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被全世界人类背叛之后的围剿中,贤者藤原抚子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为了保护联盟那些天真的孩子,选择了放弃一切自裁。
于是,中枢塔·崩溃,联盟被迫解散。
在被怂恿的无知人们的欢笑声中,在那些终于达到了自己目的的政客的开怀畅饮中,在白兰杰索癫狂嘲讽的企盼中,世界在三天后彻底崩溃。
一切都在此结束。
这就是八城几子……不,观剧魔女菲泽莉努为藤原抚子和这世界写下的谢幕之章。
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右侧,那个人穿着睡衣坐在椅子上看书的模样是那么恬静安宁。温柔风趣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这样一颗扭曲的心。
对她来说,这一切大抵不过是一场游戏,带着写睡前故事那样随性的轻松想法,来撰写一整个世界的命运。
魔女……就是这样的生物吗?
她从未掩饰过自己的身份,是有恃无恐,还是觉得没人会发现她的秘密?
“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贤者大人?”菲泽莉努抬起头来,笑容一如往常。
“对于教会这个声明,你有什么见解?”抚子顺水推舟地问。
“罗马教会的这次东征,乍看起来似乎声势浩大,不过他们也太小看我们联盟了。要是真的打起来,我们拥有碾压级别的优势。所以,在我看来完全不必顾虑。”
她的话同故事书里接下来的发展大相径庭,这是吃准了抚子绝对不会开战,还是想麻痹她的认知,任由事态继续发酵,直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呢?
“八城小姐,我觉得这有悖于联盟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尤尼反驳道。
所谓联盟的行事准则,即对世界存续没有影响的事件,联盟不可插手。
所谓的宗教战争,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世俗权利的争斗。既然根本不可能撼动联盟和世界的根基,那大可不必理会。反正等教会发现事不可为时,自然就消停了。
实际上联盟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形,花耶也确实是这么处理的。
尤尼的话基本上代表了联盟大部分成员对于此事的看法。
他们虽以联盟成员自居,但也同时作为普通人生活在社会里,全凭着一颗“保卫世界”的心而聚集在一起,从不为政治因素行动。他们拥有行动时的绝对自由,拥有处理权限范围内事务的绝对控制权,最高委员会也不过是个统领大方向的最高机构,大部分小事是不管的。
从本质上来说,联盟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松散的组织。但它依旧经历了千百年的风雨屹立不倒,以致于所有成员都产生了一种谜之自信,就是不管他们面对事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联盟都一定能处理好后续问题。
而这次十字军东征,明显不属于联盟大部分成员的权限范畴。就算他们打着推翻联盟的旗号,联盟成员也会笑他们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在这种心态下,“不与普通人较真,对不影响世界存续的事件放任不管”就会成为大部分成员的默认选项。
然而现在的联盟已经跟以前不同了,现在联盟的贤者是抚子,是没有愿力加持的抚子。就算她个人战力再强,也不能像花耶那样被整个世界所钟爱。花耶拥有可以化解所有危机的能力,联盟绝对存续千年不变,那是愿力锁定了因果的缘故。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要是还像以前那样看待联盟,预言书上所述一切才是最可能会发生的未来。
既然知道了可能会发生的危机,那么改变原先会有的策略自然就是解决的良方。
只是这次就算没事了,总会有下次。
如果事态发展超出了菲泽莉努的计划,她肯定会有所行动。她会做出什么来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否会变得更糟糕更难以控制也很难说。
她必须认清现实,比起教会的十字军东征,解决他们联盟,不,整个世界真正的敌人才是重中之重。
【扫描到最高安全等级信息,信息发送人——最高委员会成员,尸魂界负责人灵王。】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进入最终卷。
完结倒计时。
这篇文我写得很累,太费脑子去想剧情结果让节奏变得特别奇怪。
终于到最后了,我终于能给花耶和抚子一个美好的未来了。
☆、最后的砝码
千年前, 花耶手撕三位世界守护神,抽取他们的神格, 制成了能够自主运作,代替守护神管理世界的超级终端。而三位神明悉心呵护的世界支离破碎,花耶从每一个世界中挑选出她想要的部分, 任由剩余的部分消散在时空的夹缝里。
这三个部分分别是:
与抚子所在世界最为相似的大和区和欧洲区,抚子不熟悉的其他大陆被舍弃。
有猎人存在,科技与念力共同发展的埃珍区,战力极度危险不可测的黑暗大陆被舍弃。
以及管理鬼怪, 以灵力平衡并稳定天地的尸魂界, 其附着的主位面世界被舍弃。
这三个部分被强制糅合在一起,以超级终端——中枢塔中的中央电脑右代宫千寻为楔, 以尸魂界充盈的灵力为桥梁,在长达千年的时光中慢慢融合,到如今似乎已经看不出它们原本应有的模样。
然而, 曾经碎过的花瓶, 不管之后粘合得多么牢固多么精巧, 那丝丝裂纹仍旧附着其上,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出那所谓的完美中存在的破绽。
如果说融合后的世界便是这经过精巧修补的花瓶,那么中枢塔就是包裹住每一个世界残片, 将它们调整成彼此适合的模样的适配器,而尸魂界的灵力就是黏住这些残片所必须的粘合剂。
对于想要瓦解这和平稳定的表象的人来说,这些破绽在他们的眼中就是必须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
虽说是破绽所在,但另一层意义上而言, 中枢塔和尸魂界又是整个世界最强的基点所在。中枢塔虽立于S区上空却又不实际存在于此,尸魂界与主位面的每一个角落相连却又游离于外。
想要攻破这两个地方,只能正面摧毁它们的守门人。
若救世主联盟的现任贤者藤原抚子身死,那么中枢塔便会随着她的意识消亡而自行崩溃。
若以一己之力支撑整个尸魂界平衡运转的灵王身死,那么尸魂界将会灵力崩散而亡。
于是,白兰瞄准了位于现实位面,打算以攻心之计逼藤原抚子自裁。
而奥菲利亚,则亲自走到了尸魂界的最高统治者,灵王的面前。
棕发碧眼的魔女穿过谁也察觉不对的时空裂隙,身披夜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空荡荡的灵王宫里。巨大的水晶漂浮在半空中,一个人形隐约浮现在其中,却又叫人看不真切。
魔女踏着不存在的台阶一路上行,停在了同人形一般的高度,以手指碰触了水晶。
“你是谁?魔女。”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空灵地回荡在大殿中。
“我是奥菲利亚,有着藤原花耶全部记忆的魔女。”指尖传来些微的震动,似呼吸带起的起伏,也可能是精神震荡产生的涟漪。
“好久不见了,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水晶的震动停止了,如同雾气一般包裹着它的灵力散去,露出了水晶中那个异样的存在。
他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孕育着灵子,却脆弱得一碰就碎。他的眼睛暗藏着星辰,却无法亲眼得见日月星辰,繁华盛景。乌黑美丽的长发本该静静地散落在身后,枯黄衰败却已悄悄从发梢处蔓延到了背脊。
“像这样活着,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分别。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有问我这个问题的一天。”
尸魂界的统治者,存续的基石——灵王,原本是由那个世界的守护者亲自担任的。
在祂被花耶杀害之后,为了维持住尸魂界的存在,她找到了那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气运所钟的少年。在以将他的亲朋好友全部带入新世界的条件下,将他“加工”成了能够承载灵王职责的道具。从那天起,他舍弃了作为人类拥有的全部,彻底成为了灵王。
作为救世主联盟最高委员会最初的成员,灵王的存在只有花耶、千寻和菲泽莉努知晓。之后的历代委员也仅仅是知晓有这么一位负责镇守尸魂界的人,但他具体是什么模样,都负责些什么工作却一无所知。
“你后悔吗?”魔女抚摸着这以保护为名,由她亲手打造的世间最昂贵精美的牢笼,语气轻柔地问。
“后悔什么?是后悔在世界崩溃之际救下亲人,还是后悔将自己的余生永远困在这方寸之地?”他的语速很慢,吐字却格外清晰,分毫没有因许久未曾开口而丧失掉说话的能力。
“我是问你,有没有后悔当时拒绝我抹消你意识的决定。”
“真是可笑啊藤原花耶,我本以为你今天来见我是说明你已经懂了,谁知道你还是老样子。”水晶应他的心意发着光,那混沌的灵气波动似是在嘲讽,又仿佛在怜悯着什么。
“不管有多痛苦折磨,有多难以忍受,我都必须活着。我要清醒地看着我付出所有保护的这个世界,看着你们这些玩弄人心的魔女会走上什么样的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