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展昭]变成猫啦 (DrTwins)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DrTwins
- 入库:04.09
而后很快便日落西山,黑暗迅速笼罩了整片大地。展昭翻遍了整个驿站都没能找到一盏灯笼或者一个烛台,最后只能拎着斧头把一扇倒在地上、已经开始腐烂的木门劈成柴火,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生了堆火。老驿卒仍旧蜷缩在院中角落的草堆里,似乎对火光并无向往,又或者已经冻得神志不清,哪怕喝再多的酒也无济于事。
寒风凌冽,火堆在冷冬的夜色中挣扎跳跃着。展昭把老驿卒强行拖进了客厅里,然后把门板合拢关上,打算勉强凑合一晚。一片寂静之中只有狂风呼啸,还有老驿卒很快便响起来的呼噜声。展昭盘膝而坐,阖上了双眼。
然而到半夜时,他忽然听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只是在夜风呼号中听得不甚真切。无声地睁开眼睛,展昭一手扣住剑柄,悄然起身。那声音是从后面的马厩传来的,似乎伴随着马儿的响鼻声和轻微的脚步声。展昭凝神屏息,脚步轻盈地穿过整个大厅,从偏门钻入了驿站的后院。
迷蒙的月色中,他看到了马厩中自己的马,一面轻轻摇着尾巴,一面用头颈去挨蹭边上的人。而那人背对着展昭,正用手轻轻抚摸着马儿。
展昭蓦地顿住了脚步,那一瞬甚至忘记了呼吸。他的心跳也仿佛被无限放大,缓慢有力地撞击着胸膛,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涟漪层层漾开。
仿佛心有所感一般,那人几乎在同时悄然回头。她披散下来的发丝在半空中划开柔和的弧度,黯淡的月色反而使得那双眼睛如同星子一般更加明亮。她先是肩头微微一耸,仿佛吓了一跳一般,旋即便笑起来,低声唤道:“大哥。”
是阿岚。
她睁大眼睛看着展昭,一开始似乎有些奇怪对方怎么只顾望着自己不说话,后来又想起自己偷偷溜过来的行为,于是心虚地低下头,说道:“我因为想起有事情没和你说,就连忙赶过来了。”
她说完又抬起眼睛,然后发觉展昭仍旧没能回神,便只好小步跑到展昭跟前,仰头问道:“你生气啦?”
“没有。”展昭有一种梦游一般的语气回答,他的目光扫过阿岚冻得发白的脸,似乎想伸手替她捂一捂,却又把手缩了回去。
阿岚却自顾自地松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一大桩心事。她一边原地跺了跺脚,一边搓着手问道:“你晚上就住这里?这也太破了吧。”她笑起来时露出一口白牙,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笑不露齿。
这种没心没肺的笑容终于让展昭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他于是皱起眉头看着阿岚,问道:“你是
怎么追过来的?马呢?”
“……那不是?”阿岚心虚地指了指身后的马厩。
展昭眯起眼睛:“那是我的马。”
“哦。”阿岚抬头望天,低头看地,就是不敢看展昭,“我刚才忘记拴马了,这会儿可能已经跑远了吧。”
展昭:“……”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拉住阿岚的衣裳,把她往屋子里拽。阿岚小跑着跟在后面,嘀咕道:“你别生气啊。”
“我不气。顶着风跑了一天的是你和那匹马,又不是我,我气什么?”展昭咬牙切齿,简直不敢相信阿岚能做出这种冒失的事情——早知道就不教她轻功了。
阿岚嘿嘿傻笑,说:“我年轻,没事儿的。”
“你的意思是我老了?”展昭终于把阿岚拖进了客厅里,把她按在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堆前。他又去找了些柴火来,想把火生得更旺些。
阿岚坐在火堆前,忽然看到了之前被展昭拉进屋作伴的老驿卒,不由吓了一跳:“这是谁啊?”
“驿卒。”展昭头也不抬地拨弄火堆。
阿岚却往过蹭了蹭,低声问展昭:“你们就睡客厅里?”
“别的地方都上着锁。”展昭终于看了阿岚一眼,她的脸容被跳跃的火光映得发红,他便转开眼接着道,“告诉你别来了,这种时候出门实在很不方便。”
阿岚不由撇了撇嘴,说道:“那你呢?”
“我是男人。”展昭轻轻哼了一声,“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阿岚紧跟着便道:“那这对我也算不了什么。”她用那双发亮的眼睛看着展昭,“我可以和你一样。”
展昭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勾起嘴角道:“和我一样?”
“是啊。”阿岚煞有介事地点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长大了,可不就和你一样了?”
展昭听着这话里面的孩子气,忍不住笑起来:“长大了可也和我不一样,你是个姑娘家。”
“姑娘家就不如你了吗?”阿岚挑衅地看着展昭,眉头扬起。
展昭突然问道:“你方才说有事情忘记和我说了,是什么事?”
“……”阿岚一噎,随即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我忘了和你说,齐婶儿给我开工钱了,帮忙这几天给了我两百文呢。”
展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这事儿,你跑了几百里地就是为了二百文钱?”
“哪有几百里。”阿岚笑嘻嘻地说,“我半路遇到一辆牛车,搭着走了很远呢,不然几晚也追不过来。”
展昭叹气道:“你胆子也太大了,江湖险恶,你就不怕遇到坏人?”
“不怕。”阿岚一边说一边挪动身子,最后靠得展昭极近了方才停下动作。她凝望着跳动的火光,低声道:“我什么也不怕,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都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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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外,一棵高大的松树上,欧阳春正倚着树干,抱着双臂微微叹了口气。良久,他面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来。
女大不中留啊。
第92章 酒馆
越往南走,就越是冷得难捱。倒不是说北方就不冷了,风照样和刀子一样往身上扎。但越是往南走,就越是冷到骨子里,冷得骨头都发疼,穿再多的衣服也没用。阿岚生在中原、长在中原,唯一的一次南下经历还是在入冬之前,哪里领教过南方的冬天。
相比之下,展昭倒是没多大的感觉,但他看阿岚那副冷得恨不得就地冬眠的样子,也实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要是留在开封,就不用受这活罪了。”展昭有时候会这么说一句。
阿岚则会告诉他:“留在开封倒是冻不死了,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啊。”她不说哪里不好,展昭也不问。不过展昭每次听阿岚这么说,其实心里都受用得很。
就这样一路紧赶慢赶、风餐露宿,等两人风尘仆仆深入西南之后,天气居然渐渐回暖了。这天正是个难得一见的晴天,冷还是很冷,但是天上的太阳足以给人充分的心灵慰藉。于是阿岚一路骑马都眯着眼、仰着脸,努力感受着微温的阳光洒在脸上的感觉。
展昭则就她这个姿态嘲笑了她一路:“寻常人骑马是朝前看,张果老骑驴是朝后看,你怎么朝天上看?天上掉金子了?”
阿岚笑嘻嘻地不予理会,依旧不嫌累的仰着脖子。
而他们这会儿已经离罗镇已经不远了——在真正地深入山野之前,罗镇将是他们最后一个能够落脚的城镇。
罗镇是个非但不大,而且小得可怜、也穷得可怜的地方。到这个镇子上得走整整两天的山路,最难走的地方甚至马都没法下蹄。地势时而高、时而低,有时一路坎坷、遍地荆棘,有时看似一片坦途,然而却是被冻得有些坚硬的沼泽。
因此当经过一小片散发着浓郁草木气息的柳林,涉过几条蜿蜒曲折的小溪之后,阿岚望着眼前那个看上去也许还没有开封府衙大的小镇,已经一点也不感到惊奇了。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我大概七八年前曾来过这里。”展昭一手牵着两人的马,边走边说,“当时好像是跟我师父探望什么人,我也记不清了。不过这地方真是够偏僻的,连骑马都难,更别提马车了。”
偶尔遇到的镇民往往也会盯着他们一个劲儿的看,大概平日里没见过远客,各个脸上一副见鬼的表情。
这个镇上只有一条主干道,短到站在路的这一头,连那一头的人穿的什么衣裳都能瞧得清清楚楚。而在长街中间的位置,则开着一家小得可怜的酒馆,以供本地人闲暇时候凑在一起聊天打屁。
展昭把马拴在门口的柱子上,带着阿岚走进了酒馆。眼下已近黄昏,酒馆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三三两两的酒客聚在一起大声说笑,所用的方言或者干脆便是另一种语言十分晦涩难懂。
推门的声音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这边看过来,昏暗的酒馆内只有一盏火焰不断跳跃闪烁的油灯,使得一众酒客看上去都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脸孔隐藏在黑暗中,两只眼睛则闪烁着妖冶的光芒。
展昭不动声色地用身子挡住阿岚,然后缓步走向柜台。油腻的柜台后是个又肥又粗的女人,用一条肮脏的抹布裹着头发,她眯着眼睛看着展昭,眼神像是两把沾了油的刷子。
阿岚不喜欢这个女人看向展昭的眼神。
“有酒吗?”展昭微笑着问。如果是不了解展昭的人,也许不会知道他的这种表情往往表示不悦——显然对面女人失礼的打量也同样让他觉得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