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所谓青梅竹马 完结+番外 (以懒入道)
说到这,王也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变得淡漠起来,目光看着天空,仿佛像是透过它看到了那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城市。
“……我不想活得像我爸和我哥那样,成天有操不完的心,干不完的事。我这人其实没啥大志气,我是什么料我自个心里清楚,比起在世间为了那赚不完的钱殚精竭虑,或者当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我反倒更爱在这武当山上的清净日子。”
“每天一大早被师傅骂起来练功,天天不是水煮白菜就是萝卜咸菜。但就这我也觉着比在家吃的那些山珍海味来的舒坦。我在这过得挺好,这辈子就当个穷道士不也挺乐呵。所以啊,小言子,如果你今儿是被我家老爹派过来当说客的,那你还是回去吧。”
沈勿言看着面前云缠雾绕中高大雄伟的峰峦,不时有惊起的飞鸟发出的清脆鸣叫声回荡在山涧中……的确是个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的好地方。王也倒是挺会挑。
沈勿言嗤笑了一声:“可美得你,谁稀罕管你啊,王叔都懒得问你了,我管你到哪蹲着。只是王也……你得想清楚一件事,你口口声声说要摒弃红尘当个闲云野鹤,一股子得道升仙的出世之人做派……可你真的弄明白什么叫出世,什么叫避世了吗?”
王也听完愣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就发现自己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平时那引以为傲的辩才似乎一时失了作用。
还没等王也想个明白,沈勿言又好像很无奈的嘟囔道:“哎真是,跟你说这些干嘛,弄不懂就弄不懂吧,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一辈子都弄不懂,就这样安生的在这山里当个穷道士,你也乐得自在,挺好的……”
——可如果到了那一天,真躲不过去,大不了我便拼了这条命去护你周全便是……也算对得起你我青梅竹马之谊。
而这句话,沈勿言却是没说出口的。
她只是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王也一眼,说:“你小子运气可以啊,武当山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地方,既然师爷点头收了你当弟子,就说明你与这道法有缘。拜入师门时你师父定然已经告诉你什么叫异人了吧。”
王也听到这也顾不上去想刚才沈勿言那几句话的意思,连忙一个打挺坐起来,对沈勿言说:“嘿——!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茬了,前几年你刚出去的时候,我就算家里有钱,但还是个普通人。你每次回来整我的那些个法子可都不是什么普通人的手段,当时我虽然好奇,但从我爹那大概也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你也从没有跟我讲过你路上的事。尤其是前些年我还没出家,但我们都开始懂事的时候,你在我面前使出的手段也越来越正常了。如今想想,小言子你也是个异人吧!”
王也其实有些事没跟沈勿言说,他当时下定决心拜入武当山,虽然有家里的原因,但是沈勿言对他的而言并不比家人的分量轻,他之所以选择正式拜入武当而不是作个俗家弟子,就是因为这样能够接触到更深层次的异人世界。而只有在那个世界里,他才能更接近沈勿言所生活的地方……而不是每天只能等着沈勿言上门找他。就好像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她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遥不可及。
这种感觉……比让他回去继承家业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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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也现在对沈勿言的职业十分好奇,因为他刚才用炁试探了一下,竟然发现沈勿言身上竟然一点炁的流动都没有。可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有的。于是王也就忍不住了:“诶,小言子,咱们现在都是异人了,你跟我讲讲你这么多年的事呗,你现在是拜在哪个门下?”
沈勿言早就料到他会问,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便简单的把言灵师的一些内容告诉了他。
王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想出来该怎么表达,最后憋出来一句:“老子当年还真是一语中的啊!你还真就是半仙啊你。”
沈勿言这脑门一根青筋怎么都摁不下去。恨不得脱了鞋拿鞋底抽他。
好好的一个职业,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那么磕碜呢?
王也乐不可支,捂着肚子笑话她:“哎?我说错了吗?你自个想想你干的那些事,不就是个半仙嘛,天天跟些神神鬼鬼打交道,关键是你还又打灯笼又摇铃的,我还没说叫灵婆呢。哦对了!你那个铃铛和那个灯叫啥来着?!你再说一遍?哈哈哈——”。
其实也不怪王也这个反应,沈勿言自己想起来都是一脸血。
话说当年沈勿言刚出关上路的时候,就见识了柳老的一套灯和铃。
柳老的铃铛之前说过了,是一个青铜质地上雕鸾鸟的风铃。而柳老的断路灯则是一个龙鲤吐珠纹饰的莲花灯盏。这一上一下,一天一地,恰合阴阳两极相互融合之意。正如同沈勿言的东海龙珠铃,和毕方衔灯制似的灯笼。
然而人柳老的风铃虽然贼不待见他,还老是一门心思的对着莲花灯上的那条龙鲤咽口水,把那条可怜巴巴的龙鲤给吓得钻在灯底搞死不出来。可人家毕竟帅啊!而且是又帅又能打的那种。
而沈勿言的这两个,是够待见她的了,为了得出谁是沈勿言心里头一号的宝宝,打的那真是正宗的“鸡!飞!狗!跳”!关键是这两小东西的性格跟他们的主人一脉同宗,那叫个奇葩:一个堂堂东海龙珠,是个少女心小哭包,还附带鬼畜般的审美。另一个也算有头有脸的神兽,是个骚包又傲娇的小心眼子,特别爱装逼,然而每次都会被打,被打了之后永远不认输,时刻充满了一种螳臂当车、瞎鸡儿吧搞的壮志豪情。
所以当沈勿言的铃铛知道柳老的铃铛和灯都有自己的名字而他没有的时候,那可不就水淹龙王庙了。足足在沈勿言耳边哭唧唧了一整天不带歇的,给沈勿言整的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没办法了,趁着柳老在饭店点菜的时候,决定给铃铛起个名。
沈勿言就问他,嗦吧大哥,你想要个什么名。
那铃铛便羞涩的说:“柳老家的铃铛叫清翎,灯叫连理。都好听,喜欢。适合他们。我…我也想要个符合我气质的。”
沈勿言:好嘞,没问题,嗦吧,你要啥气质。
此时的铃铛内心想着一溜:东海明珠啦,斗破苍穹啦【……】,璀璨夺目啦什么的,于是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要有水的,要霸气的!”
然后想了想刚被捞出来时,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得那身老坛酸菜味。
急忙又加了一句:“要香香的!!”然后还很善解人意的说:“为…为难的话,随便满足一个都可以QAQ”
沈勿言一听,默默地把写了“狗剩”俩字的餐巾纸往坐垫底下塞。
于是沈勿言便拿着柳老递过来让她点菜的菜单子在那琢磨。然后在她陷入僵局的时候,无意间瞟了一眼餐单,灵机一动,大腿一拍!
“红烧狮子头!”
铃铛:……(O_O)——Σ( ° △°|||)——QAQ一看这反映,沈勿言急了,这马上就要开嚎的节奏啊。病急乱投医的开始对着菜单一个一个的报:软炸飞禽,龙虎鸡蛋,糖醋里鸡,荸荠一品锅子……
铃铛:\“呜嗷嗷嗷——嗝\”。
哭到打嗝。
一人一铃焦头烂额,沈勿言开始揪头发,把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揪的像个鸡窝。
旁边的毕方蠢蠢欲动。
沈勿言没辙了,开始死马当活马医的忽悠它:你看哈,你现在哭的那么伤心,咱起个开心点的名字好不好啊?
已经哭傻了的铃铛琢磨了一下,也行。
于是沈勿言得愿以偿的报出了最后一个菜名: 四喜丸子!
小名——红四喜!
……还惦记着那个红烧狮子头。
这边好不容易解决一个,那边又来了个更麻烦的。那只毕方灯笼因为目标太大,平时都是变成个黑琉璃一样的镯子被沈勿言戴在手上的。因为那镯子上有赤红毕方花纹,下面还坠了个精巧的小灯笼。看着挺好看,关键是比他撒出来的时候省心多了。沈勿言就天天忽悠他没事就这么静静的当个美男子。说不定就有哪个小母鸡看上你了。
可今天的毕方很生气!他觉着他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他可能要失宠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个一股咸菜味的铃铛在干嘛!他不就是想学人家清翎一样要名字,他可听了老半天了,虽然他不知道四喜丸子是个啥,但是他知道那个名字是从菜单上看来的。而那个蠢蛋蛋还挺高兴?!——果然是当初被腌傻了。
重!点!是!阿言竟然把他给忘了!
简直岂有此理!
毕方是一只很有想法的鸟。他才不要取一个菜单上的名字。他刚才看见了!那个蠢蛋蛋没提那些傻不拉几的要求时,阿言写了一个名字!他虽然还是不知道狗剩是个啥,但是他知道人有好东西都喜欢藏起来!而阿言刚才宁愿藏坐垫底下都不让人看见——肯定是个好名字!
于是自认为机智的一批的毕方暗中观察了老半天,趁沈勿言不注意,用那唯一的爪子把那张纸给扣出来了!然后他叼着那张邹巴巴的餐巾纸,雄赳赳气昂昂的往沈勿言面前一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