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雅见田多美看都不看一眼,接过便将之随意地丢在了一边的模样,一下就能确定她定是在打什么阴险算盘,想来参加文家寿宴不过只是第一步罢了。
对于李承雅而言,文家不过不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所以她也没有多问什么,只作什么都没有看出的模样,任由田多美去折腾,反正有田、李两家做后盾,别人怎么都没有办法欺负到她的头上。
“果果最近回家的时间也少了很多,你们俩自己看着办,这周末无论有什么事都给我推了,然后乖乖回家吃饭,知道了吗?”
见田多美这次总算没有任何反驳地应了下来,李承雅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用田多美下逐客令便自觉地拎过包站了起来,显然是交代完所有的事后准备离开的样子。
“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好好工作,我就先走了。”
话罢,本该继续往外的脚步又生生停了下来,转头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见田多美乖巧地一一应下之后这才安心地推门走了出去。
...... ......
因着牵扯到田、宋两家的关系,文家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却又不得不接受的小孙媳妇还算重视,从做得格外精致的婚礼请帖便可看出这一点。
只可惜,到手上的请帖再精致,田多美与宋景文都没有要参加的打算。
不过田多美本人表示,自己的礼数一向周全得让人挑不出错处,即便人不去,礼物总是要送到的,她可是很期待文家人收到她准备的大礼的反应呢......
文浩宇与Anna婚礼当天。
坐在新娘休息室沙发上的anna一袭白纱,妆容精致的脸上俱是幸福的笑意。
前来观礼的女宾客,看完新娘的模样后,无一例外地,均亲昵地抓住了文母的手,半点不吝啬地放出了各样的漂亮话。
因为自家儿子娶了一个自己哪哪都不满意的媳妇而格外厌烦的文母也不得不强撑起笑容,一一回以热情,似无比开心的模样。
见文母在女客的簇拥下出了休息室,Anna总算可以松下一口气来。
她其实远没有面上表现的那样幸福快活,待嫁的一个多月以来,她无时无刻不是活在文母以及文家一众婶婶姊妹尖酸刻薄的恶语相向之下,好在到底还是顾忌着田多美和那晚一直站在她身旁的男子,所以即便再不喜她,她们能做的也只不过是言语上的刁难罢了。
他人的指指点点与污言秽语,Anna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了,纵然不简单,但她到底还是以若无其事的姿态挺了过来,不仅没有被她们各样的小手段与小刁难所打倒,还以强撑起的以德报怨模样取悦了文家老爷子,让他因为自己的乖巧而对自己添了几分认同。
自己的乖巧固然有一部分原因,但Anna自然明白老爷子对她的维护绝大部分还是源自那两人的关系。她无比清楚,要想让文家人不随便对待自己,并正式地在文家立足,只能期盼着田多美与那位先生今天的光临,否则结果只会是变本加厉的欺凌。
“田小姐和那位先生还没到吗?”
眼见见礼的时间愈来愈近,未收到任何有关两人到达与否消息的Anna的心也是愈发的焦急。
早早便被Anna三言两语惑得五迷三道而心悦诚服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心甘情愿地成为她小跟班的文浩宇的妹妹文英花摇了摇头。
“还没有,不过上次爷爷生日那二位不是待到寿宴进行至二分之一才到的吗?嫂子不要担心,既然那二位特意嘱咐了请帖之事,那么定是会抽空来的。”
Anna在韩国除了前男友朴载范以外再没有其他相熟的人,而远在美国的养父母本就把她当做拖油瓶的存在,在她成年离家之后便再没联系过,至于其他的朋友不是因为朴载范的关系勉强接受她,便是只可聚在一块儿享乐狂欢的酒肉朋友,会特意赶来捧场的几乎一个都没有,在填写请帖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竟已走到了众叛亲离的境地,提笔许久却是一个名字都写不出来。
在孤苦无依的窘迫困境之下,就连一片小小的落叶都可以是救赎一般的存在。
Anna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然将田多美视为了自己的救赎。
多么可笑,将曾经轻视并随便对待的人视作自己的救赎,简直......愚蠢至极。
见礼时间已到,Anna在文英花的搀扶之下徐徐走进婚礼会场。
在场的宾客几乎没有人是真正带着一颗祝福的心来见证一对新人的喜结连理,不过只是听说田家千金与宋家当家会光临这才如鬣狗一般赶了过来,可现在看文老爷子不太好看的脸色便可知道,那二位大抵是不会来了。
任凭在场之人心底是怎样错综的复杂,望着缓缓朝自己走来的Anna,文浩宇终于有了几分结婚的实感。
洁白的灯光下女人一袭白纱漂亮得似落入凡间的精灵,让看着的文浩宇不自觉柔了目光,朝之伸出了手。
他对Anna到底还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喜欢的,长相漂亮,性子又温柔可人,乖巧还听话,娶她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是她的话,他或许能够放下那些恶习,陪她过过那曾出现在电视剧上的甜蜜生活。
就在Anna的手即将搭上文浩宇的手之际,会场的门“轰隆”一声,被极不客气地从外推了开来。
这分明是大人物出场的节奏,无数道期待的目光射至大门入口之处,完全与众人想象中不一样的景致让整个会场原本喧闹的气氛诡异地一滞。
“文浩宇xi?”
“我们怀疑你持有并管理有关吸\\毒器械,为查明事实,麻烦你现在和我们走一趟。”
☆、2012
婚礼当天, 新郎却因为涉嫌吸毒被警察当场抓走。
Anna看着闹作一团的现场, 颇感荒唐地大笑了起来。
急红了眼的文母自看不到她这笑中的绝望与痛苦,只觉得这样的情况下,她却还能笑得出来实在的刺眼。
恼怒之下, 文母一个健步朝她走了过去, 在大家震惊的目光之下,一把将她的头纱扯了下来,紧接着一个用了十分力的耳光“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会场。
“你这个扫把星!我儿子自从遇见了你就再没有好事!是你吧!我乖巧听话的儿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此时的anna如同一个破败的旧布娃娃一般,只是没有任何反抗地任文母哭喊着紧紧抓着她的头发, 对着她又打又挠的,直至身上脸上出现一道道可怖的血痕。
周围窃窃私语般的嘲讽声愈来愈大,让被包围在内的文英花只感受到了无所遁形的窘迫。
再忍不下去, 也看不下去的她终是挣开了两个堂姐一左一后的束缚,抬脚往暴风的中心走去。
“够了!Oma!”
文英花满脸厌烦地将自己母亲往外一拉,因为力气过大,只见踩着高跟鞋的文母被拉得一踉跄, 险些一屁股摔到地上。
“自家的儿子到底是什么德性, oma你是真的不知道吗?一直指着无辜的人骂又有意思吗?!”
被自家女儿无比嫌弃的神情与甚为尖锐的言语狠狠刺伤的文母在文父的搀扶下堪堪站稳了身子,愤懑地抬起了手, 直指着文英花不停地点着,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恨不得将她拆骨然后吞下腹。
“那可是你的哥哥!”
文英花不屑地撇了撇嘴,“他可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妹妹。”
自小以来,文浩宇与她在文家的生活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一个是被众星捧月娇宠着长大的宝贝,一个是爹不疼娘不爱、在无尽的无视与忽略中长大的灰姑娘。再加上两人水火不容、有你没我的性子, 她真是盼着文浩宇出事都来不及了,而现在好不容易日夜盼望着的事实现了,她幸灾乐祸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替他担心忧愁?
不再理会自家母亲的哭天抢地与自己父亲的责备谩骂,文英花转身搀起失魂落魄的anna往休息间走去。
这次倒没有人再阻扰,甚至大家还安静地让出了道来,显然是anna悲惨的模样实在让人于心不忍。
本没有任何反应,只任由文英花搀着的anna见出去了解情况的文健雄在助手的陪伴下再次走进了会场,终于显示出了活人的生气,眼睛登时亮了起来不说,挣开了文英花的手,提着裙摆就往文健雄的方向跑去。
“爷爷......”
听到anna对他的称呼,文健雄的眉头下意识地一皱,转头看见她狼狈的模样,本就耸达的嘴角愈加地往下垂落。
他没有理会Anna恳切的询问,只是肃着脸默默地往台上走去,见大家的目光都望至他的身上后,慎重地开了口。
所说的内容无非是围绕在感谢与致歉上,最后还以和蔼亲切的语气加上了一句若是敢泄露今日之事文家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威胁。
宾客都散尽后,文健雄也懒得再管仍旧不知停歇的吵闹家人,领着助手匆匆便离开了会场。
紧急公关封锁消息、找律师商谈、还有寻老相识将自家宝贝孙儿弄出来等等,该文健雄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纵然文健雄动作已经足够快了,但第二天有关于致一科技文小公子因吸\\毒被抓获拘留的新闻还是传遍了韩国的街头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