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在怀疑我们院里有其他人的眼线吗?”碧青诧异,“咱们院中的人不多,内室的事基本都是奴婢和天蓝再打理,其他人都没有什么机会进到内室的,应该不会有人有机会动手脚才是。奴婢相信天蓝跟奴婢一样,都不会做对不起夫人的事的!”
“你跟天蓝都是从小跟着我的,我自然相信你们不会害我,就怕有人趁你们不备做些什么手脚。”乔氏不自主地摸着自己的脸,继续道:“这次只是差点毁了我的脸,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害了你我性命。原以为脱离那个火坑,嫁进官宦人家是我的福气,却不想这富贵人家的龌龊事,一点也不比那腌臜地方来的少。”
“小姐!不,夫人,小心隔墙有耳啊。”碧青紧张地连忙制止乔氏。
“夫人肚子里还有小主子呢,一切都会好的,老爷那么疼夫人,只要夫人生下子嗣,夫人就是侧夫人了,到时候就没有人敢难为夫人了。”碧青见乔氏脸色不佳,连忙劝慰道。
“老爷?侧室?一个毫无担当的男人,又能保障什么……”乔氏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神色莫名。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陵容房内,陵容正在沐浴,宝珠宝淑伺候在侧,主仆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小姐,今日之事实在有些蹊跷。虽然被定为是白姨娘做得,但奴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宝珠边给陵容擦背,边说道。
“伊兰院那边可有传来什么消息?”陵容微眯着眼,懒懒的说道。
“白姨娘发了很大的脾气,砸了好多东西呢。”宝珠说道。
“继续盯好她,还有白锦荣也一并盯紧了。”陵容吩咐道。
“奴婢知道的。”宝珠往水里又丢了几朵红梅的干花,继续说道:“乔姨娘那边倒是很安静,说是脸上的疹子不用十天半月的就能够完全消退了。奴婢就是不明白为何有人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做这种事?”
“不要心急,慢慢看吧,这不过是个开端,那人肯定还会有后手的。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倒霉地那个会是谁。”陵容浅笑着说道。
“亏小姐还笑得出来,今日若不是夫人够仔细,这盆脏水可就泼到夫人身上了!”宝珠嘀咕道。
“想要娘亲背这个黑锅的不是幕后之人,而是乔氏。既然她如此心急,那我就帮帮她好了。”陵容将手中的红梅碾碎,红色的汁液留在指尖,如鲜血一般。
三天后,一大早天便阴沉沉的,天色黑的像是泼洒了墨一般,给人一种压抑与不详的感觉。
这天刚好安比槐沐休,一大早便去了乔氏的婧月院。
乔氏知道安比槐每逢休沐都会来她院中,便早早吃了早膳、喝了药,她现在脸上的疹子还未完全消退,可不想让安比槐看见。温柔小意地伺候着安比槐用膳,正说道高兴处,乔氏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痛的厉害。
“老爷!救我!我肚子好痛!”乔氏紧抓着安比槐的袖子,惨白着脸痛呼。
“大夫!快去请大夫!月儿,你忍忍,大夫马上就来了!不会有事的!”安比槐手足无措地抱着乔氏。
“老爷……”乔氏虚弱地唤着。
“血!血!老爷,姨太太流了好多血!”一边的碧青惊呼道。
屋里顿时乱做一团。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乔姨娘小产了!”宝珠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道。
“是吗?”陵容正在绣花,听到消息只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继续绣着。
“是啊,大夫和稳婆都去了,血水一盆盆地往外端,可吓死人了!老夫人、夫人还有白姨娘他们都去了呢!小姐,您不去看看吗?”宝珠问道。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陵容绣完最后一针,才缓缓站起来道。
陵容一行人到达婧月院的时候,天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见陵容来了,安母的脸色缓和了些,却没有让陵容逗留,而是让夏桑将陵容送回了房。
回去的路上,宝珠机灵地与夏桑套着话,原来乔氏小产后流出的胎儿是个怪物!浑身青黑不说,手脚都只有四根指头,还有尖的吓人牙齿和一截尾巴!整个就是一个怪物!
“呃……”宝珠摸摸自己的胳膊,感觉有点冷,明明都已经要六月份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不要让这些东西脏了您的耳朵。”宝珠劝道。
“嗯。”陵容淡淡应道,心里滋味莫名。
婧月院内,乔氏早已昏死过去,安比槐黑着脸坐在一边。那个孩子让他心生恐惧,再看看乔氏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他只觉得全身如被虫咬一般难受,恨不能立刻跳到水里将自己的一身皮都搓掉!安比槐逃也似的冲出内室。
安母和方氏等人此时正坐在外屋,个个脸色都很难看,稳婆手里还拿着那个血包裹,李大夫也还留在这儿。
“娘……”安比槐失魂落魄地跪在安母面前。
“啪!”安母好不留情地赏了安比槐一记耳光。
“畜牲!你造的孽!”安母气的不轻,缓了口气看向李大夫:“李大夫,还是请您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吧,也好让她死个明白。”
“乔姨娘的身体外强中干,应是在年幼时用过不少虎狼之药,平时看着与常人无异,但是怀孕时,那些积累在身体里的脏东西便都转移到了胎儿的身上。若是这个孩子能足月而生,到那时乔姨娘的身子便可以大好,以后再有孩子也会与常人无异;相信为了营造胎儿健康的假象,乔姨娘一直有服用药物来维持吧。老夫一时不察,没有及时发现,实在是惭愧。”李大夫摇摇头,愧疚不已。
“本来这胎应该是可以保住的,但不幸的是有人在乔姨娘的脸上下了毒,虽然毒性不强,却也打破了她体内毒素的平衡,而且……”李大夫看了安比槐一眼继续说道,“而且乔姨娘为了尽快恢复容貌,不惜加重了药的份量甚至还用了紫河车,这才导致胎儿早产!”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安比槐震惊地看着李大夫。
“……,可以这么说。”李大夫略一沉吟,点头道。心里不觉有些犯恶心,吃紫河车那东西无异于吃人肉了,实在是让人作呕!
“混账!”安母震怒,一边的方氏等人不由捂着嘴隐隐作呕。
“老夫人,若没其他事,老夫先告退了。”李大夫觉得十分晦气,不想再留在这是非之地。
“有劳李大夫了,秋云送李大夫出去。”安母没有阻拦,事实上她已经后悔请大夫来了,这样的妖孽就该一起去了才好!
最后那个孩子被悄悄处理掉了,安母还请了和尚前来做法消灾,乔氏疯了,被彻底圈了起来,而安比槐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
先解决一个
第35章 天花
“小姐,奴婢查过了,乔姨娘的药是白姨娘换掉的,是白锦堂买通了李大夫身边的药童做得。那药童从李大夫那儿知道了乔姨娘真实的脉相,才用了这么恶毒又恶心的方法害了乔姨娘。”宝珠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猛搓自己的胳膊,她还是觉得好恶心!
“乔姨娘可有什么动静?”陵容轻声问道。
“乔姨娘的院子被封了,只有天蓝一个人留下,打探不到太多的信息。听送饭的嬷嬷说,乔姨娘疯疯癫癫的,把个叵萝塞在肚子上,天天摸着碎碎念。到了晚上就会发疯,大喊大叫说是有人害了她的孩子,还要害她,吵得人不得安宁。”宝珠有些厌恶又有些可怜地说道。
“继续盯着她,让送饭的婆子把你查到的东西悄悄透露给天蓝听。白姨娘那边看紧些,暂时不要再让白氏和白锦堂见面了。”陵容安排道。
“乔姨娘已经疯疯癫癫的了,还被彻底看了起来,她还能做什么?”宝珠不解。
“一个不惜把自己腹中的孩子作为调理自己身子工具的女人,你相信她会因为滑胎而疯吗?”陵容看着宝珠淡淡问道。
看着陵容的眼神,听着陵容的话,宝珠不自觉打了个冷战。是啊,乔姨娘本来就知道那个孩子保不住,是她说傻话了。
“奴婢这就去办。”宝珠环抱着自己退了出去。
乔氏确实很耐得住性子,疯疯傻傻了许多天,闹得守门的婆子都没了耐性,毕竟没有人愿意天天吵得自己不得安宁。最终便是将婧月院的大门关了,守门的婆子只守在大门外,而不再进入院中,饭菜一般也是天蓝到院门口领。
“小姐,大少爷来了。”青玉从外屋走进来说道。
“这么晚了哥哥怎么会来?不是明日便要启程回松阳县吗?”陵容披上外衫,走到外室。
“容儿。”
“哥哥,找我有事吗?明一大早日就要赶路,怎么不早点休息?”陵容奇怪地问道。
“容儿,不如你明日随我一起去松阳县吧。”凌志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嗯?哥哥怎么突然说这个。”陵容奇怪的问道。
“家中近来不太平,不如容儿随我去松阳县散散心吧,恬儿也念了你许久了。”
“哥哥……”陵容心软软的,她的哥哥啊,一直都如此想着她,只可惜,她做不了他心中那个美好的妹妹。
“这次我就不随哥哥去了,家中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放心不下娘亲和弟弟妹妹。”陵容拒绝道。
“你啊,总是这样。”凌志很无奈,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那我就不打扰容儿休息了,在家万事小心。”凌志起身准备离开。
“哥哥才是,路上万事小心,不要太过劳累了。”陵容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