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当下——
“哎唷卧槽!!!!!”
我一个抱头蹲防再接一个就地翻滚,在散发着血腥味的地毯上骨碌碌滚动了好几圈,才算是勉强躲过身旁挥落的利刃。
“茜,小心!!”
房间另一端传来艾蕾焦灼的喊声。我还没来得及回话,便有另一道慵懒柔媚、酥麻入骨的女声介入我们之间,硬生生将我们的发言打断。
“哎呀,东张西望可不好哦?这么心不在焉,妾身是不是被小看了呀……”
“唔……!!”
艾蕾不甘心地咬紧嘴唇。
埃列什基伽勒本是货真价实的冥府女神,虽然在地面上实力受限,但也绝对不是柔弱可欺的易与之辈。照理来说,她应该不会轻易就面露难色才对。
不过,世事却不可能尽如“照理来说”。
只因为,现身于她面前的对手——
“抱歉呀。听你们方才的对话,这位小姑娘也是妾身中意的类型呢。不过很可惜,妾身可是鬼呐。‘看见喜欢的人类就想尽情享用’,也算是鬼之常情?”
“哇哈哈哈哈哈!愉快、愉快!还能再次与酒吞并肩作战,实乃痛快至极!!”
“呵呵,茨木也很有干劲呢。不过,不要做得太过火哦?”
……
从体型上来看,那只是两名身材娇小(而且一马平川)的少女。
她们和清姬一样身穿和服,不过装束上更为大胆——确切来说,她们差不多只把和服当作披肩使用,不仅露出了肩头、锁骨和双腿部位的大片肌肤,而且其中一名短发紫衣的少女更将和服大幅敞开,只在腰部位置随意系上一条腰带,内中近似三|点式的妖艳装束暴露无遗。
此外,她们还有一个极其醒目的共同特点。
在她们两人——不、“两鬼”的头顶,都生有一对弯曲光滑的尖角。
对我们人类而言,那正是非我族类的象征。
紫衣少女名为【酒吞童子】。
在她一旁兴致高昂的金发少女,名为【茨木童子】。
尽管在FGO中遭到性转,并非日本古典传说中的男性妖怪,但她们毫无疑问正是平安时代恶名远扬,率领大江山众鬼扰乱京都的鬼王。
顺便一提,因为酒吞童子衣着过于清凉,所以FGO引入中国之后,她时常被当作官方扫|黄打非的示范典型,每次都会被打上马赛克搬上荧幕,人称“央视一姐”。
“真是的,这阵仗也太夸张了。看来对方是认真的。”
面对各种意义上都极为强大的对手,艾蕾也不敢大意:
“茜,我这边脱不开身!你自己多加小心……”
“我倒是想啊啊啊啊啊————”
我发出一声啼笑皆非的哀号,再次在地毯上腾挪翻滚,试图躲过接连不断向我挥落的刀锋。
如果单从数量上来看,我这边的情况其实比艾蕾更为严峻。
“救!了!个!命!哇!”
房门上锁一分钟以后,梅林和岩窟王便彻底失去了实体,在空气中消失得不见痕迹。即使不把天川星鸟本人计算在内,我面前也有实打实的三个对手。
唯一的救赎在于,他们的态度是这样的:
“嘿咻,我刺。我刺。我刺。话说回来,好累啊~我差不多可以回去休息了?光是不能和萤见面就很让人难过了,现在还要攻击照顾他的人……”
↑明石国行
“她也是照顾兄弟,救出一期哥的人。对恩人刀剑相向,果然还是有点那个……要不就换成投掷马粪?啊,我会小心不要投中的啦。”
↑鲶尾藤四郎
————所以说为啥是你们啊啊啊啊啊!!!!!
我还一直在苦恼如何让萤丸、骨喰和你们团聚,结果你们一直都在的吗?!!在就吱个声啊,这不是白白让人操心吗!!!
“……呼。真没干劲啊,这种工作。”
明石国行——戴着眼镜的懒散刀剑青年,和萤丸、爱染国俊两个正太同属于“来派”刀系,(自称)两个正太的监护人,(自称)以吃白饭作为人生乐事。不过总的来说,他还是个心地温和,而且能干时非常能干的好青年。
“话说回来,为什么突然让我们工作?你不是说过,‘不乐意的话,只要不被父亲发现,随便你们在岛上做什么都可以’嘛。”
鲶尾藤四郎——挽着一把高马尾、眉眼与骨喰颇有几分相似的黑发少年,粟田口大家族中的胁差之一,性情活泼开朗,喜欢和审神者嬉耍玩闹,恰好与文静内敛的骨喰相映成趣。
很显然,这两把刀剑各怀心思,都无意认真对我下手,身为审神者的天川星鸟也对此不闻不问,放任自流。
所以事实上,真正威胁我性命安危的就只有——
“……呜喔!!好险好险……”
冲着我面门直刺而下的,是一柄又像是匕首、又像是忍者“手里剑”的漆黑利刃。
紧握利刃的,则是一只纤细、柔美,肤色黝黑的少女的手。
“……”
少女的名字是“静谧的哈桑”,职阶是Assassin。身为中东暗杀教团的其中一代首领,被冠以“哈桑·萨巴赫”之名的女性暗杀者,也是历代哈桑中独一无二的剧毒之花。
“等一下,我说真的……”
静谧哈桑最大的特点,就是全身每一寸肌肤、血液、呼吸皆为毒物,只凭一个亲吻便能取人性命。比起她手中的武器,少女本身更像是一种令人闻风丧胆的威胁。
“——我说,你一次性放出的角色也太多了!!如果遇上圈外人,对方岂不是连杀死自己的凶手姓名都没法知道吗?!!”
静谧步步紧逼,我一边一个鲤鱼打挺蹿起来闪躲,一边冲不远处旁观的星鸟发出(完全无关紧要的)质问。
再这样下去不行。
无论我还是艾蕾,面对这种阵容都没有取胜之机。更何况对方手中底牌不明,最起码还有一名Lancer·清姬尚未现身。
至少,如果能够暂时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凶手的名字……那很重要吗?”
天川星鸟面色不改,仍是如同缺乏感情的人偶一般歪头问道。
(……成功了???)
说实话我这会儿也有些口不择言,压根没指望随口抛出的问话能够唤起回音。不过机会难得,我只好硬着头皮一股脑儿说下去:
“当然了!如果不知道杀死自己的是谁,不是会死不瞑目吗?”
“是谁都无所谓。反正,他们全都是我杀人的工具……如果死者有什么怨恨,只管来找我就是了。我习惯了。”
星鸟神情麻木地摇头。
——对了。
——让二小姐无法面对自己异能的原因。打从内心深处,她认为自己才是亵渎异能生命体的罪魁祸首。
这种【因杀人而获得异能】,又不得不【继续驱使异能杀人】的循环往复,无法挣脱的命定安排,便是她对我嫉妒与诅咒的根源。
(如果,能够拔除她内心的楔子……)
(也只能试一试了。死马当活马医。)
“不对。”
面对星鸟自暴自弃的厌世发言,我抬起头堂堂正正地反驳道:
“照你这么说,死者要找的对象应该不是你,而是你的父亲。”
“……什么?”
“理所当然。因为你和你的异能没什么区别,都一样是你父亲‘杀人的工具’啊。”
我斩钉截铁地断言,向她道出再简单直白不过的真相。
“当然,不能低估你所犯下的罪行。不过也不要高估它,就是这么回事。”
“什……”
星鸟面貌有一瞬间的僵硬,但随即被更胜以往的扭曲取代: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事不关己的漂亮话?!星花,你根本不可能理解我的人生,就别装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
“呜哇?!”
糟糕,这一通xjb嘴炮似乎起到了反效果。仿佛受到Master情绪感染,静谧对我的攻势更加迅猛凌厉了。
(不如说,面对从者的攻击还能存活这么久,莫非我其实超厉害的?!是不是刷新了什么记录??其他人做得到吗???)
心头涌起一阵不合时宜的得意,我反手抓起一把椅子冲星鸟的方向砸去,趁静谧阻挡之际快步拉开距离。
同时,我也努力从肺中挤出空气,见缝插针地放声喊道:
“我的确不理解你,而且我也没必要理解你!!说到底,只不过是你的运气不好、我的运气比较好而已,我既没有掠夺属于你的资源,也没有踩你上位,你的不幸和我毫无关系,从头到尾我都不欠你什么!!!”
“确实,我们出生于相同的环境,却只有我脱离深渊,过上了相对正常的人生。但是——”
无论胜败,我都必须让她正视这个事实。
【她搞错了怨恨的对象。即使怨恨我,她也无法从中获得任何东西。】
“——但是,就算玩同一个垃圾游戏,氪同样的金!!不也有人会单抽出货,有人会倾家荡产沉船坠机吗?!!”
“运气是不公平的!!世界是不公平的!!就算把所有比你欧的人都杀了,你的迦勒底、本丸、镇守府、阴阳寮依然是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