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之你少爷永远是你少爷 完结+番外 (霏云)
可袁春望听了,幽深如古井瞧不出半分情绪的眸子瞥了去,低沉的含了喑哑的声音淡淡道,“无妨,说去吧,做人总归不能忘本。”
他是净军出身,又有何妨?
那个同样洗涮恭桶的宫女,如今不也是当朝一品的诰命夫人?
念及此处,袁春望的眸子便蒙上一层阴翳。
这阴翳近日时时出现,闻听她过得很好,每月初一十五入宫,可他却久未见她了。
什么义兄义妹,都是骗人的。
袁春望斜斜地靠着恭桶,仰望着永巷的狭窄天空,
“哥。”
袁春望的眸子转动了一下,怕不是幻听了。
“还真叫我在这找着了。”魏璎珞径自走过来。
“哎……别……”袁春望话还没说完,魏璎珞已经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了?”魏璎珞见袁春望有话要说又没说出来。
“你说说你,”袁春望站起身,将刚坐下的魏璎珞拽了起来,拂袖将她身上沾着的雪卷了,“走到哪坐到哪儿,哪有个夫人的样子。”
“怎么了?许你一个大太监在这坐着,就不许我坐?”魏璎珞不以为意。
“找我有事啊?”袁春望四处看了看。
“别看了,就我一个人。”魏璎珞道,“我问你,你家主子最近是不是又动了皇后娘娘的心思了?”
“说的什么话?”袁春望睨了魏璎珞一眼,“我家主子奉命协理六宫,想的做的都是宫里的差事,哪儿有心思放在皇后身上?”
“哥,我不管那些人要做什么勾当,但是你是我哥,你要记住,我不许你伤害皇后娘娘。”魏璎珞直直地望着袁春望的眼睛。
袁春望勾唇一笑,“我的妹子,你许久不来看我,好不容易见了我,只为了你家皇后主子?”
“你知道,皇后娘娘对我恩深似海,我不会允许有人对她不利,哥,你是这个宫里我最信任的人,起初我要你去长春宫伺候,你不肯,后来却偏得了娴妃的赏识,我知道你要步步高升,我不拦你,但是你也要知道,有些人能踩得,有些人踩不得。”
魏璎珞说话的时候,眼神坚韧得如同一柄利刃,无形之中散发着锐利的光芒,这眼神袁春望见过,起初她被关在慎刑司的时候,提起傅恒,也是这般尖锐,就像保护自己软肋的刺猬。
“我知道,”袁春望看着魏璎珞,一笑,那笑容绽暖一如从前两个人扶持之时,融化了一季寒冬,“我是你哥,最了解你的人,你放心,皇后娘娘这边,就算有人谋划什么,起码有我。”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魏璎珞注视了袁春望半晌,慢慢说道。
“回吧,这深更半夜的,被人瞧见你跑到这地方来,少不得又多些闲言碎语。”袁春望道。
“好,那我先回。”魏璎珞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哥,上次给你纳的冬靴,底子略薄了些,回头我再纳一双给你送来。”
“好。”袁春望含笑应了,摆了摆手,“去吧。”
魏璎珞一笑,眼神在袁春望晃动的手腕上停顿了一下,转身去了。
乾隆十一年腊月三十,这是魏璎珞在富察府中过的第三个除夕。
“璎珞,璎珞。”傅恒低声唤道。
“什么?”魏璎珞方回过神来。
“额娘在同你说话呢。”傅恒道。
“额娘,”魏璎珞赶紧抬头望向上方的老夫人,“璎珞刚才一时恍惚了,没听到额娘讲话,额娘不要生气。”
“你这孩子,近日神思不属的,究竟是怎么了?”老夫人皱着眉头,自半月前从宫中回来就这副样子。
“额娘,我没事,可能是最近身子有些乏力。”魏璎珞道。
“年下府中事物繁杂,也难怪你乏力了,今儿个便不要守岁了,早些去歇着吧。”老夫人说道。
“是,谢谢额娘体恤。”魏璎珞应了。
“傅恒,你也去吧。”老夫人又道。
“是,那儿子便先下去了。”
回到房中,傅恒颇有些自责,灯下将魏璎珞仔仔细细地看了,“我近日公务繁多,竟将你疏忽了,定是府中岁末杂事太多累着了你,下巴都尖了许多。”
“没有,”魏璎珞拉下摩挲自己脸庞的手掌,微微一笑,“是我自己心思太重了。”
“究竟何事,你如此挂在心上?”傅恒问道。
“宫里的事,”魏璎珞欲说还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傅恒沉吟了片刻,若按那一世,永琮事出在明年,这一年倒是一切平安无虞,以防万一,他年前便仔细交待了长春宫的宫人注意炭火和院内存水化冻的火炉,想着到了明年好早作打算,没想到这一世的魏璎珞仍旧那般机警,即使不在宫中,也能无端地生出些预感来。
“定然无事的。”傅恒安慰道。
“嗯。”魏璎珞点了点头,望着傅恒,稍稍安了心。
翌日一早,原本便没有熟睡的魏璎珞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猛然惊醒,只见傅恒也坐起了身,沉声道:
“出了何事?”
“少爷!”外面的小厮慌慌张张地叫道,“宫里传来消息,长春宫出事了!”
魏璎珞眼前一黑,狠命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没晕了过去。
☆、六十六、诡谲
第六十六章:诡谲
年初一,贺岁大典照常举行,缺席者一二不提,皇帝脸色有些难看,众人都提了一颗心,生怕一点行差踏错便被迁怒了脑袋不保。
长春门下,魏璎珞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满目残垣断壁,可见火势多么凶猛。
“璎珞,娘娘在等着你呢,你快别在这站着了,冻坏了可怎么好。”明玉跑过来拉魏璎珞。
“这就来。”魏璎珞深吸一口气,远远地看到傅恒的身影往这边来了。
“你怎地还在这站着?”傅恒见魏璎珞的脸冻得通红,语意间带了责备,“已知姐姐无碍,你何苦又到这处来?”
“起火时已过四更,正是酣眠难醒之时,所幸殿内无人看守,但是火势太大,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了。”魏璎珞无不可惜地说道。
“未曾有人损伤便是再好不过的了。”傅恒宽慰魏璎珞,“延禧宫那处我不便前去,你代我向姐姐请安吧,前面大典尚未结束,我还要赶回去。”
魏璎珞点了点头,“你去吧。”
长春宫一把大火烧毁了近半,冬日里难以修葺,皇帝震怒,令彻查起火事宜,一夜之间整个后宫皆战战兢兢,生怕这千丝万缕的联系莫名扯到自己头上,除了延禧宫。
“皇后娘娘,七阿哥睡了。”明玉自偏殿看了七阿哥过来禀报。
“娘娘,想必您折腾了一早也累了,奴才伺候您歇下吧。”魏璎珞上前道。
“璎珞,”皇后叹了口气,“我没事了,你回去知会一下阿玛和额娘,叫他们不必担心。”
“傅恒已经先行回去了,我留下来照顾您。”魏璎珞不肯走。
“不必了,令嫔这里安排得很好,你也不用担心我。”皇后嘴上虽这般说,脸上依旧愁容不减。
“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今天是年初一,不要苦着脸色。”魏璎珞半蹲在皇后的膝头,悠悠地劝道。
“长春宫……毁了吧。”皇后蹙眉道。
“东偏殿尽数毁了,正殿毁了一半,不过娘娘放心,等开了春儿,重新修建好便是了,保管比从前更好。”魏璎珞道。
“春岁起火,怕是不祥之兆。”
“姐姐切莫这样说,哪里来的不祥,我还道这年初红光,一整年红红火火呢!”魏璎珞认真道。
“你呀,”皇后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惯会胡说。”
“我没有胡说,您瞧,你多少年夜夜寐在长春宫,偏生除夕之夜令嫔这巧手的小太监扎好了小木马,带着七阿哥来玩,七阿哥心喜那木马不肯走,于是便留宿了延禧宫,这不是老天保佑是什么,老天爷保佑他天命的皇后呢!”魏璎珞拉着皇后的手说道。
“好了,你的心意我知了,不必宽慰我,我乏了先歇下,待皇上来了务必唤醒我。”
魏璎珞伺候皇后歇下,起身出了正殿,到令嫔现居的西偏殿请安。
令嫔正倚在矮榻上捧了书看,斜靠在雕花镂空的榻侧,一身懒散丝毫没有后宫嫔妃端庄姿容的样子,可偏就如此显得她与其他人不同。
“令嫔娘娘。”魏璎珞依礼请了安。
令嫔将手中一卷书本撂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夫人说会儿话。”
殿内悄无声息,只有炭火的些微响动,令嫔自榻上起了身,款款走了过来,“坐吧。”
“谁做的?”魏璎珞站着没动。
“你觉得会是谁?”令嫔不答反问。
“那夜我们明明商议过,长春宫里面,也时时处处防备,怎么还会变成这样?”魏璎珞蹙眉,一颗心提了又提,“是袁春望吗?”
“如果我说是他,你定会很失望吧。”
“你只管说,如果真是他……我亦不会饶过。”
“半个月前你进宫,我出言提醒,你便将长春宫得力的人布置给我,你如此做,不也是先对袁春望起了疑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