更欢了,笑道:“我家衣裳多,但这个色儿的可没几身呢~”
这话可是一点儿不假。 。谁家没事儿要这么多红料子?也难得让咱们一向伶牙俐齿的小龙女给红了脸,垂下头抿唇不说话。
杨九一下就起了兴致,故皱眉心叹了口气,揶揄道:“唉…我当人家是好友呢,有些人啊有好消息都瞒着我呢!”
“这不是还没呢嘛…”玉溪放下绸缎,转身去看别的,倒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是真的啦!”杨九眼里灵光一闪,赶紧追问道:“定下日子了没有?快说快说!”
“没呢!”玉溪无奈扶额,当真觉得今儿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也别想走了:“等他回来再说。”
杨九煞有其事地掐着手指头算着。。道:“榕城到盛京再快来回也得两个月,那边的事儿办得快也就半个多月一个月,回来再上门,下聘走礼得一套儿,等定了…”
“好了好了。”玉溪打断道,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这儿比新娘子还着急呢?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等回来再说呗,年后也成。”
“你不急,人家急啊!”杨九笑道:“老秦什么品性我还不知道啊?看着浪,其实啊对什么都不上心!这回还在出门前就给你定下了,哎呦~要是没这茬,八成下个月就喝你两的喜酒了吧!”
“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玉溪笑话着,推搡了一把,道:“回头喜酒少不得王妃娘娘一杯。”
杨九一脸惋惜道:“唉,这荷包啊又该瘪咯~”
两人说说笑笑着,姑娘之间也不过就是这样。能说上两句知心的话,笑话两句后再一块儿期盼着,小日子也就在这些个盼头中过得轻快起来。
相思这样的东西,美就美在思而不见才更让人牵肠挂肚。
走水路花了将近一个月才到了榕城,正是夏季,一路来海风吹着舒爽,沿途景色也不错。七堂的少爷们个个都玩儿得欢快,唯独秦霄贤一人,日日坐在甲板上吹风,安静的不像话。
这一到了榕城可就不能胡闹了,大伙儿都静下心来,好好歇着准备着该办事儿了。反倒是秦霄贤一下子起了兴致,半点儿没有在游船上那副安静模样。
歇着的客宅,张九泰正是和他一个院儿里的,包袱往桌案一丢。整个人就往椅榻上那么一摊。
见老秦在一旁十分勤快地收拾书文的模样儿,张九泰慵懒道:“你干嘛呢!又不着急有,歇会儿得了。”
“早点回去。”他道。
眼皮子没抬一下,专心致志地收拾着手里头的书文,忙活完了又换了衣裳就准备要去堂主院儿里找他说事儿了。
“哎呦喂~这有心上人就是不一样啊。”张九泰笑话道。 。大伙儿都是一块长起来的,谁还不清楚谁了呦,他秦霄贤什么时候这么勤快过?
玩儿得最欢就是他,偷懒休息也是他,这有了心上人就是奇怪啊,有时候安静得像睡着了似得,有时候又勤奋地像打了鸡血似得。
张九泰转了个身儿,手撑起脑袋,笑道:“怎么着,看你这架势,这趟儿回去得给你备着红包呗?”
他挑着唇角一笑,带着些许少年郎的痞气,转手上身儿套上外衣。。脚步不停,径直向外屋走去,边道:“你这会儿给我也行。”
以后啊,银子都要给娘子管的,提前儿还能藏点私房钱。
这得多厚的脸皮子才能正儿八经说出这话来?张九泰随手一捞,一个苹果就给丢了出去。
“我去你大爷的!”
“给足了啊!”秦霄贤长臂一横,苹果正中掌心,送到嘴边儿就是一口,冲着里头的张九泰一使眼色,道:“小的不收啊!”
随即不停张九泰在背后咬牙切齿的骂声,咬着苹果踏出了屋坎儿,向堂主院儿里走去。
多存点私房钱,才能给小娘子买些小礼物,给她惊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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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苹果就是没有玉溪给的甜。” ~。
第七十八章 爱妻
盛京城说大不大,也就是一劲儿风头转个圈儿的事,如今咱们郭大少爷和陶家大少爷在一块儿的事还有谁不知道呢。
两人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的事,传得人尽皆知。也不是没有闲言碎语的几句话,但总归多数“明事理”的,也不觉得好男风有什么不可为的,只觉着人家啊家世显赫,名门贵族里头什么糟烂事儿没有?
姑娘们的欢喜倒是不剪半分;好男风怎么了?好歹人家两个少年郎是大大方方认了,比起那些个表面儿文质彬彬伉俪情深,背地里尽干些虐养**不堪入耳的缺德事的那些伪君子,那少爷和陶阳可是耀如珠玉咯。
就如张鹤伦说的,这么好的少年郎便宜哪家姑娘都不好。干脆让他们搭伴儿过日子算了,看着舒心。
姑娘们从前啊出门总是不便,丫鬟小厮一堆人跟着,父母也总说女儿家家的就该矜持点不能老往麒麟剧社跑!如今好了,跑的再怎么勤快都有理由搪塞爹娘了,总归人家公子心有所属,还是咱郭大少爷,她们也没戏了。
陶阳身子好了以后,就回麒麟剧社了,这两年几乎都在外头,这京里的麒麟剧社因为他不在啊,这台下都找不出几个年轻姑娘了。
现下回来了,爱戏的客们上麒麟剧社那可是比吃饭还勤快了。 。场场座无虚席;姑娘们的小厮丫鬟都快站不下了,见天儿把大门堵得是水泄不通。
陶阳身子刚恢复,也不能老唱,有时听院子里的唱完了,他就上台去说两句。但这位角儿啊,一时兴起就上台来两句,让人摸不准脾性,也难怪人人上赶着去听戏。
这天儿正好,陶阳起了兴致,想唱一出《潘杨讼》这便让人翻出行头来。自个儿收拾收拾得画脸上妆了,今儿啊是杨延昭的扮相,最是英气不凡了。
戏牌子一挂出去,底下的听客一下就热哄了起来,有座儿的个个都欢喜的不得了,这几曾何时能赶上咱们陶公子唱两句啊?那可是进宫给皇上唱过戏的角儿啊。。咱们盛京城的神童啊。
少爷一听他又去戏园子了,心里头就不高兴;怎么就老爱去戏园子呢,那么有空闲也不知道多歇着点,要走走就来书院儿走啊!来看看他呀…
一下了早课,就往麒麟剧社来了,大伙儿一看见少东家都热络地行礼招呼着,笑容里带着些揶揄。
咱们陶角儿啊,真是男女老少通吃…
少爷哪里会注意这些个,从大门进打一旁的拐道儿绕过客堂,转去了后台。
撩开帘子进去时,陶阳正在镜子前画眉。
左边儿画的好,右边儿总有些不顺手,他又是个死心眼,回回都得画到满意为止,半点出不得差错。
一看他那副较真样儿,原本责怪他不知道休养的少爷,又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地笑了起来。
快步上前,把他凑在镜子前儿的身子给按回了椅座儿上。
原本一愣,打从镜子里看见了咱少爷的笑意,也就见怪不怪了。
少爷拿起画笔,左手穿过他的额发,仔细地给他画起眉来。
陶阳笑着:“你怎么来了?”
画好了眉尾,少爷满意地端详了一番,又吹了吹。捧着陶阳的脸时,心头一动,垂眸俯首在他唇角儿亲了一下。
陶阳一蹙眉,笑意里有些无奈。道:“不许胡闹!”
这是后台啊,进进出出的,让人看见了想什么样儿!
少爷倒是无谓,左手穿在他发里,给他顺了顺,自个儿还就势坐上了身后的妆台上,面对着陶阳。 。笑得一件温柔。
道:“媳妇儿还不让亲了!”
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陶阳笑开了,一把拍下了他的手,扎起发束来。
斜了他一眼,道:“谁是你媳妇儿!”
少爷哪里是一把手能拍下来的,当时又腻歪了上去。故意拉下了陶阳的手,把他将要扎好的发束给散乱下来。。在他颈窝处蹭了蹭,笑得十分孩子气。
道:“我是你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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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总归我爱着你,就得宠着你,谁让你是角儿呢!
以后啊,等咱们都老了,去见祖师爷了,你这墓碑上还得写着“郭陶氏”呢!
嘿嘿~
诶诶诶,你别生气啊!
那…那以后我那块儿碑就写“陶阳媳妇儿”,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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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有什么值钱的,为了你,姓名都可以放下。 ~。
第七十九章 德云七堂
七堂的人这一番出门来榕城不为别的,就为了榕城的儒林节来得。
榕城是百年老城,文学名士的灵养地,多少青史有名的文学大家都是打从榕城出去的。这么些年了,外头如何朝代变迁春秋更迭,历朝历代对榕城的学士都是高看两眼的,只不过近十年来德云书院的名号儿日益增长这才让人分去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