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总是往人跟前凑,不就是想看她憋着一股气,一边气恼,一边又要遵守自己的规则不理他的模样?
“麻烦把手机还给我,我要回去了。”
村上优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语气,“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需要你过目的文件也放在桌上了,”她指指自己桌角整整齐齐码放着的一叠文件,“辛苦了。”
迹部景吾扫视了她的整张桌子,忽而不复刚刚戏谑的轻松神色。
他沉下声音,问:“这些都是刚刚看过的?”
他指的是村上优审阅完成、码放在另一边的资料。
只一瞬间,迹部景吾就在心里完成了分析。
她参加的音乐社,要先到社团参加活动一段时间,才能转而来办公室处理工作。近藤美惠在工作上姑且算是个严肃的人,所以肯定不会让她太早离开社团。
这家伙最多才在办公室待一个小时,就看完了这么多文件。
非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吗?
迹部景吾沉下脸。
他不需要听村上优的回答,因为他问出口时就已经在心里推算出了答案。
“这么急着处理工作是有什么急事?还是说,单纯是为了躲我?”
“就因为说了要和我置气这种话?”
村上优平静地看着他,甚至还不嫌事大地眨了眨眼睛。
“劳逸结合懂吗?”他这么训她。
“那...以身作则懂吗?”她顶嘴。
迹部景吾挑眉很是兴味地笑了笑。
在这儿等着他呢
村上优这句反问并没有问错。
要论工作起来谁更认真更持久,那这个人非迹部景吾莫属。
但严格算起来,迹部景吾并非那种为了工作罔顾身体的人。
他比谁都更知道爱惜身体懂得如何享乐,相对的,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身体的临界点。
于是能冷静的为自己规划好时间表,然后分毫不差地按着时间来进行。
——他把工作、把学习当作乐趣,从枯燥的工作中也能得到自我满足,可村上优却不这么想。
“这不一样。”他慢条斯理道,拉了村上优的手腕,把她的拇指印在手机触摸按键处,解开了锁屏。
接着轻车熟路地找到闹钟,然后把她按时间定好的闹钟删了个一干二净。
“我以后都晚点过来,你别急。”
他删了村上优手机里的闹钟还不算完,低头掏出自己的手机,两只手机接替着操作了一番,才最终锁上屏幕,把手机还给村上优。
小小的暖意从轻薄的手机传到村上优的手心,是迹部景吾掌心的温度。
她丝毫不怀疑迹部景吾会用自己手机做什么不好的事,也完全不怕被他看到自己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或是照片之类的记录,因而接了手机便放回了桌面。
她的本意不是想打扰他工作的。
村上优支着下巴,偏过头静静的看着迹部景吾开始工作以后认真的侧脸,这么想到。
本来工作就已经够繁重了,要是因为这么微不足道的原因,再推迟他来的时间...
她觉得这样不行。
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迹部景吾这一招是在以退为进啦。
用算不上苦肉计的苦肉计让自己不忍心什么的。
可她就是吃这一套啊,怎么办?
村上优憋着心里的甜,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稍微退守一点防线,比如...可以在办公室稍微相处一会儿之类的小退步。
“呐,”她出声,“明天你可以照常过来的。”
“我不在办公室躲你了还不行嘛?”
村上优紧接着就看到,本应沉迷工作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的迹部景吾,在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就从文件里抬起了头。
“好啊。”
“那样正好方便工作。”
...虽然知道肯定会得到这样的回应,但还是总觉得被耍了。
“其实...”迹部景吾顿了顿,看着村上优,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把所有小算计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给她看,让村上优直觉接下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但她还是接话,问:“其实?”
“其实你可以继续躲着我。”
迹部景吾勾了勾翘起来的银灰色卷发,随着挑眉,“毕竟,能被村上像痴汉一样时刻关注的机会,可是不多。”
果然被调戏了。
村上优连脸颊都飞起一丝红晕。
她的眼睛被带着点点娇羞的怒气点亮,比山间清亮的泉还要动人心扉,脸上明明带着怒气,心里却填满了甜丝丝的笑意,让她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全然的生气。
倒更多的是拿心上人百般无奈,硬生生受了他坏心眼的包容。
之前是谁说发脾气就受着,不理他就乖乖收着的?
肯定不是迹部景吾这个大屁/眼子。
哼。
作者有话要说: 村上优/清嗓子:我要开始生气了
迹部景吾/坐正/演得很认真:好我准备好了
上午回来看爷爷了,耽误了点时间,放的晚啦抱个歉~
下一更九点/
爱你萌!
☆、公开
运动会其实来的很快。
转眼就到了开始前的下午。
学生会包括需要参加开幕式的各个班级的人员此时都聚集在冰帝的操场,做开幕前最后的排练。
身边是拿着话筒负责指挥全场节奏的主持人,村上优站在主席台中央,很是头疼地闭了闭眼。
最近这段时间,越是临近运动会,他们的工作几乎是成几何倍数在增长。
社团活动早就停了,为了方便学生更好的准备和参加比赛项目。而空余出的下午的这段时间,就被学生会安排来操场进行各项开幕式节目的排练。
今天是最后一个下午,村上优和迹部景吾在此之前一直在办公室处理工作,只在第一次排练时来看过——那个时候的效果只能称之为差强人意。
而现在,现在就是最后一次的排练了。
“到时候会长会宣布开幕式开始,音乐一放,一年A班就立刻进来,后面的班级跟紧了,注意距离,听到了吗?”
主持人把手里的流程册卷成小筒,在面前的小方桌上反复敲了又敲,“这些我都不再说了。最后一次排练我们走好,效果出来了就直接解散,大家加油走啊!”
平心而论,这位主持人陪着排练了这么久,现在还能维持住这么一副慷慨激昂的语气,已经算是很敬业了。
音响开始播放同样慷慨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村上优站得离两个音响远远的,徒劳地捂了一会儿耳朵,便又把手放了下来。
——捂得胳膊都酸了也挡不住音响里的声音。
本来最近因为忙就没能休息好,现在耳边放着音乐,到高/潮处她连心脏都跟着共鸣,躲都没地方躲。
入口处的第一个班级开始踏步,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往场内走。负责举牌的女生走在方阵的最前方,和后面的队伍隔了好大一段距离,脊背直挺挺的、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虽然现在穿着的都还是各个年级的制服,但到了明天,这些举牌的女孩子就都能摇身一变,变成操场上最美的风景。
好吵啊。
村上优试图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各个方阵上,或是专心地看各个举牌女生的盛世美颜,可音响里的音乐声、主持人慷慨激昂训话的语调、还有队伍行进到主席台以后整顿的声音,都让她愈发不舒服起来。
越想忽视,这些噪声的存在就越更清晰。
头疼。
耳边的声音突然小起来,呜呜的风声取代了令人不适的噪音。
似乎是有一双手覆盖了她的耳朵。
四周的声音在一瞬间消失,村上优恍然间似乎置身于了只她一人的空间,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耳边的一圈温暖上。
“太吵了?”迹部景吾附在她耳边问。
村上优整个人僵在那里,连头都不敢偏一下。她僵硬地眨眨眼睛,说:“还、还好啊。”
“比起这个,你的手可以拿开了吗?”
“为什么?”迹部景吾轻笑,低沉的笑声里仿佛带了钩子,让村上优浑身都不适起来,“没发现安静了许多吗?”
...是安静了许多没错。但那也是被你吓的好吗?!!
冰帝常年的高岭之花学生会长兼网球部部长突然贴着个女生试图疯狂秀恩爱什么的,是个人都会吓到说不出话吧?
村上优心累地叹了口气。
“会长大人,您能专心看排练吗?”
“我在看啊,倒是你,”迹部景吾顿了顿,本就离她近的身子又悄悄贴近了一点,“你是不是在紧张啊?”
“心跳的声音好大啊。”
周围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在村上优听来异常清晰。
您到底在说什么??
您是魔鬼吗??
村上优原本还有点小加速的心跳被他这么一说,彻底稳了下来。
主席台下的方阵已经走到了二年级的队伍。
不得不说二年级走起来比起一年级要随意很多。哪怕明知道是最后一次排练,台上就站着学生会长和副会长,一群人走起来也是随随便便的,甚至走到主席台的整顿表演都是嘻嘻哈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