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唯一的，然而死神不是。”
“恩？”
牵过苏苏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拉莫带着苏苏穿过盛放的曼珠沙华，一边走向“彼岸”，一边耐心而又细致的向苏苏解释。
“每个区域，都有死神。有的是因为敬畏和信仰而产生，比如东方地狱（地府）的死神（阎罗王）；有的是因为得天地造化而成为死神，比如你童年时见到的死亡女神；还有的是被上位神赋予神位而成为死神，比如希腊的死神达拿都斯，以及统治亡者国度尼福尔海姆死亡女神海拉……死神长生的方式有很多，然而唯有死亡是唯一的。”
“大千世界，有着诸多的不公平存在，然后对于所有生灵而言，唯有死亡是公平的。”
眨了眨眼，勉强消化了拉莫话中的意思之后，苏苏扯了扯拉莫与她十指相扣的手，待得拉莫低头看向她，苏苏扬唇问道，“那么，你是因为什么方式而成为死神的呢？”
“我？因为什么方式成为死神？”重复了一遍苏苏的问题，迎着苏苏好奇的视线，拉莫伸手盖住了对方的眼睛，低头吻上了对方的唇。
答案，从与苏苏纠缠的唇缝间流出。
“我，即是‘死亡’，天地初开，我便存在。”
与其他死神不多，他即是“死亡”。
他存在，“死亡”便存在。
明白了自己撩到什么样的一个存在以后，神色有些恍惚的苏苏任由拉莫牵着往前走，直到走到了死神大殿，来到了拉莫办公桌前，苏苏才回过神来。
有幸见到铺在办公桌上的羊皮卷，苏苏看到了“死神名单”上属于白衫的名字，也看到了白衫名字后面的勾。
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待得意识到拉莫早就知晓白衫的死亡之后，她扯了扯拉莫的袖子，“你早就知道白白的死亡？”
顺着苏苏的视线，拉莫看到了羊皮卷上属于白衫的名字，迎着苏苏质问的目光，拉莫表现得很坦然，“我知道。”
“每个人，都会遭遇‘死亡’，谁都无法避免。”
苏苏想要质问，然后对上拉莫的银眸，她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拉莫的眸中没有倒映她的身影，然而在对方仿佛存在着星辰的眼中，苏苏看到了整个世界。那一瞬间，苏苏突然明白了拉莫不提前告知，也不因为她的缘故而改变白衫死亡的缘由。
因为拉莫是“死神”，也因为“死亡”对于每个生灵而言，都是公平的。
意识到这点，苏苏所有的愤懑尽皆消失，她为自己的失礼向拉莫道了歉，“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
摸了摸苏苏的头，拉莫并不在意对方刚刚的迁怒，然而苏苏却不能不在意，她抿了抿唇，基于自己不合时宜的迁怒而产生的羞愧，也基于投桃报李的想法，苏苏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坦白给了拉莫，“拉莫，我想跟你说，我其实不是普通人。”
对于苏苏的坦白，在对方甚至将自己背诗词的本事展示给他以后，神色始终保持平静模样的拉莫轻勾了下唇，“对于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甚至还知道，苏苏你的母亲，是一个星象女巫。”
以为自己装得很好的苏苏：“……？？？”
愣了愣，苏苏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的手下，有些是女巫。其中一个按照辈分来说，算是你的姨奶奶。”戳了戳苏苏因为惊讶而鼓起来的脸，拉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有机会的话，我带你见见。”
“……哦。”被拉莫惊吓到的苏苏愣愣的轻应了一声，突然觉得在拉莫面前，自己无所遁形，感觉再也不敢对拉莫使小心思。
总觉得这么多年以来，身边亲近的存在中，她能斗得过的，也就只有白衫和九命猫。
在白衫死后，她能斗得过的，只剩下九命猫了。
想想就觉得有些难过。
耷拉着脑袋，与拉莫互相坦白的苏苏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白衫轮回的地方。
视线扫到白衫熟悉的身影，苏苏单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松开了与拉莫相牵的手，扑向了那个熟悉的背影，“白衫。”
正在办理轮回手续的白衫身子一僵，抬头看到扑在自己背上的苏苏，大惊失色，“苏苏，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死了吗？你是怎么死的？”
苏苏的喜悦被白衫接连的三个问题打断，表情一僵的苏苏扯了扯嘴角，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她沉默片刻以后，给了白衫她出现在这里的地狱，“我想要见你，于是走了一个后门。”
完全不信苏苏的说辞，白衫轻“哦”了一声。
被白衫的这一声“哦”噎到，苏苏见到白衫的喜悦尽皆消失，满脸无奈的她扯过安静的站在一边的拉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死神。我就是靠他走后门来这里见你的。”
白衫歪头看了眼站在苏苏身边的死神，正当她准备嘲讽苏苏大言不惭的时候，正在为白衫办理轮回手续的地狱工作者恭敬的向拉莫问了一声好，对死神殿下出现在这里的事情表示了惊讶，充分证明了拉莫的身份，也证实了苏苏的说法。
白衫：“……”她的小伙伴，撩了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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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直到死后将要踏上轮回之路的时候，白衫才发现自家小伙伴苏苏不是一个普通人, 不但不是普通人, 而且还撩了一个神。
这一刻, 白衫有一种重新认识了苏苏的感觉。
但是想想苏苏的网名——苏苏有个玛丽苏梦想——，白衫突然就不觉得意外了。
“所以，你的玛丽苏梦想成真了？”
面对认真发问的白衫, 苏苏同样想起了自己的网名。视线扫过身边作为死神存在的自家男友，想想从另一个世界带着丈夫回来的苏德佳女士，苏苏完全不觉得自己达成了玛丽苏梦想。
于是，她一脸坦然的表示，“不，我的梦想还没有实现。”和苏德佳女士比起来, 她还差得远。
“所以，你撩了个神还不算，还想成神吗？”
苏苏：“……”不,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看着即使死了也没忘记怼她的白衫, 苏苏沉默许久，干脆伸手盖住了白衫的脸, “为了避免你又怼我, 你还是去轮回吧。”
嘴上嫌弃着对方，苏苏的眼角眉梢却满是见到好友的欣喜。
——欣喜于再次见到好友白衫，也欣喜于白衫彻底放下了对布鲁斯·韦恩的感情这件事。
伸手扯开苏苏盖在她脸上的手，正当白衫准备笑着打趣对方的时候，她发现了苏苏满是笑意的眸中潜藏的不舍和担忧——不舍与她的离别, 担忧她的下一世。
一瞬间，勉强挂在唇边的笑意和强装的坦然尽皆垮塌，笑意从脸上消失的白衫沉默许久以后，转头看向了安静的站在苏苏身边的拉莫，一字一顿的交代对方，“我将苏苏交给你了，照顾好她。”
被白衫注视的拉莫轻应了一声，伸手搂住了苏苏腰肢，“恩。”
得到了拉莫的承诺，白衫将视线转回到苏苏身上。她伸手抚上苏苏的脸，对着苏苏轻轻勾起了唇，“你要好好的，这样我才能放心去轮回。”
“……恩。”迎着白衫的目光，苏苏轻应了一声，对白衫许下了承诺，“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是。”
“下一世，希望你能够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好。”
依依不舍的同白衫交代完，她也办完了轮回手续，明白离别将至以后，苏苏给了白衫一个拥抱，“不要再碰到像布鲁斯·韦恩这样的人了。”
“……好。”
目送白衫踏上轮回之路，明白与对方再无相见之日的苏苏吸了吸鼻子，难过的抱住了拉莫，“拉莫，我还能再见到白衫吗？”
面对难过的女友，作为男友的拉莫应该出言安慰，然而身为死神的他最终还是直言戳破了苏苏的妄念，“即使你能再见到对方，她也已经不是白衫了。”
“……不说实话，你会死吗？”
“不会。”
“那你为什么还要毫不留情的戳破我的希望？”
“因为……”拉莫捧起了苏苏的脸，轻轻吻掉了苏苏挂在脸颊边的泪珠，“比起关注白衫，我更希望你关注我。”
一不小心再次被拉莫撩到，无言以对的苏苏双颊染上了绯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