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留在哥谭的父亲……已经死在了八年前。
东窗事发之后,在蝙蝠侠的恐吓下,从二十八楼跳了下去,什么都没有留下。
说实话,维奥莱特对她爸爸还真的没有什么感情。但小时候她是真的摸到过爸爸的实验室。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了,可她对毒品之类的东西,还真的有些天生的敏感在。
浅金发色的姑娘抿了抿嘴唇。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完全没有被吓到。她扫了一眼男人大衣内里的那些小小的口袋,天生柔软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竟然有些诡异:“我以为,哥谭已经没有个人毒贩了。”
男人被她唬得一愣:“什么?”
维奥莱特眨眨眼,十足像是个行家:“我是说,你的货,已经过时了。”
被这么一说,毒贩特别生气。他粗喘了两声,差点直接动手。
他合上大衣,粗糙的掌心只留下小小的一袋粉末:“呵。说那些有什么用,你是要自己来,还是我喂你?如果是我喂你……我可不会客气。”
他又不是做正经生意的,既然是想以后来条勒索的路子,当然是要先让顾客“上瘾”才对。
维奥莱特这就有些紧张了。
作为一个真·普通人类,她除了身体素质还不错之外,连点自保的能力都不强。也不知道现在丢下这个电动车跑路能不能跑过这个男人。
说起来,都这个情况了,今天能不能见到蝙蝠侠啊?今天警局楼顶好像没亮灯啊?
维奥莱特下意识地紧绷了身体,随时做好推开车子转身就跑的准备。如果被追上了,装了厚厚大部头的书包大概也能再挡一挡。
气氛在这一刻紧张起来。
毒贩也没了耐心。
就在他狰狞着表情,伸出手想要去抓瘦弱的姑娘的时候,一枚子弹不知从哪里飞来,直直地射入毒贩伸出的手腕,打断了他的腕骨,从他掌心穿透而出。
男人疼痛的咆哮声在夜色里响彻,鲜红的血液溅在女孩儿白皙的面颊上,她的衣服沾染了更多。
维奥莱特直接就愣在了那里。
血液独特的腥味儿让她感到十足的不安,这时候已经是她倚着电动车了,她腿脚都发软,差一点直接摔倒在地上。
毒贩还在咆哮嘶吼。
他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腕跪在了地上,涕泗横流。
而后,一道年轻,甚至有些轻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们这些垃圾,绝对不可以卖给在校学生。”
轻盈的身影从半空中落下,一脚踩在毒贩原本就受了伤的手腕上,任由血液蔓延,染上了他的靴底,站在了维奥莱特身前。
那大概是个男人,站在维奥莱特身前就遮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他头上戴着一个有些滑稽的红色头罩,上身是短款的皮夹克,裤子没有遮掩,是典型的作战裤,裤脚在靴子里固定好,显得干练十足。
他右手拿着□□,枪口冲天,靠在肩膀上,有些随意的模样,声音中压抑着狠意:“这么不听话,还这么光明正大……果然垃圾永远是垃圾。”
说着,他看似漫不经心地碾了碾,毒贩再次发出难听的嚎叫声,却还是挣扎着扬起脑袋:“你他妈的是谁——我老板是黑面具我——”
男人手中的□□枪管已经塞到了毒贩的嘴巴里,刚刚使用过的枪管滚烫,手腕也还被踩着,毒贩只能跪在地上,发出“乌鲁乌鲁”的声音。
“哇哦,我好怕哦,”红头罩的语气特别夸张,“怎么办,我打了黑面具的手下,他会不会来干掉我啊?”
他一顿,声音冷若寒冰:“闭嘴蠢货,你太吵了。”
“给你老板带句话,让他等着。”说着,他把枪管再往里捅了捅,而后又是一脚踩上了毒贩的脑袋,简单粗暴地让他和清醒的世界说再见。
然后他径直地向前走,离开了路灯的笼罩范围,只剩下模糊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黑暗中。
维奥莱特终于从不安中脱离。
浅蓝色的眼睛瞪到最大,女孩儿脸上还残留着快要干涸的血滴,柔软的声音近乎在发抖:“……杰森?”
☆、暗夜蝙蝠
杰森·陶德。
维奥莱特是认识他的。
维奥莱特的身世到底算得上是特殊。她爸爸在哥谭犯罪贩毒, 她妈妈却因为各种念头,踏上了成为义警的路途。
萨恩女士没有超能力,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天赋。她擅长计算机, 擅长情报,她和所有的毒贩子死磕, 是警方的匿名线人。后来她也开始训练自己, 成为了一个匿名的义务警员,和这个世界上的众多义警一样。
等维奥莱特长大了, 她的范围已经不单单在美国;墨西哥,意大利, 英国, 甚至缅甸与尼泊尔她都有插手, 表示着她对毒品的深恶痛绝。
而维奥莱特……算是计划的执行者之一吧。
她有时候会在计划出差错的时候,去现场看看。
大概是三年前。
那次的警方行动不太成功。
那几个毒贩子似乎也提前得到了消息,全副武装, 守着一仓库的□□似乎要和警方同归于尽。
场面在这一刻僵持下来。
警方进不去,毒贩不出来。
就是这个时候, 守在高处的维奥莱特看到有人翻进了那间毒贩子与人质混杂的仓库,动作利索地躲过袭击,干掉了那群毒贩, 接着出来,荡在半空中,然后……啪叽一声摔到了地上。
……看着就很疼啊。
维奥莱特自己并没有成为义警的打算。而萨恩女士终究是个爱着女儿的母亲,她愿意让维奥莱特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
那时候的姑娘还是个未成年。
她找到那个蒙着脸的“义警”的时候, 那个可以说得上是少年的人却是满脸鲜血,坐在摔下来的垃圾堆里思考人生。
他穿得很破,不知道从哪里扒来似的:裤子肥大全靠腰带系着,裤腿被破绳子缠绕固定;而衣服有些紧,并不合身,露出了大半胸膛。
在维奥莱特走过来的时候,他摘下了并没有什么用处的头套,脸上糊着血,看不清长相,但那双有些茫然的蓝色眼眸在月光下近似在散发光亮。他看向浅金发色的少女,嘴唇阖动,没有发出声音。
维奥莱特对血,有一点点的畏惧。
她也是做了一小阵的心理准备,才迈动步子,靠近那个角落。
女孩儿的声音柔软,冲着少年义警伸出了手,掌心是一块儿折叠整齐的手帕:“嗨?”
黑发蓝眼的少年还是没有说话。
他受伤了,额头上的是擦伤,手臂上的是刀伤,还有一块儿还在渗血的擦伤似乎是子弹造成的。
他那破烂的衣服都染上了鲜血,可少年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沉默地从垃圾堆上跳下来,接过了维奥莱特手中的手帕,按在了额角上。
维奥莱特已经下了结论。
这是个……年轻的义警,和萨恩女士不同,是会亲自上场动手的那一类。
维奥莱特自己不打算成为义务警察,但对于每一位“义警”,少女都是尊重的。
这里是墨西哥,维奥莱特对于墨西哥语只会特别简单的基础对话和一些单词。她想了想,看着身上还在滴血的黑发少年,迟疑地开口,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往外蹦:“你……流血、疼痛、治疗、休息。”
少年顿住了步子。
他回头,半张脸还是被血糊着,声音沙哑,似乎是很久没有开过口一样:“我能听懂。”
标准的美音英语。
女孩儿一顿,慢慢地笑了起来,浅蓝色的眼眸弯成一道月牙,脸侧的小梨涡柔软又可爱:“你需要洗澡,也需要治疗。”
少年上下打量着维奥莱特,把沾血的手帕往姑娘怀中一丢:“带路。”
好在这里是墨西哥,治安不太好的墨西哥。
所以就算是乖巧的少女身边是个头破血流的男孩儿,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酒店连身份证件都不会去查,就让他进来。
黑发少年进了房间径直去了浴室,然后裹着浴巾出来的。
热水刺激过的伤口又在往外渗着血。少年就好像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一样,任由伤口昭示着存在感,沉默地坐在床边的矮榻上。
洗去血污后的少年露出了一张清俊的面庞。
他很年轻,看起来和维奥莱特的年纪差不多,身材却比相同年纪的男孩儿要健壮多了,身上纵横交错着好多道伤疤,因为被热气熏过,露出各种深浅不一的红来。
维奥莱特已经打开了医疗箱,消毒棉与绷带全部准备完毕。
女孩儿在这方面可有一手。她看着坐在窗台仰望月亮的少年,笑眯眯地冲他挥挥手:“来,我帮你。”
“……我自己可以。”
“你后背也有伤,还是我来吧,”维奥莱特摇头说道,捏着棉签的手晃了晃,“快来,还睡不睡了?”
被那双蓝眼睛盯着看了半天,维奥莱特笑容不变。
她虽然脾气一向软,但有的问题还是会坚守底线的。
就比如现在。
女孩儿脸上的温柔笑意此时此刻却是不可逾越的坚持,少年显得很不开心,但他还是别别扭扭地坐到了维奥莱特身边,他又沉默了好一阵,大概是在判断这个陌生女孩儿到底能不能交付后背,显然维奥莱特通过了他的测试,黑发少年最终还是背对她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