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不会祈祷这两年无微不至的照顾就能让她忘记过去的那些,他也应该不会祈祷她回去看望他。
关于希瑞尔的事情结束后,她就没有再接过夏洛克的电话。
尽管过去疑问重重,但她不打算再去追究了。
过去就应该成为过去,应该是埋在地底的过去,她不会,也不想再被过去束缚了。
但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她到底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将过去完全埋葬,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凯霖和斯塔克强强联手后,Pepper就更忙了,而哀弥夜则将自己的工作分散给了有能力的人,再加上现今除了哀弥夜和斯塔克以外,权限最高的是Pepper,对Pepper而言,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的是,面对重要决定的时候从找一个人变成了找两个人。
而托尼很好找,Pepper很容易就能够找到他,但哀弥夜,噢,上帝,为什么她每次遇见的上司都这么难搞。
哀弥夜把手续交接完毕后就离开了纽约,原本打算将凯霖的城堡卖掉,但最后还是决定留下,这或许是,她记忆里,曾最安全的一个地方,她还能在那里找到一些回忆,即使,那些回忆对她而言已经很模糊了,但她还记得那时的感觉。
她不会再回来了,她离开那里时这样想着。
哀弥夜换了新的手机卡,没有告知任何人,也没有准备任何行李,她离开了纽约。
她去了新的城市,买了一辆便宜的小车,开着车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没有砍价就买了一栋小房子,没有电梯,老式建筑。
没有行李,所以一切都要重新布置,好在房子是装修过的,她开车到镇上买了些必需品就回来了,简单地打扫后,她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这里很安静,她转头看着阳台外,天空蔚蓝一片,远处的大树伸展开枝叶,风萦绕着它,卷起叶片,落叶纷飞。
她坐了一会,唇角微勾,闭上眼,享受难得的安全感。
这是她第一次,睡得这样熟,没有对危险的恐惧,没有对未来的担忧,什么都不用想,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生活。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邻居开门的声音吵醒了,老式建筑的隔音很糟糕,铁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很大,她从沙发上坐起来,顶着凌乱的头发来到门口,开了一个门缝,从缝隙往外看,看到邻居的背影,是一个看上去很强壮的男人,给人稳重的感觉。
没有多看,她回到房间洗漱后换了衣服也出门了,开车到镇上去采购了些食物,还买了鱼竿,并不是多好的钓鱼竿,简朴又实在,外观也不如何,纯粹的黑色,脏了也看不出来,她还买了个烤箱,以及一些厨房用具。
她搬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附近的湖,她很可能以后都会住在这里了,偶尔钓钓鱼也算不错的兴趣。
没想到集市上也碰到邻居了,正好瞧见他在买李子,她目光稍稍上移,看见了邻居的脸,下巴上有细细的胡渣。
说话的声音很低,话也很少,她又瞟了一眼他手里的李子。
等邻居离开后,她舔了舔唇,走到他刚才站的位置上,指了指李子,“价格?”
回到家的时候,哀弥夜收拾好东西,坐在沙发上,把塑料口袋里的李子拿出来,看了看,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她拿到厨房洗干净后,又坐回沙发上,看着带着水珠的李子,观察了一会,她想起了邻居买李子时微抿的唇。
形状漂亮的唇轻启,咬了一口李子,她撑着下巴想,还行。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停水了。
实际上她不知道是不是停水,反正她试了所有的水龙头,都没有水出来,这意味着她没法洗澡了。
抓了抓头发,她开了门,站在邻居的铁门前,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纤细的指节敲了敲铁门,只敲了几下,她就收回了手。
疼,她默默地想。
从她站在他门前的时候,男人就握着枪来到了门口,见对方只是敲门并没有任何别的举动,男人才把枪藏在腰间,开了门。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很柔弱,危险系数在他眼里直线下降,扫了她一眼,没有发现携带武器后,仅剩的那点威胁也烟消云散了。
哀弥夜挪开了看他的目光,撩开耳边的头发,“很抱歉打扰到你,我就住在你隔壁,冒昧地问一下,你这里……还有水吗?”
男人皱了皱眉,又看了她一眼,她穿得很清凉,如果藏了武器会很明显。
沉默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算是对她问题的回应,然后侧身让她进来。
她笑了笑,伸手,“非常感谢,嗯,顺便,我是哀弥夜,有任何需要可以叫我,我就在你隔壁。”
他垂下眼,看着她伸出来的细白手指,最后还是伸了手,她的手比他以为的还要小,握在手里时,仿佛他稍微一用力,她就会骨折。
他没有说自己的名字。
哀弥夜没有深究这一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交朋友。
借了他的洗浴室,很快洗完澡,她穿好衣服后,又在这里接了一桶水回去备用。
回家后她做了些薄饼,分出来一点送到邻居那里算作谢意。
她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想着邻居是真的不爱说话啊。
本打算明天一早起来再联系技术人员过来看看水的问题,结果晚上的时候,水又有了,索性就不打了。
而远在天边的夏洛克在纽约所有哀弥夜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她出现的痕迹,凯霖和斯塔克联手的消息一出来,他就知道不可能从凯霖找到哀弥夜了,虽说是联手,但实际上凯霖背后还有权势,这场合作,斯塔克受益更多。
纽约找不到她。
连他都找不到,而希瑞尔在监狱里,所以,哀弥夜很可能离开了纽约。
放在哀弥夜身上的微型跟踪器在一家便利店里被找到了。
他失去了哀弥夜的信任,也失去了哀弥夜的踪迹。
夏洛克抓了抓卷发,在没有哀弥夜消息的第三天,他开始冲着墙开枪。
没有哀弥夜消息的第四天,卷发男人窝进沙发里,面无表情地注射着针筒里的液体。
第五天,他脑子无法进入工作状态,烦躁地寻找房间里的烟。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千万别让他有哀弥夜的消息。
第50章
住在这里以后, 哀弥夜不再担心罪犯的侵袭,没有人关心她, 也没有人在意她, 她和普通人一样, 没有闪光点, 没有背景。
很安全,不会有人因为她的背景或是别的什么而想要杀了她,她不再具有利用价值了,她只用了几天就能变成乡下女孩。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叫一次救护车需要花这么多钱,这是她上镇上买东西时发现的,在超市排队时,有一位中年大叔突发心脏病,她没多想就掏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大叔意识模糊地抓住她的手腕, 颤颤巍巍地说, “不……别叫。”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位中年大叔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救心丸, 手指抖如筛糠,好在吃了药后没有大碍了。
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不让她叫救护车,她对于这样的现象有种微妙的感觉, 于是试探性地问了身旁的人,在得知费用后, 她理解了。
这里很棒的一点是她开车向来不需要注意行人,在纽约,人口密度让人感到头疼, 但在这里,老实说,她从镇上回家的时候,整条公路上,她能见到的,大概只有警察,说道警察,她有些生气。
她没有任何违规行为的情况下被警察叫停了三次,说她超速了,她用邻居的李子发誓,她绝对没有超速,她和警察辩解了一番,前两次她上了法庭争辩,两次她都胜诉了,罚款单被警察拿了回去。
但第三次,上帝,为什么叫停她的还是那位警察,同一位警察,前两次都在法庭上见面了的警察。
警察面无表情,“Why?”为什么又是你?
哀弥夜面无表情,“为什么还是我?”
按照程序,他端正手里的枪,敷衍地说,“举起手来,女士。”
哀弥夜一边照做一边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要求,比如每个月的罚款单必须保证在十张以上?不然为什么老是抓着我。”
警察心下一惊,上帝,她竟然连这都知道?
见警察不说话,哀弥夜已经习以为常地打开了后备箱,顺便探出车窗去看警察,目光落在他身上挂着的电击枪。
看上去很久没有被他使用过了。
也难怪,这里地大人少,别说凶杀案,就是抢劫也没听说过几起,治安说不上有多好,反正罪犯是真没见到几个。
反观纽约,每天都有案子等着警察局里的人们,也每天都有人死去,生活便捷是很好,与此同时,环境却不如何。
警察草草检查完后备箱,又准备开罚单,手一顿,把写了一半的罚单撕掉,面无表情地放行。
“埃文。”哀弥夜没有立即开走,她瞧见了他撕罚单的动作。
前两次在法庭上两人就已经交战过,当然,埃文是没想过这个看上去只会息事宁人的妹子会上法庭,超速这个事可大可小,一般他不会叫停没有超速的车,但是这个月的罚单数量不如上个月,他随意一瞥,看见哀弥夜的速度卡在限速范围那里,于是叫停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