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不用阿黛尔继续说,红头罩也能猜出来了。
红头罩倒不担心事态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按照阿黛尔的说法,盒子一旦开始融合,现实世界势必会出现异常情况,有蝙蝠侠和红罗宾这一大一小两个监控狂魔在,大部分的危险在萌芽状态就会被扼杀,剩下少量幸运的能多活一会儿,最终也逃不过蝙蝠家的铁拳制裁。
他只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某些人救出去,就感到窒息。
于是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你知道怎么离开这儿吗?”红头罩问。
“两个办法,”阿黛尔回答,“一,解决掉盒子里的所有怪物;二,走通迷宫。”
两个方案的难度看上去都是地狱级别的,没人知道盒子里到底有多少怪物,也没人知道迷宫有多大。
红头罩沉思的时候,阿黛尔已经单方面选定了第二种方案,她贡献出自己的围巾,将线头拆开,固定在墙上。
“但愿在围巾被薅秃之前,能找到出去的路。”红头罩语气真诚。
阿黛尔微微一笑:“是啊,否则你就没衣服穿了。”
红头罩:“……呵。”
围巾被拆得只剩下一半的时候,两人遇到了第二个怪物,长着九个脑袋的巨蛇海德拉。
海德拉的身躯盘踞在一堵矮墙后面,九个头在天空中晃来晃去,伸长的脖子像章鱼招摇的触.手。
其中一个头嘴里叼着个不断挣扎的人,正努力往肚子里咽,红头罩仔细一看,又惊又怒,“小红?!”
“你认识他?”阿黛尔把金毛犬放在地上,拍了拍它的小屁股,“去。”
金毛犬迈着小短腿冲到海德拉面前,汪汪汪一通乱叫。
海德拉摇晃的头齐齐一顿,十八只眼睛同时看向地面。
“放开他,”阿黛尔举起玫瑰枝,遥遥指向天空,“否则我不客气了。”
海德拉的眼中闪过一抹阴毒,它松开嘴,被毒素侵蚀失去意识的红罗宾直勾勾摔向地面。
“艹!”引擎的咆哮声响起,顾不上迷宫的禁制,红头罩骑着摩托冲了出去。
墙壁上的青苔化为手臂粗的藤蔓,从四面八方弹射向如疾风般掠过的红影。
阿黛尔目光一沉,玫瑰“砰”地炸开,花瓣乘风而起,打着旋儿飘向灰蒙蒙的天际。其中一片灵活避开藤蔓的阻拦,飘到红罗宾身下,猛地长大几十倍,将人温柔地一裹,安全救下;剩余的花瓣则尽数变成燃烧的利刃,被看不见的手执着,对准海德拉的九个头,同时一挥,齐刷刷斩掉了所有脑袋。
失去了全部的头后,海德拉庞大的身躯化为黑气,消散得一干二净。
红罗宾脸色发青,胸脯轻微地起伏着,有进气没出气。
红头罩用力做了几下心肺复苏,没有半点效果。
阿黛尔小跑过来,她的指尖泛起莹白的光,努力闪烁两下后,微光熄灭。
“杀海德拉费了不少能量,我得先充电才能救他,稍等,”阿黛尔拿起手机晃了晃,表情忽然一僵,“啊,没电了。”
红头罩:“……”
阿黛尔:“……”
两人面面相觑,阿黛尔提醒道:“他快死了。”
红头罩死咬后槽牙:“我知道。”
阿黛尔狡黠地一笑:“所以……我长得好看吗?”
*
这都是命,没办法,逃不掉的啦,嘻嘻。
——《阿黛尔的日记》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等其他人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二桶在对着阿黛尔念情诗。
老爷:“……”
大超:“她还是个孩子啊!”
二桶:“我不是,我没有。”
第15章 情诗
红罗宾觉得上天是在针对他,每当他产生类似“我已经充分了解了哥谭这座城市的操蛋之处”的想法时,现实就会给他残酷的一击,告诉他这算什么,还差得远呢。
比如红罗宾刚把颤巍巍的老奶奶扶上电车,再一转身,熟悉的街道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前后望不到尽头的幽暗长路,路上迷雾重重。
红罗宾:“…………”
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短暂的迷茫后,红罗宾迅速进入全神戒备的状态,他先排除了中毒产生幻觉的可能性,根据周围诡异的环境,初步判断自己应该是无意中踏入、或被某种不可抗力拉进了异度空间;然后他立即检查了身上携带的全部装备,发现信号断开,无法联系蝙蝠洞求救,电子设备全部失灵,就连最基础款的指南针都在疯狂转圈圈……
红罗宾叹了口气,对着有限的装备挑挑拣拣,最后在脸上扣了个防毒面罩,拎着一把勾爪枪,一根电棍,不情不愿地踏上了探索未知世界的旅程。
比起阿黛尔和红头罩那边顺风顺水一路开挂,甚至还有狗撸的轻松郊游,红罗宾那边坎坷得惨绝人寰,他先是试图爬上迷宫墙壁找路,结果被藤蔓触.手追着跑了十分钟;好不容易甩脱了触.手的追杀,又一脚踩进个突然出现在路中央的水坑里,差点儿被一拥而上的食人鱼啃得骨头渣都不剩;挣扎着逃离了食人鱼的势力范围后,刚一拐弯就被巨蛇卷上半空撕咬。
盯着巨蛇那扭曲摇晃的九个脑袋,红罗宾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海德拉这种级别的怪兽不是手无寸铁的红罗宾单枪匹马就能搞定的,他真的尽力了。
我短暂而绚烂的一生大概就终结在今天了,被海德拉的毒液侵蚀得神智不清的红罗宾迷迷糊糊地想,都说人死前会回忆起这一生所有的经历,画面最后停留在最温馨美好的一刻……这说法肯定是假的是编出来糊弄人的!因为我现在就快死了,完全没看见什么温馨美好的画面,只看见了红头罩穿着裙子跳大腿舞!为什么会看见他!这是否昭示了我接下来会堕入可怕的地狱!
还没完呢,红头罩跳着跳着开始念情诗了,叽叽呱呱仿佛乌鸦成精,还有个长着翅膀的小天使绕着圈飞来飞去唱哈利路亚。
红罗宾承认小天使的赞歌唱得神圣高洁洗礼人心,但跟红头罩的情诗混在一起二重奏就很要命了。他感觉自己快要精分了,恢弘的歌剧和缠绵悱恻的情诗一左一右拉扯着他的精神,将他脆弱不堪的灵魂撕裂成两半。
红罗宾异常悲愤,心想我都死了,还得不到片刻的安宁,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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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不曾以如此璀璨的光箭,穿过深海里透明澄澈的波心,有如你的秀颜照射我的泪点,一滴滴荡漾着你冰雪的精神……”
红头罩用他磁性低沉的、哼一声吓得满街坏蛋心脏打颤的、啊一声萌得万千少女脸红尖叫的绝佳嗓音,配以念悼词般的平板语气,毫无感情干巴巴地朗诵着莎士比亚著名喜剧《爱的徒劳》选段。
我确实在念悼词,他悲伤地想,哀悼我那已经被葬入坟墓中的诚实坚贞的品格与桀骜不驯的风骨。
为了救濒死的红罗宾,红头罩别无选择,但他又实在无法自己组织语言夸赞阿黛尔的美貌——没人觉得用恭维成年人的方式赞美一个未成年人很奇怪吗?他顶多能接受夸她可爱——最后只得投机取巧,请出文学巨擘莎士比亚老师代为捉刀。这种走捷径的行为放在哪个领域都不值得提倡,再加上红头罩心不真意不实,最终导致阿黛尔吸收到的能量非常有限,一大篇情诗念下来还抵不上托尼随口的一句话。
覆盖在阿黛尔身上的光芒一阵强一阵弱,明明灭灭闪来闪去,看着很不靠谱。红罗宾受的伤太严重了,治愈他需要特别特别多的能量,且需要平稳输入不能断流。质量不行就只能数量来凑,于是在红罗宾脱离危险彻底痊愈之前,红头罩只能一篇又一篇连续不断地念下去……
“何必呢,”阿黛尔长长地叹了口气,忧郁萦绕在她如画的眉眼之间,“你就不能有点诚意吗?认认真真夸一句就解脱了。”
“……啊,倾国倾城的仙女,你的颜容使得我搜索枯肠也感觉词穷。”红头罩表情冷漠地朗诵完一首诗,在心里小小地松了口气,装作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说,“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他怎么还不醒?”
“算我求你了大红……你跳舞就跳舞……”红罗宾艰难地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说,“别再对着我……念酸掉牙的情诗了好吗……我对你……没兴趣……”
红头罩:“???”
红头罩:“他在说什么?”
阿黛尔:“不知道,我不懂你们的爱恨情仇,我还是个宝宝。”
红头罩:“……”你强迫我夸你美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个宝宝。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
“你真的把他治好了吗?”红头罩怀疑地问,“我怎么感觉他的脑子坏掉了?”
“别想甩锅给我,”阿黛尔冷哼一声,“就算坏了也是你的责任。”
随着最后一朵玫瑰在红罗宾的胸口化为漫天流光,这折磨人的治疗过程终于结束了。
阿黛尔抽回手,摇晃着站起身,兔子般原地蹦了好几下,用力跺着跪到酸麻的脚。
红头罩凑到红罗宾身边,朝他的脸竖起五根手指,“小红,这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