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来这边有什么事?”他问。
村上优笑,反问道,“来琴室除了练习还能有其他事?”
鹤田风太闻言皱眉,“我的水平指导不了你,你也知道的吧。”
“练习可不是只有指导一种方法。何况我只是单纯来练习而已。”
村上优侧头看向练习中的小孩,“顺便,如果能共同进步的话我当然也很乐意。”
小孩专心练习时的样子可爱极了。
她还小,一张白皙的小脸还隐约带着一点婴儿肥,此刻严肃又认真地绷着,连眉毛都紧紧皱在一起,一副如临大敌,下一秒就要上战场的模样。
不论怎么看都有一种小孩子强行装做大人的滑稽。
“互相进步?”鹤田风太没有感情地重复了一遍村上优的话。
他坦白道,“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以互相进步的。”
“是吗?”村上优反问。
她看向鹤田风太的眼神里写满了名为挑衅的东西,“那…要不要来比一比呢?”
“资本和实力总要比一比才知道,你也落入了瓶颈不是吗?”
说着话,村上优想起上次从琴室离开,在立海大遇到幸村葵时对方的话。
‘他没有明确拒绝就说明有戏哦,说不定鹤田风太也正巧有想从你这里学到的东西呢,对吧?’
没有再说话,约定好了一般,村上优从琴凳上起身,给准备好了坐下的鹤田风太让座。
他一边活动手指,一边看也不看地就把琴架上的琴谱翻到了一页。
鹤田风太明显对琴室准备的谱子烂熟于心,不然也不至于能做到要找的曲子在哪一页都记得清楚。
是一个心里有数的人。
村上优抱着手臂,看鹤田风太翻了曲谱,接着流畅地按下一个个琴键。
其实她也并不是非鹤田风太不可。
村上优了解自己的水平,现在困住她的瓶颈,迟早会被她跨过,早晚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漫无目的的练习未免无趣。
她又莫名地想和鹤田风太这个人有所接触——她甚至想不出原因。
也正巧她也能帮到鹤田风太。
这样既方便又互惠互利的事放过的话,才叫可惜。
是的,村上优已经从鹤田风太的琴声中听出了一些东西,一些她能帮的上忙的东西。
她看向已经停止了弹奏,敛着下巴坐在琴凳上的鹤田风太,尽力向他释放自己的善意。
“我认为我可以帮得上忙。”
没有接村上优的这句话,鹤田风太只静静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一双清透的眼眸看向她,“到你了。”
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向村上优低头,如果村上优如今的水平得不到他的承认的话。
弹琴的人换成了村上优,她没有费功夫从琴谱上找曲子,而是直接用了鹤田风太方才弹过的那一首。
她的不足之处,自己是十分清楚的。
她的琴声技巧有余,感情虽有,却配不上过于超前的技巧。
因此在弹奏的时候,总会给人留下一丝莫名不和谐的印象。
这也正是村上优如今正在努力改变的——好的演奏不容许有半点瑕疵。
听到村上优的弹奏,另一边的小姑娘从凳子上滑下,蹬蹬蹬几步跑到了村上优身边。
她沉浸在村上优的琴声里,惊叹地微张着嘴,一眨不眨地看着村上优的双手在琴键上飞快舞动。
等村上优停下,站在旁边的小姑娘就立刻鼓起掌来。
小孩惊叹出声,“好厉害!姐姐好厉害!”
“厉害?”村上优重复,“那好听吗?”
小姑娘用力地点点头,“好听!”
赞赏的话说完,小孩又歪了歪头,抿着嘴说,“可是,又总感觉哪里很奇怪。”
听了这话,村上优也不恼,只冲着小姑娘柔柔地笑,又伸出手揉小孩的头发,“你很有天赋,练习要加油啊。”
能被鹤田风太指导的学生,天分果然不一般。
不过难怪鹤田风太爱揉小孩头发,这手感还真是顺滑又柔软,简直上瘾。
村上优坐在那里,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漫射在她的发顶,成了一圈柔和的光晕。
她的五官也在暖黄的灯光下柔和了不少,柔粉的唇瓣微抿着上扬,连眼角都被晕染了柔和的笑意,恍若一缕四月的清风,不着痕迹的吹过只让人心肺都暖透了。
她是抚着小孩的头顶,和善期许的目光让她看起来像极了一位亲切的大家长。
——让推门而入的梶本贵久心跳一瞬间就乱了节奏。
“哥哥!”小姑娘扑进梶本贵久的怀里,脸上纯然是见到他的欣喜,埋进梶本贵久的臂弯里,只能看到一双通红的耳朵。
“姐姐好好看!”她抬头,眼里是亮晶晶的闪光,“小依长大了也要像姐姐一样好看!”
“那小依可要努力了。”
他回神,弹了弹小孩的脑袋,努力平复自己不争气的心跳,又向鹤田风太和村上优点头道别,“那么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小依今天麻烦二位了。”
鹤田风太和村上优均是摇头。
于是梶本贵久拉着懵懂兴奋的小孩,带着突然热度灼人的一颗心脏转身离开。
送走了二人,屋里只剩下鹤田风太和村上优。
鹤田风太松口很快,不久就和村上优约定了练习的时间。
两人交谈的功夫,鹤田风太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几下震动,收到了一通电话。
他对村上优抱歉地笑了笑,走到一边接起。
“我在神奈川很好,阿姨你不用担心啊,请放心吧。
“是…是。我知道了。一定会去看阿姨的……是,已经和小景见过面了。好,保重身体阿姨。”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村上优看到鹤田风太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变得更加柔和通透。
不是说他和村上优交谈时不温和,而是,见到了他的这一面,村上优才发现,这人不仅起初的冷漠是假象,连稍微接近了以后的温和也不是真实。
这种刻意做出的姿态,不是为了假装而假装,倒像是想要温和下来,却又做不到而不得不刻意维持。
和他打电话的阿姨肯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还有他口中的小景,说不定是个像小依一样可爱的孩子?
村上优想。
作者有话要说: 问:相信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村上?左边是冷笑的某大爷/右边笑眯眯的某校部长?优:呵。
(永远记不住在标题后面加上‘修’的痛苦)
中午好呀!大家吃完午饭早点休息!下午学习工作加油~
以后都十二点左右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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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前(修)
关东大赛进行了几场。
网球部的这群少年明显被折腾的不轻。
周日下午,村上优和他们一起在酒吧里。
这是村上优最后一次和向日岳人补习。
因为明天,也就是周一,就是期末考试开始的日子了。
村上优看看被向日岳人不停得焦灼地挠啊挠的头发,总担心下一秒向日岳人就能把自己的头撸秃。
唉,学习真是使人头秃。
店里的客人也很多,几乎坐满了桌子。
自从上次被向日岳人的聒噪影响了生意,村上优左思右想,最后才想出一个办法。
她从复印店打印了一张宣传单贴到门口。
把自己的清吧暂时开成了一间考试自习室。
店里的环境本来就安静清雅,以往不是没有学生想在这里学习,但碍于不好意思占着座位影响店里的生意,才没有留下来学习。
自从村上优把告示贴到门口,酒吧客人的流动性就降低了很多。
白天的生意没受影响,等到了黄昏放学时,她的店很快就会被两个学校的自习生挤满。
谢天谢地,这些结伴来学习的学生里不乏一起讨论问题的人。
小声说话的窃窃私语声不可避免了,来自向日岳人的噪音最终也得以被容忍。
“小老板~这里有人坐吗?”村上优身边有人指着另一边的桌子问她。
村上优摇头,“抱歉,有人。”
听了她的话,女生看起来有些遗憾,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拉着伙伴转身找其他座位去了。
她看中的位置很好。
是一个安静、避开了外面所有客人的空间很大的角落。
但这个位置村上优早就预留给了迹部景吾他们。
也是从酒吧干起了自习室的生意以后,几次向日岳人带着网球部结束训练过来都没有位置可坐。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之后,村上优就专门留了一张桌位给他们——虽然起初向日岳人以外的众人并不是每天都来。
坦白讲,网球部正选里智商高的一抓一把,勤奋努力的更是比比皆是。
向日岳人是这些人里唯一也是最后一个至今还活在挂科威胁下的无知少年。
挂科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要留校补习。也就是强制不允许参加任何社团比赛活动。
在关东大赛最后一场的关键时刻损失一名双打那可真是太伤了。
必须不允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