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Fate/holy fool 完结+番外 (川上羽)

　　……并不是因为伤病或者疲劳。
　　只是单纯地，无法习惯投映于眼中的景色罢了。
　　这处空间，无论待上多久都——
　　“啊，是岸波同学。你也准备好了吗？”
　　身旁传来少年刚经过变声期、仍带有几分生涩的清澈声音。白野循声望去，便正好看见中岛敦从相邻的房间推门而出——外表朴素的少年一如往常，举止温顺而又循规蹈矩，明明没有必要却还是细心地低头锁上了房门。
　　“我想是不会再回来了……不过，总感觉有些舍不得呢。”
　　察觉到白野的视线，敦好像很难为情似的抓了抓后脑勺，“真没想到，在遭到侵蚀的一层还留有这种地方……”
　　“……”
　　白野无言地将目光转向窗外。
　　正如敦所说，就在皋月一行人前进的同时，他们也在几乎完全为黑泥所覆盖、行将瓦解的世界之中，发现了仅限于一处的微小奇迹。
　　——那便是，这处名为『旧校舍』的空间。
　　外观上与爱因兹贝伦咖啡厅所在的建筑物十分相似，楼高三层，以木材为主的构造看上去十分复古，四周皆有浓荫环绕。褪色的地板、涂漆剥落的窗格都颇有些年月了，踏在走廊上就能听见楼板吱呀作响，整座校舍沉浸于宛如时代倒错一般的古老氛围之中。
　　（为什么……在整个一层都被吞没的现在，我们还能找到如此安逸的避难所呢。）
　　尽管这在当下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疑问，白野却无法放弃思考。她既不像雷欧一样善于筹划，也不像凛一样拥有卓越的战斗才能。所以至少，她不愿意从迫近眼前的“真相”之上移开视线。
　　承认现实、正视前方，并且脚踏实地地寻求突破——这才是身为最末位Master的岸波白野，在圣杯战争之中唯一值得引以为豪的骨气。
　　“我想，我们之所以能够得救……一定也是因为樱吧。”
　　最终她如此推断。
　　虚幻的安宁之中，令人回忆起往昔琐碎日常的木造走廊之上，白野抬头面向少年，笃定陈述自己的猜想。
　　“吞噬一切的黑泥也好，成为避风港的校舍也好，我认为这两者都是出于‘樱’的意志。也许，樱还没有真正下定决心。”
　　“那么，也就是说！”
　　敦当即振奋，“岸波同学，只要我们及时赶上……”
　　“是的。”白野用力地点点头，“也许还来得及。在樱被雷欧所说的‘病毒’同化之前，我们还能够将她带回这里。”
　　雷欧、远坂凛，狛枝凪斗还有六道骸。在二楼临时设立的学生会室之中，这些各种意义上都堪称“智商成精”的人物经过长时间探讨，最后一致得出结论：单凭间桐樱的能力，应该还不足以制造出如此大规模的异变。灵子世界的防火墙决不脆弱，要在短时间内加以篡夺，必然有长年处心积虑的筹谋作为后盾。
　　换而言之，现在樱身上多半附着有绝望残党制作的“病毒”，也就是那片黑泥之海的真实面貌。
　　而雷欧也自然不会满足于结论，更进一步地制定了破局方针：所有人自此兵分三路，一路协助皋月她们突入中枢，一路前往寻找真正黑幕的所在，另一路则以雷欧为首，着手研究这种“绝望病毒”（暂命名）的破解方法——说得通俗一些，也就是开发杀毒软件。
　　敦和白野都被分配为中枢组一员，即将和凛一样离开校舍，进入二层为奋战的同伴们提供支援。他们都不擅长远程操作，也就只能身体力行地跑跑现场了。
　　“如果吉尔伽美什能再认真一点，那倒是非常可靠……”
　　整装出发之前，白野再次不乏埋怨地低语。虽然吉尔伽美什及时将她从高涨的黑泥中拖了出来，但这次救援也是以令咒为代价，而且AUO傲慢的态度丝毫不改，仍是开口闭口都将杂种挂在嘴边，至多扩句为“面对天地倾覆的光景都没有绝望，你还算是个值得一看的杂种”。
　　……这时候应该感觉开心吗？岸波白野心情复杂。
　　“别担心啦岸波同学。既然Archer愿意帮助我们，搞不好他已经认可你是Master了呢。”
　　敦热心地试图宽慰她，“对了，Archer他人呢？好像一直没看见啊。”
　　“谁知道。”白野摇头，“他之前说是‘铠甲被弄脏了’，要去冲个澡转换心情……不过，这时间也太久了。大概又跑去哪里散步了吧？”
　　“啊，一楼的浴室是吗？Caster刚才也说卡文，想要洗个澡让头脑畅快一点。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找…………”
　　话说到此处时，敦刚好不经意地走向了窗前，霎时间目瞪口呆，剩余的台词悉数一股脑儿噎在了嗓子眼里：
　　“那、那个，岸波同学……你看楼下，那该不会是……”
　　“？”
　　白野越过他肩膀探出头来，“怎么了，莫非是看到吉尔——不对、等等，等一下。是精神太过紧绷以致出现幻觉了吗……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什么严重违反公序良俗的物体……”
　　不，何止是违反公序良俗。
　　映入两人眼中的景象，早已超越了破廉耻或者伤风败俗这种概念，甚至会令他们怀疑自己是否还置身于现实。虽然「灵子世界」原本也并非现实，但不管怎么说，就在两人眼前，在明亮的光天化日之下，那两道旁若无人、招摇过市的人影都未免太富有冲击性了。
　　理所当然地，那正是Archer·吉尔伽美什与Caster·安徒生，一目了然刚刚沐浴完毕的清爽身姿。
　　清爽……是的，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有些清爽过头了。
　　“如何啊英雄王，这种毫无一丝累赘的舒畅心情！即使放声大叫也不为过啊！哦，不过小妮子们会很烦人所以算了。很好，非常好！我现在感觉文思泉涌，新作的执笔也不在话下了。”
　　“不错嘛童话作家。本以为这是唯有王者才能体会的愉悦，没想到你也略有所知。很好，你的新作，就由本王率先过目吧！”
　　“这我当然能体会了。毕竟我可是写过《皇帝的新装》的作家啊！裸|体散步的快感，我在生前就早已了然于心了！！”
　　……
　　……嗯。没错。
　　正如两人对话中所揭示的一般。
　　他们现在，正一边肆无忌惮地开怀大笑，一边堂而皇之在校舍周边的空地上全|裸行进。
　　简直就像是某种行为艺术一样。
　　不过那其中多半没有任何理念或思想，单纯只是因为“洗完澡以后全|裸吹风非常爽”而已。
　　敦：“……”
　　白野：“……”
　　“……那个，岸波同学。带着这种Servant，我们真的能为这场战斗派上用场吗？”
　　“……不知道，多半不能吧。也许可以靠破廉耻和精神污染打倒对方？”
　　“……哈哈哈哈。”
　　……
　　“哎呀，中岛君、岸波同学，你们在这里啊。这是正准备出发吗？不好意思，雷欧说麻烦你们先去学生会室一趟。有紧急会议。”
　　两人正因目睹了Servant意料之外的性癖（？）而五味杂陈，背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轻快男声，回头便只见狛枝宛如青空一般开朗的笑容撞入眼帘。
　　即使落入绝境，狛枝似乎也能以游戏般轻松从容的心态迎接，在乐观之余也令人感觉到几分超越常理的狂气。
　　“紧急会议？”敦紧张地上前一步，“莫非，是深町同学她们发生了什么意外……”
　　“不不，不是那回事。”
　　狛枝笑着摆手道，“不如说，这次可是深町同学她们的大胜利呢！真没想到，在美术馆中走投无路之际，竟然遇上了彩蛋级别的稀有NPC……托那位NPC的福，这下或许能解开不少谜团了。果然我很走运啊！”
　　“不，这跟你的幸运值没关系吧。”
　　白野低声吐槽。
　　“呃……所以那位NPC是？”
　　敦发觉狛枝打量自己的目光有些微妙，困惑不解地追问道，“而且你说谜团，该不会和雷欧同学正在调查的‘病毒’有关……”
　　“嗯～应该算是别种意义上的‘病毒’吧。不是身体或者精神，而是沉淀于间桐同学内心的浑浊泥淖啊。”
　　狛枝的回答仍是颇具他个人风格，模棱两可而又语焉不详，令人如坠云雾一般摸不着头脑。
　　“哎，简单来说就是她的‘动机’啦！我还只听见一点零散片段，总之就是与过去的圣杯战争、深町同学幼年的遭遇有关，而那位NPC正好对这方面非常熟悉。虽然以前代Master为原型的NPC不在少数，但这次情况尤其不同。”
　　“所以说，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
　　“——是太宰老师哦。”
　　就像是为了刻意营造演出效果一般，狛枝陡然降低声调。与那甚至带有几分无机质的淡薄语声相反，白发少年将双眼弯成月牙，绽放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向他们说道：
　　“嗯，真可谓‘百闻不如一见’啊。中岛君还不知道吧？当年就读于穗群原的太宰老师，不仅已经在港口黑手党崭露头角，而且还是六年前‘第三届穗群原圣杯战争’的胜利者哦。”
　　“至于他当时的Servant嘛……对了，好像是叫做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