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诺斯甚至有种如果真的没有办法让老师继续受到人间的挽留、感受不到更多新的情绪,埼玉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的错觉。
埼玉老师从正式成为英雄开始,就饱受非议,尤其现在,他的排名已经进入了S级,要受到的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所说的责难,也更多了。杰诺斯不是埼玉老师,他不能判断埼玉老师到底在想什么,但救助了别人,别人没有一句感谢的话,还会因为自己的帮助而被人侮辱,不管怎么看都是一腔热血和正义被人污蔑,这不该是令人高兴的体验。
如果有人能够对老师直接表明自己的感激的话,杰诺斯想或许老师也能高兴一点。
海鱼也能更加明白作为英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并不一直都是被人非议的,更多的是被人所期待着,被人所感谢着的。
尽管做英雄不是为了这个,更不是为了博取人的关注,但是普通人的印象,还是不要在海鱼的心里树立起一个“恶”的味道。
若真是如此,英雄干什么还要拯救普通人呢?不如让这些人都死了才干净不是吗?
如果怀着这样的信念,是无法成为真正的英雄的。
Part.10
埼玉没从杰诺斯身上知道关于娜丝丽曼的更深层次的缘由,杰诺斯只说娜丝丽曼的行为都是正常的,他也就不需要再问下去了。
老师对孩子好,这需要什么怀疑吗?
不需要。
需要反思的反而是他们自己才对啊,毕竟不管怎么想,海鱼的人缘不怎么样,应该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错误才是。
但其实说到这个普通人与拥有异能的人,到底怎样的一个强弱定位,真的有待商榷。
有时候,普通人身上的平庸之恶,反倒是更为可怕。
还有所谓的“我弱我有理”,“有多大能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这并不是什么公平的想法,谁规定强大的人必须要承担拯救世界的责任?谁又规定普通人就可以随便对英雄的行为指指点点呢?
这都并不存在,但多少人习以为常。
当然,这样的人都是少数。可往往左右着人心想法的,就是这种少数派。
埼玉觉得海鱼很像自己,不仅仅是行为上的相似,更有的是心灵上的相似。他们很少在意别人的评价到底如何,只会闷头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而正因为自己的不做争辩,更成了某些人眼中罪责的铁证。
但只要不在意,其实这些都无所谓。
埼玉是经历了很多事以后,才会有这样的心性。所以他对海鱼为什么会能成长成这样,还是会有点好奇的。
毕竟小孩子,大多都很在意大人还有周围的小朋友对他们的看法,年幼的时候,是最想融入某个团体的时候。
海鱼的第一个幼儿园里,遇到的那个叫做野比大雄的年轻人不就如此吗?
他是被欺负的小可怜,无法很好地融入一个小团体,所以总是哭,总是被人欺负,总是觉得自己孤独,无处可去。
可见人还真的是一个群居动物,外人对他们的看法非常影响他们自己的自我认知。尤其是小孩子正是处在一个观念逐步形成的过程中,他们为人处世的方法都还未成熟,想要做到毫无波澜,简直是天方夜谭。
要么是天赋异禀,心智比谁想象的都要成熟;要么是其实海鱼根本不能说是一个孩子——但现实情况又与这样的可能表现出了相反的方向。
海鱼是一个孩子,她的想法也并不成熟,但是她的思维和平常的人所想的方向不一样。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独特思维,他们才会对海鱼不理解,而无法理解就注定了隔阂。
埼玉从不要求海鱼成为什么最受欢迎的孩子,因为他知道海鱼也不会是那样的孩子,成为英雄也不是因为想要变得受欢迎才会想成为英雄的。而是因为他和杰诺斯的影响,所以海鱼才会有这样的梦想。
现在多一个老师喜欢海鱼,这对海鱼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
只要那个老师没有什么别有用心的目的,埼玉都没有反对的道理。
说到底,做父母的,还是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开心,有自己的朋友,不需要多,但也总是需要的。
人需要一种肯定,父母给的和别人给的,是不一样的。
海鱼现在还不明白,但埼玉是明白的。所以现在埼玉的态度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最好,海鱼经历得多了,也就会有新的想法了。
当埼玉站在幼儿园门口,和其他的父母一样等待自己的孩子出来的时候,山田老师率先走了出来,她一个一个的将孩子们的手送到了孩子的父母手上,埼玉每每以为自己就快看到海鱼的时候,却排队到了最后都没有看到海鱼。
“不好意思,我想问下我家的海鱼呢?”埼玉看到幼儿园门口的人都走光了,这还是没有看到海鱼,他开始担心海鱼是不是出事了。
山田老师神秘一笑:“放心吧,海鱼就在幼儿园里面,她正在和娜丝丽曼一起玩。”
“现在是放学时间。”埼玉指着幼儿园挂在墙上的钟说道,“要是海鱼有什么不乖,你们要留堂也可以,但是她饿得很快,我想尽快带她回家。有错的话,我会在家里好好地说她。”
山田见埼玉也误会了,赶紧说道:“没有没有,只是因为担心她出来的太快,您带着她就走了——娜丝丽曼老师有些话想对您说。海鱼今天的表现也很乖,您不要担心。”
“哦。”埼玉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海鱼现在在哪儿呢?”
“我带您进去。”山田见埼玉想通了,让开身带埼玉准备去办公室。
为了娜丝丽曼道歉的事,她可是做的够多了。
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被遗漏的海鱼日常⑥
Part.11
埼玉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感到有些久违的熟悉。
他很多年都没有踏入过这样的地方了,海鱼的学校选择,到学校沟通等等一切都是杰诺斯着手办的,他几乎是什么都没有管。
海鱼正在与娜丝丽曼玩跳棋,她的神情非常专注,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埼玉的到来。
从前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埼玉靠近,海鱼就能嗅到他的气味,然后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地冲进他的怀里,对他撒娇。
不把海鱼当成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只会觉得她这样粘着他,让他颇有些困扰。但是现在已经不会了,埼玉很在意海鱼,真的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那样疼爱。
埼玉也很享受海鱼对他的依赖,这样的感觉和拯救别人、解决麻烦是不一样的,与他和杰诺斯相处的感觉也不一样。
现在看到海鱼有了其他更为专注的事情,埼玉却不觉得难过。
大概是有一点——孩子终于长大了一些——这样的感慨。
海鱼落下最后一手,组成了完整的一块三角形,娜丝丽曼的棋子被海鱼当做跳板,最终被海鱼获得了胜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爸爸,我赢了!”海鱼扭头,对埼玉高兴地嚷道。
“海鱼很棒!”埼玉对海鱼鼓掌。
那死鱼眼搭配着根本没什么波动的表情,看上去格外敷衍和欠揍。
海鱼却不觉得,埼玉的表情她早已习惯,虽然看上去的确没有很情绪外露,但海鱼很清楚埼玉对她的爱。
所以海鱼从来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感到不愉快的。
她很明白,看着像是不在乎,实际上爸爸和师兄比谁都在意她的事。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可以,埼玉愿意参与海鱼的每一件事,只是更多时候是事与愿违的无法参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不可能介入彼此的每一分每一秒。
心满意足地窝到埼玉的怀里,海鱼对娜丝丽曼说道:“娜丝丽曼老师,我可不可以和爸爸走了?”
她答应了要陪娜丝丽曼玩一局跳棋,却没有想到已经是爸爸都来了的时候。海鱼真是急切地想要和埼玉一起回家去。
而且她只答应了要和娜丝丽曼玩一局,所以现在提出要回家去,也实属正常。
“海鱼,老师有些话想和你爸爸说,我……”娜丝丽曼又紧张了。
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娜丝丽曼很难说出自己的心声。埼玉的气场并没有刻意表现出来,看上去,埼玉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人一样,但娜丝丽曼亲眼见证过,埼玉挥出一拳的时候,那样的气势,真是让人很难不动心。
他就是真正的英雄。
所以其实在面对山田老师的提问的时候,娜丝丽曼的回答确实是有所保留的。但她无意告白给埼玉他们家带去困扰。所以也就没有告诉山田老师她心底里最隐秘的想法。
娜丝丽曼懂得山田老师是什么意思,只是她自己的原因,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把这样的心事告诉给埼玉,她也确定过自己不会告诉给埼玉除了任何感激之外的话。
但是人总是会有情难自禁的时候。她因为自己的这一份隐秘的喜欢的心情,现在才回如此的为难,才会难以单纯说出自己的感激之情,她只是想要和埼玉再有更多的交流的机会罢了——但现在,或许也该感谢山田老师给她的这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