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这位征服王真是有意思。”看着屏幕中出来搅局的人,礼奈倒是想到了什么,“说起来那时候的抚子也是这样的,堂堂正正,什么阴谋诡计都不用,正面硬憾一切想要阻挡自己前进的人……”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时候的事,但你现在肯定在笑我不用脑子。”抚子自嘲地苦笑了两声,“我知道的,要从长计议。”
礼奈微微低下头,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总是意气风发,眼中永远有着坚定信念的少女,如今这彷徨不安的姿态——
全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造成的。
贤者没有因此就不管她,反而给了她这第二次机会,说什么也要把握住!
这一次,一定!
“并不是的,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礼奈的视线重新投向了场中那个高大豪迈的身影,感慨道:
“只是看着,就让人从心底里充满信心。”
信心……吗?
那是面对挫折,永不放弃的坚毅。是迎难而上,绝不回头的意念。是面对阴谋诡计,也绝不动摇信念的坚强。是相信同伴的心,是相信正义的心,也是……
相信自己的心。
“我说,抚子,你相信我吗?”
“当然。”
“那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种理所当然的事她从来没有思考过。
因为礼奈没有欺骗过她?不,礼奈有过,而且是影响了她世界观这种程度的谎言。
那是因为礼奈曾经因自己而死,所以自己对她怀有的愧疚导致的?
也不是,不是那么负面的感情。信任应该是一种更加温暖,甚至是炙热的感情。
“大概,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要相信你吧。”
“恩,礼奈也非常非常喜欢抚子你哦。所以,”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你也多少爱屋及乌,稍微喜欢一点现在的自己吧。”
以及,再多相信自己一点,相信自己的正确,相信自己的信念。
相信,相信自己的同伴,相信自己的决定,然后贯彻到底。
礼奈转头,目光看向了窗外遥远的夜空:
“那时候,我是懦弱的,就算握着改变命运的力量也不敢多迈出一步。是你的出现给了我全部,抚子……虽然你现在什么都不清楚,但毫无疑问,你就是我所追寻的光。”
“所以,我的master啊,请示下。”
“Berserker,光明正大地……赢下这场战争。”
“遵命,您的意愿就是我的愿望。”
礼奈对着抚子行了一个淑女礼,身上那件普通的外套随着她一步步化为一道白光,伴随着她的移动,不知从何处隐约传来了清脆的铃音。等彻底来到路灯下时,已经换成了一套看起来非常有时代感的和服,手中出现了一柄连抚子也从未见过的——
手柄长达三尺的金色神乐铃。
“这、这是……?”
虽然听说过英灵与身为人类时的状态会有所不同,但这个有所不同也该是有界限的吧?她认识的礼奈可是称号为“理智的狂战士”的柴刀娘啊,什么时候竟然还有这么法师的一面了?
好奇之下点开了状态栏,手一抖,红茶洒了一地。因为她发现,状态栏对于礼奈的描述,在这一刻同时发生了改变。
朝颜(龙宫礼奈),Lv.80,职业:神子(巫女),种族:人类(灵魂状态)。
“又来了吗?啊哈哈哈……”
这一定又是一个现在必须隐瞒她的秘密吧,但为什么呢,她一点都没有因为被欺骗的感到愤怒。
【为什么,他们全都在骗你,为什么你还这么天真,他们说什么信什么?】
不是,我不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谎言,我只是选择视而不见罢了。
【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一厢情愿的信任没有任何意义!】
这不是逃避,我只是在等待,等待他们觉得,我可以承担这个秘密的时刻来临。
【他们欺骗你,他们隐瞒你,他们是不可信的,你等待的只是被背叛的结局!】
有谁规定,朋友之间必须无话不谈,不能有任何秘密?
又有谁规定,母女之间必须完全坦诚,不能隐瞒任何事实?
就算礼奈有瞒着我什么,那又怎样?她难道就不是我认可的朋友了?
就算花耶有天大的秘密,那又如何?她难道就不是我最重要的母亲了吗?
不管她们瞒着她什么,只有一点她从不怀疑,那就是她们绝对不会伤害她。
所以即便横亘在她们之间的秘密万千,她仍旧比信任自己还要信任她们——
这一定不是她的弱点,而是她的坚强所在。
此时,此次参与圣杯战争的所有的master面前都同时出现了一道穿着平安时代和服的身影。
“晚上好啊,各位,打扰到了你们的兴致真是非常抱歉。”
对此太过突然的一幕,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手指总是扣在扳机上的卫宫切嗣条件反射地冲这投影开了一枪,动作迅速地向后翻滚拉开了距离。
藏在暗处的肯尼斯虽然也吓得退了一步,但他立刻辨认出这不过是个传播声音和投影的魔术,快速稳住了表情,摆出一张不屑一顾的脸。
韦伯直接吓得钻进了征服王的斗篷里,只露半张脸出来惊慌失措地警惕着。
至于爱丽斯菲尔面前多出来的那道投影,抚子觉得肯定是礼奈玩心大起,不想让其他参战者发现她是个假的master的缘故。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所有人中表现最为出色的,自然是没有对此做出任何惊慌的反应,反而能够矜持有礼地问一声好,面瘫言峰绮礼那将优雅刻进骨子里的老师远坂时臣了。
“晚上好,女士,请问您是caster吗?”
“不,”铃音声声,笑意盈盈,“我是Berserker。”
远坂时臣没说什么,只是表情冷淡地点了头。反倒是韦伯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你说啥???Berserker?”
穿着法袍(疑似),手持法杖(确定)的……berserker?
“是的,如您所见。”礼奈异常和气地回答了韦伯的提问。而后开始了正题:
“我这次出来本来是想给你们点情报的。”
“第一,Assassin还没有死,现在正在吊车上看着你们。”
“啥?哪儿呢哪儿呢?”韦伯立刻抬头张望起来。
“第二,saber的协助者,目前枪口正对着你哦,Lancer的master——肯尼斯·艾尔梅洛伊先生。”
卫宫切嗣皱起眉头,冷静地招呼自己的同伴舞弥撤退。而躲在房子后面的肯尼斯立刻后退三步,给自己又加了好几层魔术护盾。
“第三……”
还有?
“就在刚才,Caster组已经退场了。”
“吼,是你做的吗,短短一天,真是了不起啊Berserker。”
“并不是我,征服王,是救世主联盟做的,以大肆屠杀平民为由处决的。这件事意味着什么,相信各位master心里一定已经有所考虑了吧。”
一直保持沉默的爱丽斯菲尔惊讶道:“救世主联盟?”
Saber不明所以:“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那是……”
与剑拔弩张的D7区不同,此时S区东部的一家音乐厅刚刚结束了一场管弦乐演奏会,盛装打扮的花耶正挽着库洛洛的手走在散场的人群中。
“真是一场高水准的音乐会呢~”
他们就像是其他的观众一般,边向停车场走着,边低声讨论着刚刚演奏会中精彩的部分,交换着感想。不过同其他观众不同的是,两人脸上虽然都洋溢着笑容,但眼神却丝毫没有显示出欢愉,反而平静得毫无波澜。
将花耶送进副驾,库洛洛从另一边上车。车门刚刚关闭,花耶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不少:
“真是不错的音乐,只是太可惜了,我什么也没能感受到。”
语气平和,既没有责怪,也没有失落,似乎只是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一样。并不是讨厌音乐,也不是不懂技巧,只是如她所说,这美妙的旋律无法让她的心灵产生一丝波动。
但还没等身边的男性开口,她的语调又再次高昂了起来:
“库洛洛先生一般都是跟谁一起听的,总不至于是孤零零一个人吧?”
“对于这件事我也感到很遗憾。”他无奈地苦笑了下。
“你家的团员呢?他们就是这样对待你的?”
“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这方面的爱好。”似乎对于她的某些用词十分欣赏,库洛洛挂在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一层。
“虽然今天是我第一次跟女性一起来这种地方,不过没能给您带来符合预期的愉悦也是我的失职。所以这位小姐还愿意赏光,陪我继续今晚的行程吗?”
黑发的青年微微躬身,似是向副驾座上的人致歉,又似是在发出邀请。
花耶十分配合地轻轻颔首,完美地回应了对方的礼节后,狡黠地笑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喽~”
沿着高架驱车而行,半个小时后,白色的轿车停在了海边一片漆黑的建筑前。冬季的海风格外凛冽,吹得两人长长的大衣猎猎作响。将半张脸都缩在围巾里的花耶眨巴着眼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