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幸花此刻所经历的,她丝毫不敢有半分松懈,她伸手轻轻擦拭额头上流下的温热液体,才发现自己额头不知何时受伤了,此刻正汩汩流血不止。
啊,说什么不能放弃啊!
以前想死的时候怎么都死不了,现在又是闹哪一出?波丽的视野有些模糊,她甩甩脑袋,用沾了血的手胡乱抹脸,一张精致的脸蛋也变得惨不忍睹。
就在波丽不断与困倦做争斗的时候,她身子一轻,无可奈何又自责不甘地向前倒去。奇怪的是,预想之中那摔倒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却是冰冷的但却异常结实的臂膀。
波丽有些迟疑,抬起头看向杰诺斯,对上了那一双发着青色光芒的金属眼瞳。
在看到她一身浴血,杰诺斯眼睛眯了眯,而后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再一手揽过她的腰肢,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抱了起来。杰诺斯开启了唠叨模式,对起波丽,他也没少操心。
“我只是去帮埼玉老师买新手机和赶了个特卖而已你这边又遇到麻烦了。”
“不是说好结束会面之后我接你回去吗?为什么又不好好听话了?”
“都说了这边的城市很不安全,不要独自上街。”
……
“……杰诺斯大人!”波丽见是杰诺斯来了,心中一喜,但很快喜悦又被浓厚的忧虑所取代。她紧抓着他的上衣,也顾不得平时的时候在杰诺斯面前可以维护的好形象,直接打断了杰诺斯的话,“请杰诺斯大人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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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幸花身形轻巧地躲开炮火,她微眯眼,差点就要连累到其他房屋了。
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有人不小心被打中那不是开玩笑的。
幸花在此前的训练中积攒了不少实战经验,她应付起那些拿炮弹攻击的敌人也显得游刃有余,但数量太多她一时之间也不得掉以轻心。
她一边研究着不波及周围居住户的逃跑路线一边设法脱身,但这边都是住宅区,要彻底脱身不算容易,更何况还要尽可能避免无辜的群众被卷入到这里来。幸花一颗心悬着,精神也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激起她敏捷的反应。
虽说进行越剧烈的运动有利于排汗并有增强力量的作用,但幸花还是不能进行长时间的飞行,更别说交战,手臂很容易就会负荷不了,当务之急还是得快些甩开后面的人才是。
这么想着,幸花在小道上发现了一个小男孩,看他的样子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了这才跑出来看热闹的。咬牙,什么时候看热闹不好,非得这时候来!
幸花皱眉,改变飞行轨道,一个俯冲下去把小孩抱起再反向推进飞向高处,而炮弹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刚才小孩所站的位置,地面因此被炸开一个大坑。
“哇!姐姐好厉害啊,我现在会飞了!会飞了!!!”小孩兴趣盎然,不停地扭动着身体欢呼着,此刻他满脑想着自己飞天的事而把身后的危险抛诸脑后。
不过想也知道,平常人可做不到像幸花这样在天上飞来飞去,大人尚且会感到新奇,更别提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心的小孩子了。
幸花没精力分神照顾小孩子,只能一手飞行的她不太稳定,因为力道不好控制飞起来特别吃力,更何况她还得躲开那如同密雨一般的炮弹攻击。
“不错不错,除开那个待开发的能力之外,你的这个能力还真是意外地实用呢~”就在这时,白衣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幸花一怔,反应极快地闪身躲过一记炮弹。
由于事发突然,导致她只能艰难地调整自己的姿势,随即抱着小孩便在一根电线杆上站稳,幸花微喘着气,定眼居高俯视着那个出现在底下的男人。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飞得够快够高了,可没想到他还是这么轻而易举地追了上来。
男人抬手阻止了其他人的攻击,幸花这才能安心地待在上方,但这不代表她能轻易松懈。
幸花见他一派温文尔雅的样子,看上去不是什么坏人。可不料却做出那样丧病的事来,这一路下来他底下的人也没少搞破坏,而他也不带皱眉一下,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偏偏是这样的人,怎么样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这样才是最可怕的。
“大姐姐,你是英雄吗?真的超帅啊!我长大也要成为一名超级英雄!!!”小孩在幸花怀里挥舞着手,因为激动而红了脸,两眼亮亮的,样子很是雄心壮志。
幸花低头看着小孩,有些无奈但为了让他安心,还是点头笑着应下。可想到他可能会因为自己而受牵连,她就怎么也无法安心下来,继而她用余光扫视起周围可以安置的场所。
她这次可不能随便“摔”了,毕竟小孩和大人是不一样的。
“还有闲工夫照顾小孩吗?”男人抬眼看着幸花,黑眸里一片深沉,盯得幸花头皮发麻。
幸花下意识护紧小孩,冷面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上我们?”
越看那张脸、越听那个声音,她总是特别熟悉,可想破脑袋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曾在哪里遇到过这个人,更别提对他有印象了。
“不记得我了吗?还真是难过啊。”男人语气不给人丝毫难过的感觉,反而是轻松自在的。
“本来也打算和你好好谈谈的,趁现在一口气说出来也好。”男人的声音不轻不重,幸花刚好能听清,“真是难过……你还真很健忘啊,难道是我的药有什么副作用吗?”
幸花默然,一双橘红色的眸子里满是戒备。
“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哦!”男人语气忽然变得深沉,有种别样的邪魅,他看起来很是高深莫测,“加上现在这次,我们见面的机会都数不过来了呢,就是这样‘不一般’的关系却被你这么淡忘了,我可是会很受伤的。”
他那过分暧|昧以及轻|薄的话语引来幸花的反感,她不认为自己接触过这样的人。
“为什么要流露出那样迷茫的样子呢?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可要信我呐!”男人蓦地笑了,他始终盯着幸花,笑意很显然无法传达至眼底深处,即便是笑着但却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
“嘛,有些事比较久远,那我慢慢说给你听好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当时是我给你打的退烧针,怎么样?你还记得吗?”男人自顾自地说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并不打算错过幸花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退烧针?幸花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消失”的时候,当时她正好发高烧,她是怎么好转的她也没什么记忆。但从他的说辞上和波丽当时的表现,这足以印证她之前的猜测,他百分之百就是那个“实验室”的人。
“之后也有好好给你做了‘全身检查’,当年你的身体数据我也有留着。”男人镜片泛着寒光,幸花心中一颤,他的话无疑戳中了她最为不愿提及的往事。
即便当时还年幼,她至今仍不能忘记那个地方的人对她做了什么。他们把她绑在冰冷的实验台上,粗暴地扯开她的睡衣,并把连接各种软管插入她的身体里……
在麻药生效之际,她在朦胧之间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男人,正蹲在她的身侧,用那粗糙的大手拨开她头发,轻轻抚摸着她手臂,最后拿着冰凉的针头,刺入她的手臂里。
之后的事,她也没有了任何记忆。
一瞬间,幸花把面前的男人和记忆里的那个扎针的男人对上号了。
幸花脸色惨白。
“看样子你稍微想起了点什么,我很欣慰。”看到幸花有所反应,男人似乎很是开心,他依旧不屈不挠地刺激着她,“第二次见面,我想应该是在山中旅馆吧,不过当时有个孩子自告奋勇要替我迎接你,我就派她去了。”
幸花想到毕业旅行,当时自己在山下街道遇袭,原来也和这个人有关。幸花神色复杂,从他的话里分析出了异常的地方。
“你派人来杀我?”幸花和男人就这么维持着一高一低的架势对峙着。
小孩也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看到底下黑压压的一群人,被幸花紧紧地抱着的他也不吵不闹。
“那是你们的私人恩怨,和我可没有关系,我才舍不得你死啊。毕竟好不容易遇上个合适的实验体,我怎么可能让人摧毁呢?”男人提提眼镜框,顿了顿,“不过你放心,不乖的小孩总会得到应有的教训的,她应该也撑不了几天了。”
“你什么意思?”幸花心中警钟大起,觉得面前的男人可怕无比。
“别着急,那孩子和你也处不来,我帮你解决掉她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他风淡云轻地说着,继而伸手插进口袋里再拿出一根盛有奇怪液体的玻璃仪器,“我想过分析你体内的成分来试试看能不能复制那个能力,也因此我注射了一部分在那个孩子身上,不过副作用可能有点大了。”
“应该会死吧?嘛,那都不重要,和我这样的人合作就应该要想到有这样的下场呢。”
幸花被这话惊出一声冷汗,联系前因后果,她心里有个猜测。
“你说的人,是竹原璃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