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识趣,漓忧也不会咄咄逼人,她露出个笑容,俯身行了家礼,“多谢陛下维护。”
“好,好。”天帝一见漓忧头一次以晚辈身份执礼,顿时大喜。
润玉从头至尾看着漓忧这一番神色转换,再看她这会儿乖巧温顺至极的模样,轻轻勾起了唇角。
待水神和天帝议定婚期在半年之后,润玉将人一带到璇玑宫,便拉了漓忧坐在身侧,点着她鼻尖骂了一句,“小骗子。”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漓忧眼下倒也颇习惯这温润夜神时不时的动手动脚了。
“我如何就成了小骗子?”漓忧仰天翻了个小白眼。
润玉见她满脸无辜,笑道:“你啊,先是故意触怒母神,接着又在父帝面前讨好,装作一副听话的模样。”
漓忧将他说话时倒好的茶水端起来饮了一口,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方才莫非不喜欢我为你出气?我瞧着你一言不发的,其实心里欢喜的很,是不是?”
“自然欢喜,不过不是欢喜天后受了委屈。是欢喜漓儿为我抱不平的心意。我自幼独居璇玑宫,早就习惯被人轻视冷落,从未想过有一日,竟有漓儿这般将我放在心上,珍之重之。只是天后为人狡诈记仇,她也算于我有养育之恩,只要我不和旭凤争抢天帝之位,想必她有今日教训,也不会再盯着我不放。漓儿今后切莫再为我和天后起了冲突,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因我让漓儿受了牵连,我只怕再难自控。”
很奇怪的,这一番情意款款的话,漓忧却觉得自己半点没有之前那牙疼身冷的状况出现。只是她看着润玉粘稠如枫糖般目光定定望过来,她就觉得自己心如擂鼓,跳的她浑身发热,连呼吸都感觉沉重了许多。
忽然,唇瓣碰触到一点冰凉,她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温润面容,耳边只听到模糊的一句诱哄,“漓儿,闭上眼睛。”
她顺从的闭上眼,感觉到那点冰凉渐渐增了温度,先是和风煦煦,接着那点温逐渐变作灼,唇上的缱绻辗转移到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当复归唇齿时,她分明觉得,自己就像是心甘情愿在朝着一个人献祭,宁愿在这般温柔又猛烈的唇齿交融中被他吞噬,自此再无他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老阿姨心力交瘁啊。晚点捉虫,大章下午就没了,我还要去打榜呢,还要去蜻蜓听从未听过的直播……对了,你们打了吗,日常签到打榜记得。
第20章 第 20 章
邝露领了值牌,一路脚步匆匆,回到璇玑宫的时候,却发现往日应当坐在桌案上等候她的夜神依旧不见人影,不仅如此,连寝殿的大门都关的严严实实,看不到半点缝隙。
她站在原地许久,只觉今夜寒风分外刺骨。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轻轻一声响动,她抬眸望去,果然见到夜神自殿内缓缓步出。
“殿下。”
润玉小心合上门,见她手里拿着自卯日星君处拿回的值牌,“走罢。”
“殿下,可要知会少尊,兴许少尊想陪您一道布星。”邝露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下意识便这般问了一句。
“不必了,漓儿才睡下。”润玉答了一句,脚速比平日快了许多。待到达布星台后,行至也利落的很。
邝露见此,笑着问了一句,“殿下可是担心少尊,急着回去?”
润玉只觉今日的邝露比平时话多少了不少。他也没放在心上,随口道:“我的确有些要事处置。”
邝露还要再问是何事情,被润玉丢过来冰凌凌的眼神一望,顿时噤若寒蝉。
两人自此一路无话回到璇玑宫,在宫门外时,遇上自凌霄宫赶回的黄李。
“黄李神君留步。”
黄李侧身一看,见是润玉,忙道:“见过少君。”
“少君?”邝露不明所以的看着黄李,“神君为何称呼夜神殿下为少君?”
黄李笑了笑,“殿下和少尊已有姻缘之盟,昨夜少尊已令小神告知凌霄属神,自此后,奉殿下为我凌霄少君。”
润玉眼中一瞬间迸发出明亮光芒,面色却十分稳得住,吩咐邝露,“你先回去罢,若漓儿醒了,速来报我。”
见邝露走远了,黄李才道:“未知少君可是有事要吩咐?”
润玉看了她一眼,负手行了几步,“你既称呼我为少君,那我若有事问询于你,想必你告诉我的,必是实话。”
黄李被润玉那一眼中的凌厉所慑,即使润玉此时修为远逊于她,神色上依旧恭敬不少,“少君有话,尽管问小神,小神断不敢有半句虚言。”
润玉早就知晓黄李和绿参比起来,要驯服的多,这会儿挑中她,自也无意和她歪缠,“我昨夜下值时无意间撞上凌霄宫的赤丹神君,未知这位神君匆匆忙忙到我天界是有何事?”
黄李没有犹豫,直接道:“少君,昨夜那彥佑闯入花界,少尊与他动手时察觉他身上有一丝微弱的火灵之气。这火灵之气纯正无比,少尊令赤丹前去验证,确认与天帝修炼灵力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故而令赤丹连夜赶赴天界追查此事。”
因赤丹本是凤族出身,润玉在此事上做过许多揣测,唯独没想到冒出一个彥佑。
“可是十二生肖星君中的彥佑君?”
“是。”
‘竟然和彥佑有关?纯正的火灵之气,还和父帝有关……’
只一瞬间,润玉便想起旭凤涅槃那日他被偷袭之事。刺客以火灵珠伤他,导致伤口迟迟不能愈合。
“莫非,那偷袭旭凤的,便是这彥佑。”
黄李听见,忙追问起来,“少君所言偷袭火神殿下,可是指火神涅槃时被人行刺之事?”
“不错。”润玉神色凝重点点头,“那日我与刺客交过手,被他手中火灵珠所伤,即使有旭凤为我疗伤,也难以恢复。火灵珠只有两串,乃是父帝以自身火灵精气化成,一串赠给了天后,一串,怕是只有父帝才知道下落。”
“事涉火神,不知少君可要我召回赤丹,以免途生误会。”
“不必如此,你让赤丹继续查下去,我也想知道,这彥佑,到底和父帝有何关系,手上竟会有火灵珠。”润玉略一思忖,又道:“此事除了漓儿,暂且不要告诉锦觅仙子。”
黄李闻言笑起来,“少君说笑,少尊只吩咐我等视您如主,至于锦觅仙子,终归是花神所出。”
此言颇有些玩味之处。润玉何等聪敏,当即就明白内中含义。
婚约大事儿定了下来,漓忧就老老实实住在璇玑宫和未婚夫培养感情,顺便教导教导不成材的亲妹妹。
兴许是被废除了不少好不容易求来的灵力,兴许是有漓忧这严师在一边亲自盯着,锦觅修为果然如漓忧所预料一般一日千里。只是她的进境,远远比不上润玉。
论起来,教导锦觅,漓忧是将道经术法一点一滴融会贯通了讲,给润玉,却只是将凌霄宫适合水系的最顶级道经由他选择。但锦觅修一日可涨三年,润玉修一日便可抵十年。一晃又是将近半年过去,润玉修为离天后也不过只有一线之隔,所修太阴溟水也至大成之境。而锦觅,却是堪堪到晋仙的修为。然而因元神不稳,却被掌管凡人宿命的缘机仙子算出,她还得到凡间去历一回劫数。
润玉一听缘机之语,顿觉有些不好,“锦觅仙子乃水神与先花神之女,晋仙本就是名正言顺之事,何谈动摇神本。缘机你执意要锦觅仙子下凡历劫,是何意图?”
便是以前的夜神,缘机这等聪明神仙自诩也从不敢将人不放在眼里,无论如何都是天帝长子。何况眼下,这夜神,乃凌霄少尊未婚夫,不日便要完婚,连天帝都分出不少政务交给夜神,她这小胳膊小腿,哪敢冒犯?
因此缘机听得润玉问话,忙毕恭毕敬解释起来,“夜神殿下,非是小仙胡言乱语,实在是关乎神本,不敢隐瞒不报。再说锦觅仙子若贸然晋仙,元神不稳,也是一桩大大的后患。”
润玉一双眸子冷清清看着她,见缘机虽闪躲却没有畏缩之意,便知她说的当是实话,一侧身看向水神,“未知水神仙上意下如何?”
水神做了十几万年的上神,又时常在人间兴云布雨,却知这所谓的人间历劫绝不是说的那般简单。有许多神仙,本资质出众,下凡历了一趟劫,尝过凡人那七苦之后,仙体回归天界,情智却仍留在凡间,以致心神失守,连元灵都出了问题。
听润玉问他,当即便道:“锦觅不过是个小小仙子,如何就能关乎到神本之事。若缘机仙子以为她此时还不能晋仙,那便让她再修炼几日也就是了。”
“不行不行,我可以了,姐姐都说我的修为够了。”晋仙之后,有天地册封加持,自可灵力大涨。锦觅还记得漓忧承诺她的,若晋仙,便看看能不能想法子帮她救好友肉肉。她等这一日等了不知多久,又怎肯在临门一脚时后退缩。
水神真是不知该拿这个不知轻重的女儿如何是好,苦口婆心说教了几句,见她都坚持要下凡历劫,还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当下大为头痛。余光一瞥看到端坐上方的润玉,忙道:“你就是要下凡历劫,也要和你姐姐先说一说,叫她同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