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奈愧疚地点头,又火急火燎地加了句:“但,但是我是真心喜欢抚子你的!不是演戏!”
抚子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反应,礼奈的心登时一凉。
原来……是这样。
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看起来会那么美好!为什么她每天见到的同学对她那么亲切友善,时刻关心她的心情,甚至抱持着莫名的憧憬?为什么他们从不因为她的幸运E而害怕甚至疏远她?为什么连神明在她表明身份后都对她态度大变?
因为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连她的入学本身都是计划的一环!
将“奇迹”这个堪称讽刺的光环套在她的头上,暗中操纵她身边的一切,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能够给贤者带来什么?
毁灭吗?
“看来你全部想通了呢~”等抚子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再次恢复成刚才那种古井无波的模样后,兔子再次开口了:“那么,小抚子,知道了一切的你还愿意用贤者之石来交换你的这位……‘朋友’吗?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在此之前,姑且先让我多问一句,拿到贤者之石后,你打算做什么?”
“真是令人头疼的孩子呢,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可是环保斗士哦!接下来,当然是建立一个美丽而清净的世界喽~”兔子甚至用上了咏叹调来描绘它的梦想。
言下之意是,现在这个世界既不美丽又不清净吗?哼,真是狂妄的家伙。
“我明白了,贤者之石的位置我来调查后告诉你,你今天放过礼奈如何?”
“抚子……”这个选择如果不是权宜之计,那就说明比起世界的安危,抚子选择了她的性命。礼奈顿时热泪盈眶,一时间内心五味陈杂。
“调查?我不记得我有给过你这个时间啊?”
它的话让房间内已经放松下来的气氛突然再次变得紧绷起来。
“你什么意思?”
“我想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让你‘现在’就告诉我,而你明显不知道不是吗?”
“你……那你刚才还让我在贤者之石和礼奈之间选择?”
“哎呀,有意思嘛,人家想知道嘛!这样能让她多活几分钟,多陪陪你嘛!”兔子害羞地捧脸,“人家这么为你们着想,记得心怀感恩之心哦,么~”末了还扔了个飞吻过来。
“你这个混蛋!”
“啊,差点忘记了!”
它话音一落,再次响起的,是属于天花板上倒计时那冰冷的电子音。
“你们还剩最后的三分钟,好好道别吧。接下来的发展我就不看了,没意思。你报出数字后,系统会自动计算,我就不管了。那么……永别了,两位~”
“等等,等一下,请等一下啊!”
没有理会抚子的挽留,兔子再次鞠了一躬,咻地一声消失了踪影。
“不要走……”抚子彻底坐倒在地上,泄愤般地拼命捶着地板,“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意大利……”
“什么?”
“兔子应该是意大利人,虽然它努力地掩饰了自己的口音,我还是听出来了。不过,唉,我也只看出了这一点……”礼奈在抚子的身边坐下,遗憾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能这么冷静?不害怕吗?”
“怎么会不怕呢,我又不是圣人……”礼奈苦笑着回答:“只是既然已经没办法了,那就只能尽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那个,谢谢你愿意救我,抚子,我非常开心,真的。”
“不要谢我……我没用,不仅什么都没做到,还马上就要……”害死你。
“15,14,13……”
“抚子。”她突然握住了抚子的手,说:“找到那个人,替我报仇!”
“恩!”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抚子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再多看她一会儿。
“8,7,6……”
“贤者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也是!所以不要害怕。”
“5,4,3……”
“遇到你真好,抚子。”
“2,1……”
“5号……箱子。”
“选择已记录。现在打开5号箱子……没有钥匙。”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女声系统音回荡在这个已空无一人的房间中。
“Game over。”
作者有话要说: 百里挑一这个游戏是一个有名的概率问题,名为“蒙提霍尔悖论”,大家有兴趣可以百度。
目前写出的抚子的过去跟第一章有着明显的冲突,是因为后半部分还没写出来。
最后……
龙宫礼奈死亡。
同时,她的死亡也意味着,这个世界的雏见泽是全灭结局。
☆、最高委员会
在大和S区的中心地带, 矗立着一座银色的巨塔。
它是世界的基石,是我们救世主联盟为之骄傲的伟大奇迹。
它的名字是:
秘密。
——《救世主联盟新生手册·序言》
对从未亲眼见过“塔”存在的人来说, 它在他们心中可能是巍峨的,可能是雄伟的,甚至是充满着魔幻色彩的, 具备了一切令人幻想和憧憬的要素。
然而对于生活在此的人而言,再梦幻的景致也有看腻的时候。再者这里也不过就是座普通的建筑物,除了造型别致点之外,与那些寻常的商业大厦也没什么太多区别。但它也有它独有的职责——作为通往真正中枢的通道。
联盟中仅有极少数人才知道, 被称之为基石的“塔”并不是指建造于地面之上的那座, 而是以地面塔的塔尖为基点隐于半空,只有在血月之夜才会被染红的透明圆环状浮空城。
这座无法用任何仪器检测, 无法被任何能力感知,甚至连物理碰撞都无法接触到的建筑物就像是仅存在于异次元的海市蜃楼一般。时间流转,斗转星移, 人世几番沧桑, 它却一直静静地漂浮在S区的上空, 千年未曾改变。
艾莉亚·基里奥内罗静静地站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沉默地望着下方那如同银河般的璀璨灯火,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
“威尔帝, 你不该这么做。”
背对着会议桌,艾莉亚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她身后的半空中,一道投影骤然显现。
“上次已经跟你提过,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原本的计划势必要进行更改。”投影那方的人并没有将视线放到艾莉亚身上,更准确地说,他只能将焦距对准镜头,因为与中枢塔的联络不允许任何视频资料泄露。
“我上次也告诉过你,暂时不要采取任何行动,等我们来修改下一步策略。威尔帝,你选择了最糟糕的手段……”她恨铁不成钢地叹息道。
“等你们?你们谁有能力说服贤者改变主意?这么多年了,谁做到过?”他不屑地摊手,继续说:“贤者向来我行我素,你们除了跟在那个人的屁股后面帮着擦屁股以外,对那个人造成一丁点的影响了吗?”
面对如此控诉,艾莉亚却只能沉默以对。因为就像威尔帝说的那样,从进入联盟最高委员会以来,他们除了执行贤者的命令以外,建言没有一条被采纳。那个人的决定也完全没有他们质疑的余地,用我行我素来形容已经是委婉的说辞了。
“联盟是为什么而存在的,艾莉亚,露切的话你还记得吗?”
“联盟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而存在的,在必要之时,除世界以外的所有一切都可以被舍弃,包括……”说到这里,她的神情一暗。
“包括贤者本人。”她未完的话,由通讯的另一头为其补完。
“可是贤者大人……”
“没有可是!”威尔帝直接打断了她的发言,“艾莉亚,你应当比谁都清楚,贤者建立中枢塔,组建这个联盟到底是为了什么!”
“威尔帝,不管贤者大人是为了什么,那个人都倾尽全力挽救了这个世界,今天你我能站在这里,都是因为有那个人的努力!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贤者大人是必需的!”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再次打断了对方的话,神态更是带出了几分焦躁,“那个‘理由’出现了,对贤者而言是比世界更加重要的存在!如果把两者放在天平上衡量,你以为那个人会选哪边?”
“所以,你希望将‘换代’提前是吗?”艾莉亚一改方才的柔声细语,义正辞严道:“即便强制换代过程中会造成世界动荡也一样?”
“长痛不如短痛。”
“这就是你协助白兰·杰索的理由吗?你难道就没想过,你这样做会让贤者大人寒心吗?”
“别说笑了,那个人有心吗?”对于艾莉亚的质问,威尔帝却只是嗤笑了一声。
“你……”
“就到这里吧。”另一道通讯直接插了进来。投影上映出的是一个看似老态龙钟的男人,花白的头发被细致地梳理到脑后,矍铄深邃的眼神却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严感。
“国常路先生……”
“事情我都听说了。虽说是你们阿尔克巴雷诺内部的问题,但毕竟是涉及到最高权限的事项,艾莉亚你也没有决定权,不必在这里多费口舌。”
“贤者大人……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