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后一个忙,希望邝露仙子能帮帮我。”清冰附耳过去在邝露耳边小声交代,邝露笑了,“必不负仙上所托!”
清冰看向镜中的自己,眼神坚毅没有一丝犹疑,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但愿、但愿润玉能够谅解她。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当做若无其事,除了这么做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来解决。
邝露是在宴席结束时才姗姗来迟,润玉未来得及卸下朝服,便匆匆去了天河尽头。
清冰听到熟悉的脚步,站了起来,转身面向润玉。
润玉眼前一亮。
从前,人人都说水神之子男生女相,有一副好皮囊,其实他也曾想过若是有一天清冰若着女装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想象终归是想象,却未曾料到有一日会成真。
眼前的小姑娘着一身散花水雾翠青百褶裙,上罩碧绿的翠烟小衫,身披翠水薄烟纱,润玉一瞬间怔楞在原地,耳尖微微泛红。方才瞧着她的背影,润玉忽然想起曾经做过的一个荒唐梦,梦里有一身形姣好的女子,却不得见正面,而那日也是他初见锦觅,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何他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爱上了锦觅。
清冰突然扬起笑容:“我好不好看啊?”
润玉看着她,视线往下,裙摆被清冰提起,堆叠在小腿处,鞋履早已被褪下,一双白嫩的玉足正踩在天河里。润玉摇头无奈宠溺一笑,快速行至清冰身边。“都这么大了,还改不掉这个坏习惯,还说自己不是孩子,担心着凉。”
“怕什么,神仙难道还会着凉。”清冰赌气似的狠踩了一脚水,扬起阵阵涟漪。
润玉摇了摇头,按着她寻了个位置坐下,清冰倒也乖觉,任由着润玉动作。只见润玉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方绢帕,将清冰白嫩的小脚捞起,执着那方绢帕细心擦拭,有将鞋履为她套上。
清冰呆呆地看着润玉温柔的眉眼,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喜欢赤脚在天河里嬉闹,而而小鱼哥哥就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等到自己玩累了,也是这样为她将水渍擦干。
可是,为什么一切都不像小时候了?
清冰懒懒的靠在润玉肩上,指着天河两端最亮的两颗星问道:“陛下从前布星挂夜,不置可否为小神解惑,告知小神这两颗又是什么星?”
“傻瓜,那是牵牛织女星。”
清冰从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跟着润玉去布星挂夜,又岂会不知,只是想借机提起罢了。“陛下,什么叫天河配呢?”
润玉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但是眼里却带着淡淡的哀伤。“双星一年一会,遥遥相对,是谓天河配。”
“一年一会,遥遥相对,却终难长久。”清冰站了起来,“若是我,宁愿不要这所谓的一年一会,倒不如深藏心底,相忘江湖。何苦求这年复一年的不得相守之苦。”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润玉将清冰揽入怀中,清冰欲语还休,面色为难。润玉看到了,却装作没看到,何必说出口呢?只言片语也是多余,他如何不懂,如何不理解,可是,他还有许多话未曾和她说过。
润玉拉着清冰看向璀璨的天河,头顶明月皎皎,倒映在璀璨的天河里。润玉忽然笑了,清冰一时看呆了,直听润玉缓缓说道:“海中月非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鼻子一酸,眼泪就要落下来。“为什么,为什么突然选这个时候说这些。”
“我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润玉轻柔地将清冰拥入怀中,“抱歉,你的小鱼哥哥让你失望了,让你为难了。水神风神的事抱歉,还有锦觅,终究是我伤了你。”
清冰仰起脸错愕地看着润玉,明明要瞒着她,现下却又突然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她摇了摇头:“我不要听你跟我说抱歉。”其实,她从没有一刻怪过润玉,诚如从前,她根本无法做到怪罪润玉,就算错了也是她。
她终于明白为何锦觅那样不顾一切的爱着旭凤。理智让人却步,可情意却是无法消磨的,可她不似锦觅,情重却仍旧无法摈弃一切。
所以,“不要和我说抱歉,该抱歉的是我。”因为我不敢面对,只能懦弱的逃避。
清冰想寻求一个解脱,沧海桑田,或许时间放能将一切荡平,浮生六界,哪里都好。可是,她在放逐自己的同时,对润玉何尝不是一种惩罚,这是清冰不愿看到的,对润玉她只能说句抱歉。
润玉忽然笑了:“清冰,你未曾做错过什么,你心里怎么想便怎么去做,只是仙人寿命恒久,沧海蜉蝣皆是一瞬,你可不可以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你的小鱼哥哥?”
近乎乞求,泪水终于模糊了清冰的眼眶。她突然踮起脚尖,覆上了润玉的唇,罢了,就一次,一次也好,听自己的心一次,不要管那么多。润玉反应过来,将人拥得更紧,占据了主动。
清幽龙涎香味铺天盖地,还夹杂着冷冽的酒气,清冰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润玉周身的气息所包围,再难逃离。活了三千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也是她从未想过的,有朝一日深藏于心底的暗恋能够被回应,怎不叫人欣喜若狂?
可这欣喜中又饱含了多少无奈,多少踌躇,多少挣扎。
清冰曾骂过锦觅,可现下,她却觉得怎么都好了,即便是让她当即交给润玉也无所谓了。原来,感情是真的很难很难压制,原来心真的可以这么疼。
润玉沿着唇线描摹,他的温柔得不像话,倏忽间,唇舌相交,空气中清幽的龙涎香愈发浓厚起来。润玉喘着粗气放开了清冰,身下银光乍现,久未见人的龙尾似乎隐隐有冒出的趋势。
清冰眼尾绯红,靠在润玉胸口,汲取着灵气。
润玉声音微微低沉:“你这样心狠有这样心软,叫我如何是好啊?”
突然间,清冰手腕一凉,那是,人鱼泪!
那日在璇玑宫,清冰解下了人鱼泪,润玉触之神伤,便将其束之高阁,谁曾想竟被彦佑偷了去。人鱼泪本就是润玉的先天灵宝,稍稍施引法术就能轻易取回。润玉一直在等,在等把这人鱼泪重新戴上清冰的手腕。
“清冰,这是我母神留给我的,从小到大我都随身携带,既赠了你便是你的,答应我,再也不要把它摘下来。”他尊重清冰的一切选择,只是身为天帝,他亦有许多责任,这人鱼泪就好比他,他只希望清冰能带着它,就好比他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是没有想过将人禁在身边,可这是他的小姑娘,他可狠不了这个心啊!就算清冰不怨怪自己,他也会厌恶这样的自己。
清冰摩挲着手上的人鱼泪,有些哽咽:“小鱼哥哥,怎么不留我呢?”若是他开口了,若是他……
润玉执起清冰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初心总至白首,何求行客留?”
作者有话要说:
清冰其实是选择自我放逐,把一切交给时间了,时间能够消弭一切。对于润玉的选择,大抵是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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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chapter51
花界被熟悉的水镜结界全然包围,就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本来花界因当年先花神梓芬之事脱离了天界,和天界势成水火,好不容易因这锦觅的关系有了些许缓和,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看着层层结界,清冰无奈叹了一口气。虽说润玉借助逆鳞之力助她复生,但灵力却不是那么容易回来的,只能靠着自己慢慢修炼,如今这结界怕是轻易进不得了。
长芳主得了草木精灵传来的讯息,本是不欲相见的,可又念及先水神风神的关系,还是将人放了进来。祭拜父母,人之常情,何况是仙,她们断无理由阻挡。
海棠芳主是个暴脾气,见了清冰没有任何好脸色。“哟,风神仙上还知道来祭拜父母啊,我还以为风神仙上都忘了自个儿还有父母姊妹了。”
“海棠!”长芳主虽然不愉,但还是顾及着些,呵斥了海棠芳主,让她住嘴。
越是如此,海棠芳主越是不服气。“长姐,我偏要说,怎么?敢做还怕被人说了?锦觅是她亲姐姐,她却帮着外人坑骗她,甚至连帮忙都不肯,她心里哪有什么亲缘?”
那一日锦觅回花界,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众位芳主,她们都想不到新天帝看着和善仁义,背后却比其父更加狠毒,所谓骨肉不过如此。当初,她们就不该让水神将锦觅领回去,也不应该被润玉所蒙骗,而轻易结下同天界的婚事。
歹竹出不了好笋,果然没错。
长芳主心中也是也是有怒意的,故而没有在阻止海棠芳主的一番诛心之语。
清冰难得黑了脸:“海棠芳主,你说骨肉血缘不过如此,锦觅又何曾想过火神旭凤乃是她杀母仇人之子?”她目光扫及众位芳主,“长芳主,众位芳主,你们是长辈,清冰本当无权置喙你们的做法,可是先花神将锦觅托付给你们,你们又何曾将她教导好?”
“风神仙上这是什么意思?”谈及先花神将锦觅托付给她们姐妹这桩事,长芳主也隐隐带了怒气。
“清冰不才,亦算不上什么圣人,错也犯过,但也知晓何谓礼义廉耻。长芳主甚少去天界,大概不知道在天界水□□声有多难听吧,你们只晓得锦觅旭凤相爱,难道便忘了锦觅是水神长女,和天帝长子有那么一纸婚书在吗?”他们口口声声润玉阴险毒辣,又哪里还记得润玉所受的践踏,被未婚妻和亲弟弟同时背叛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