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切帕是东区的头领。几年前从老头领的手下夺得实权,一力镇压了势力改换时期的混乱局面。总的来说,算是个不错的领导人。”
听库洛洛言语中透露出欣赏的意思,琳德此刻的注意力却全都被库洛洛言辞之间,那股不经意散发出的、将自己置于更高位来评判的感受所牵扯,仿佛很自然而然的,就能笃定自信自己绝对是处于那之上的。
琳德还未从这股感受中完全脱身,看见库洛洛朝她招手,便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才疑惑:“……怎么了?”
“你睡床。”库洛洛简洁干脆地说。
“诶?我睡沙发也……”
琳德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库洛洛轻描淡写却不容置喙地打断了:“乖乖过去。”
琳德:“……”
哦。
于是她就乖乖过去了。
琳德其实没什么睡意,刚从密室中出来,也不能真的静下心来去看书解闷,海蓝色的眼睛在浓密的眼睫下活泛地转了几圈,她小声地喊:“库洛洛?”
“什么?”
“流星街原本是五长老统治,那为什么只划出了四个区?”琳德好像对这个问题真的很好奇,神情专注地望着库洛洛,等着他的回复。
库洛洛:“……”
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么无厘头的问题。
偏偏琳德还持续着那种期待的目光,催促道:“为什么呀?”
库洛洛不自觉地微扬眉梢,尽量不让自己脸上出现什么太过不符人物形象的表情:“大概是因为四个区的区域界定更好划分。”
库洛洛明显是敷衍的随口胡扯,琳德也没有不满,还很自娱自乐地顺着这个问题问下去:“阿切帕说你是唯一从他们手下逃脱,还救走了人的,他们和你有过节吗?为什么不喜欢你?”
为什么不喜欢?
库洛洛终于控制不住,脸上浮现出一种相当微妙的神色:“不喜欢所以才要对付我吗?”
用喜欢这个词来定义这种事,实在是太一言难尽了。
琳德眨了眨眼,澄澈的眼底折射着屋内的灯光,仿佛在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而她给出的回答也正如此:“不然呢?喜欢的话才不会攻击你呢。”
库洛洛笑了,短促轻巧的面部动作:“按照你的思维定义,可就算是‘喜欢’,也不一定就是不会攻击的。”
“……”
“明白吗,琳德?”
数秒,少女没有反驳这个结论,却迟迟不愿接受一般,甚至还有些赌气,卷了被子滚到床的另一侧,不再说话了。
第十二章
明明已经暴露,阿切帕却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十分悠闲。
琳德对他甚至不回去看看手下情况的行为感到不解,侠客回答说,阿切帕是早有准备,已经将有用的心腹转移到秘密基地了。
这句话中传达的意思有两个:一是阿切帕原本的手下中有不少是五长老那边的人,二则是,也正因此,阿切帕才需要找更强大的外援一同联手。
“真是敏锐的女孩呢。”途径的阿切帕毫不吝啬的夸奖,过分的热情态度激起了琳德的一阵不安,后背都窜起了凉意。
库洛洛对琳德能力的不甚清楚,最后直接将她交给了侠客研究——对于“研究”这个词,琳德表示不高兴。
而自从知道了琳德有这种恢复念的能力,侠客整个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仿佛在看什么珍稀动物,又或者是新世界的大门在眼前打开……之类的。
“这可是绝对逆天的能力,活生生的后备资源库。”侠客义正言辞,眼底闪着兴奋的光,“闻所未闻的存在呢。”
琳德:“……”
感觉侠客的眼神像是想直接把她切开研究一样。
侠客也确实直接将她带到了房间里,里面有一堆说不出名字的仪器和种类多得花眼的游戏收藏。
看出琳德无声的感叹,侠客不以为意地摆手:“去看飞坦的房间,那里的游戏收藏可是我这里的五六倍呢。”
琳德:“……哇。”
盗贼们的爱好意外的还……挺宅的?
“你身体里有个东西。”侠客关上门,一边鼓弄起那堆仪器,一边头也不回地随意道,“我们先试试是不是那个东西在起作用。”
“我身体里……?”琳德突然就不自在起来,看了看右手,“上次你在我右手附近测到的?”
“就是那个,不过我也不知道它的具体用处。”侠客语气很轻松,毫无压力的样子,“本来是一块宝石,谁知道怎么就融合到你手里去了。”
“……”
融合?
这措辞说法实在太让人不安,使得琳德看着自己的手臂都开始不自在起来,仿佛里面真的有什么很特别的东西,能无形的强行融入身体,正一点一点地改变着什么。
侠客没有继续解答的意思,说完便走进屋内的隔间,不一会儿拿出几个大型仪器,都是叠加在一起。
看着绝对有吨位计重的庞大重量,侠客却面不改色,丝毫不受影响,还能神清气爽地招呼琳德去凳子上坐下,而后在游刃有余地将那堆东西放下。
砸出了不小的声响。
侠客呼出一口气:“还真是累呢~”
琳德:“…………”
我看你挺轻松的。
或许是琳德一言不合的样子引起了侠客的注意,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另外的东西:“琳德的眼睛很漂亮呢。”
“唔……谢谢夸奖?”一时措手不及的琳德有些生硬地回应着。
侠客顿时笑得更开怀了:“这样很可爱呀~绝对比宝石有灵气多了,和加深版的液态矿石差不多。唔,说起眼睛就想起‘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红眼了呢……”
听到后面,就完全不明白侠客在说些什么了。
琳德茫然地听着,直到侠客拿着一个针管笑眯眯地走过来:“准备好了吗?我们先从抽血开始。”
琳德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
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为保不出差错,侠客用了很多办法,小到抽血化验大到稀奇古怪到说不出的检测方法,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什么也没有。’
琳德饿得不行,出来后直奔桌边,拿了一袋饼干就开始啃,窝金他们在沙发边打牌,见到随后下来的侠客,招呼对方一起打牌。
“侠客来的话,就有冤大头了。”
面对信长的揶揄,抓了袋面包就走的侠客无力地摆了摆手:“事情还没完,你们找琳德打吧。”
琳德正往下咽饼干,闻言直接噎住:“咳咳咳……”
“你这小姑娘老怕什么?”信长随手给她拍了两下,直接就把人拉到圈子里坐下,“会玩牌吗?”
琳德摇头。
窝金打岔: “她不是失忆了,哪儿还记得这个。”
信长顿时找到乐趣:“不会正好,我们教你。”
已经安然无恙的玛奇一言不发地洗着牌,冷冷道:“好好玩,有赌注的。”
琳德刚缓过来,秒怂:“我不玩。”
信长自然不会让她这么走,几轮下来,琳德已经记了好几笔帐,吓得她战战兢兢:“赌注到底是什么?”
信长贼兮兮的笑,窝金就跟着笑,笑得一股阴谋诡计之感。
玛奇懒得理他们,见琳德似乎真的被吓到,用那种依旧冷然的语调随口道:“不重要吧,反正你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琳德:“……”
也是。
这种堪称诡异的安慰方式成功地安抚了琳德,但一直输下去也不是办法——信长根本没有好好教她
等库洛洛终于肯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琳德就以求助的目光眼巴巴地望着他。
库洛洛:“琳德?”
得到回应,琳德立刻振奋了:“打牌吗?”
她话音方落,拿着牌的玛奇干脆利落地一甩牌站起来,信长紧随其后,窝金同样,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不玩了!”
琳德:“……”
三人迅速地逃离了现场,不明所以的琳德看向唯一还在场的可询问对象:“他们为什么都跑了。”
库洛洛人畜无害地道:“不知道。”
琳德“噢”了声,像是相信了这个显然不可信的说法,她蹲下去收拾残局,库洛洛开了罐啤酒,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