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爱人]Black Rosevil Ⅱ (二月萧瑟)
又跑了几步,转过一道弯。
幻觉吗?
她怎么会看见水龙站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即便可能是幻觉,慕斯还是下意识扯着女孩朝着水龙所在的位置跑去。
人生中有很多选择,在不知道该如何选的时候,就选自己最喜欢的那个。
快要靠近幻象时,幻象却伸出手,一把将她扯了进去。
温暖的手。宽阔的胸膛。有力的双臂。
告诉慕斯一切都不是幻觉。
似乎安下心来。
水龙果然在这里。
但为什么水龙会在这里?
外有追兵,来不及多想,慕斯扯着女孩找了一个角落蹲下,捂着女孩的嘴。水龙随即蹲在两人身边。慕斯很冷静,女孩却张皇失措,虽说喊不出声,但她那双毫无任何神采的眼眸却始终慌乱四顾,她就像一只脱离了母亲怀抱的幼兽,两次逃亡已经耗尽她仅有的体力,再也禁不住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
水龙伸手,轻轻摸摸女孩的头。“别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温柔得像是微风一样的话语。
慕斯一直觉得作为医生的水龙对病人很温柔。眼下面对女孩的他,是一位医生。
按理说这一刻的女孩应该有创伤后遗症,会拒绝一切男性,但她却没有拒绝水龙的温柔。大概是因为水龙那雌雄莫辩的脸孔和一头长发让神志不清的女孩认为他是“姐姐”。
不管原因究竟如何,这倒是帮了慕斯大忙。她将女孩教给水龙,自己小心翼翼透过窗缝朝外看。
杨克的手下没有再追来,慕斯算了算,紧跟着自己追来的,加上之前在小艇边被慕斯收拾掉的两个,还差三个,其中一个是杨克,一个是那个大老黑,另一人应该还是个小喽啰。
而同时,从远远的海面上传来快艇的声音。
杨克跑了?
所有的快艇都被她毁了,杨克怎么有办法跑?
看看水龙,慕斯叹了一口气。
不管水龙为什么在这里,水龙总不可能是游泳来的吧?
这不就有船了吗?
跑了领头让慕斯有些懊丧,但至少她救了一个人。而且,那一地的手下,杨克不可能都带走吧?总有那么一两个可以作为人证。
比如她藏起来那两个。
慕斯终于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问水龙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就看见水龙从西装内插袋里取出针管,朝着神情依旧有些恍惚的女孩脖子的位置狠狠扎下。
女孩神情僵硬了几秒,赫然倒下。水龙接住她,将她的身体平稳放在地上,又给她盖上毯子。
慕斯呆呆地看着。
水龙微微一笑,解释说,“镇定剂。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对她有好处。”
镇定剂?!
慕斯傻眼。
且不说水龙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水龙还会随身携带那种东西?
水龙似乎迟疑了几秒,而后就笑了,“因为我是医生,作为医生,身上有这种东西很奇怪吗?”
“你那里又不是精神病院!!!”
不再说笑,水龙正色解释道,“因为李卉。”
他说,李卉总来找麻烦,他怎么也对给自己留条后路吧?但也不能伤人,是吧?
慕斯觉得这个解释似乎有些牵强。
但不打算深究。
只是指着女孩,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你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帮帮她?”
水龙给女孩把脉,低声说性】伤害不是他的专业,他只能从最基本的入手看看,可能是因为镇定剂的原因,也可能因为意识到自己安全了,女孩的脉象似乎不是很乱。
“我只带了一些酒精和纱布,可以先在她的伤口上消消毒。我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所以没怎么带医疗器械。你受伤没有?”
之前被子弹擦过的地方应该已经流血了。
但慕斯还是摇摇头。
“我背包里外层有一个小的医疗救助包。给我拿一下。”
忍着疼,慕斯拿过水龙说的包。是个很大的登山包,里面塞满了东西,很沉。而之前水龙拿了一窗毯子给女孩。
为什么他来找她还会带着这些东西?
待会儿再问好了。
找出医疗包递给水龙,因为没有电,慕斯只能用水龙携带的简易手电筒帮着照明。看着水龙动作熟练地给女孩包扎伤口,回答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包括进行性】交的具体位置,是否使用避孕套之类的。
她被问得面红耳赤,水龙却说得云淡风轻。
“不清楚?那就麻烦了。这不是我的专业……我不是担心怀孕的事情,只是担心疾病的传播。”
这倒像是做医生的人说的话。警方说起避孕套第一个反映就是有没有留下精]液作为证据。
想到证据,慕斯忽然想,万一对方使用了避孕套,却又将那些使用过的套子丢了,她就没有证据了!
她准备潜回去看看。临走,又有些担心那个藏在树林中的帮手伤害水龙,虽说有些杞人忧天,但她还是一把将枪塞给水龙。
接过枪,水龙反手一把抓住慕斯的手腕。
他没有再看女孩,而是看着穿着一件黑T恤的慕斯。
之前将女孩放下的时候,他自然摸到了女孩身上的防弹背心,女孩的衣裳都有些偏大。而慕斯递枪给他的时候,他嗅到空中隐约的血腥味。
“慕斯……你……”
话说不下去。
顿了顿。
“慕斯,你受伤了?”
慕斯瞥了眼自己的手臂,血已经渗出,染红半条臂膀。
“一点小伤。不碍事,你先看她……”
水龙没有回应。态度极为强硬地抓过她的手,逼着她老实坐下,开始给她护理伤口。
没有灯。水龙只能借用手机微弱的光芒。一点一点,细心洗去依附在伤口上的火药残留,上药,包扎。态度强硬,动作却很温柔。
慕斯抿唇,看着手机光芒中映照出的水龙的脸颊,细长而灵活的手指,温柔的动作。一时间竟然有些想哭。“happy。”
“嗯?”
“其实之前一瞬间我以为我死定了。”
“胡说八道,哪那么容易死?但严格来说,听见枪声的时候,我也以为你死定了。本只是躲在这里看看情况,没多久就看见你跑了过来。你一个人杀来这里,是想要找死吗?”
“我是来寻求安慰的,不是来给你机会骂人的……但当时我真的以为我死定了。”
而慕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面对十几人,十几把枪,为了一个女孩的生命,义无反顾。
现在想来,才隐隐有些后怕。
幸而,她活着。
女孩也活着。
“可是,happy,你知道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爹地,妈咪,艾琪,还有你那群有些奇怪但很有趣的朋友,我还欠着宁柠的钱……而且,我都……都,没和你有过真正的亲密关系,死了真是憋屈。”
水龙包扎伤口的手停了下来,他有气无力瞪了慕斯一眼,“你……被丽兰传染了?”
“什么意思?”
“丽兰经常对风龙说这种话。只不过说得通俗易懂点。”
“哇!——真有这么奔放的女生啊……”
“他就是个男人。”
“怎能这么说我们女汉子……再说,你不是说他把这种话说得更加通俗易懂吗?那我还是像个女的吧?”
水龙白了她一眼。
慕斯一直觉得自己还是比较矜持的。
至少不像丽兰哥那样豪迈。
但那一刻她似乎想通了。
矜持有用吗?大概有。也大概没有。
但在死前,心意却无法传达给重要的人,那是一件多么悲伤、又多么绝望的事?
“说来,为什么happy你会在这里啊?”
“我回去没见到你,你的手机放在床上,我查了你的浏览记录。但没想到你会还来冒这种险。莫名其妙从医院离开,莫名其妙跑来这种小岛!结果受了伤,还被人追杀!”
原来如此。
慕斯走的时候有些急,忙着拿装备,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别忘了有杨义生短信的手机,结果忘记了自己的手机……
这也不能说她马大哈,这只是习惯。
警队在执行抓捕行动的时候一般也不允许携带手机。
虽说水龙为何会这么巧出现的事情上还有很多疑点,但慕斯也顾不及多想,证据最重要。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问。
约略给水龙交代了几句万一有人闯进来应该怎么使用枪,慕斯一把搂住水龙的脖子,狠狠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没看水龙的表情,就马不停蹄奔向囚禁女孩的那幢屋子。
一路上听见不少杨克的手下鬼哭狼嚎的求救声。幸好水龙现在忙着照看女孩子分不开身,否则,以他只要是病人就应该得到医生的救助的高尚品德,慕斯担心他会不遗余力帮助这些受伤者。
虽说水龙的逻辑没问题,在道义上也正确。
但慕斯眼下只希望这群混蛋痛得死去活来才好!
没办法,这么多年,圣母的光辉从来没有照耀在她的身上。
就算照耀,也不会为这样一群人而发挥威力!
慕斯走后,水龙给女孩做了简单的检查。他身后响起脚步声,隐隐有香烟的味道。“别抽烟,慕斯鼻子很灵。”水龙轻声说。
身后的地龙切了一声,摁灭烟头。
“你不是自诩为天下第一好枪法?你的任务不是保护慕斯吗?怎么让她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