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被她瞪着的紫发少女从鼻腔里发出很大的声音,才偏过头去。
到了这个时候,泽田纲吉总算感觉到不对了。
“小空你认识他们吗?”他小声的问。
夏空摇摇头,依然绷紧了一张脸,看着对面:“是他们刚才一直看着我。”
……所以不开心了?
想到排队时夏空脸上的雀跃,再对比现在她脸上的表情,泽田纲吉不由得埋怨起自己来。要是刚才没有答应合坐就好了……可明明有空位却不让别人坐,不太好吧?
……但是现在,小空因为这个不开心了。
想得比以前更多的泽田纲吉,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彻底的沉默在摩天轮里头蔓延开来。
“恩……说起来,你一直看着我,难道是想吃我手里的棉花糖吗?”良久,白兰忽然起身,将他怀里的那包拆开的棉花糖递过来。
夏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条件发射的靠近了泽田纲吉,还抓住了他的手,捏的很紧。
“别开玩笑了。”就这么一会会的时间里,夏空感觉她的背后已经被汗浸湿了,“是你们先前一直看着我才对吧。”
“有吗?”白兰回到座位上,一次性塞了好几个棉花糖在嘴里,笑容透出几分无辜,“没有呢,我没有一直看着你。”
居然直接否认了,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夏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侧身去看摩天轮离地面还有多远。
“小空为什么这么怕他?”泽田纲吉在这时候小声问道,“你的手心都流汗了。”他说完,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
“啊?”惊讶的夏空收回手,握成拳放在膝盖上。为什么这么怕他?只是个陌生人而已,但不可否认的,手心真的流了很多汗,是真的在恐惧着什么。
于是她仔细的把对面的白兰打量了一遍。
这个白发少年,除了外貌精致帅气,还有他脸上的紫色印记之外,引人注目的,就是他戴在右手中指上,以白色翅膀作为配饰的蓝色宝石戒指。
“真是糟糕透了。”恐惧一个人却不知道原因,夏空垂眸,看着膝盖上的双手。
听到这句话,泽田纲吉更加不安了。
……因为让那两个人上来一起坐,所以小空才会这么说……内心的矛盾被这个念头彻底击碎,他的心底升起满满的愧疚。
“对……对不起,小空。”如果没有让他们一起上来就好了,道着歉的泽田纲吉咬住嘴唇。这种出尔反尔的想法,让他觉得有些羞耻。
可夏空却没有反应,沉默着坐在那里。
……生气了吗?
泽田纲吉垂头丧气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不是夏空不想理会泽田纲吉的道歉,而是她根本没办法分神。
她的耳朵都要被吵炸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不要让他活着……”
“讨厌的人都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
昨天在梦里面听见的声音就这么突然的在耳朵边响起来,说的内容还和梦里完全不一样,调子也变得尖锐至极,和指甲刮黑板时发出的噪音一样难听。让夏空心跳加速,抑制不住的想要去实现那句话——
☆、第七章
昨天在梦里面听见的声音就这么突然的在耳朵边响起来,说的内容还和梦里完全不一样,调子也变得尖锐至极,和指甲刮黑板时发出的噪音一样难听。让夏空心跳加速,抑制不住的想要去实现那句话——
杀了他!
难道别人都没有听见?
咬牙按捺住这股涌上来的冲动,夏空艰难的抬起头,把坐在摩天轮里的人都看了一遍。
说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是幻听,是真实的,好像它们就在她身边,又或者,就在她的身体当中。它们好像有千千万万个,不停的将那些话重复无数遍。为什么它们会这样对她说话?原因呢?好想知道原因啊——正当夏空这么想,那些闹人的声音,反而全部消失了。
……强烈的好奇心,冲散了恐惧的原因么?
“没有关系。”仍然很开心,夏空看着泽田纲吉,眸子里盛满了笑意,“是阿纲想做的事情,做了也没有关系。”
泽田纲吉本来就是个无法拒绝别人的老好人,更何况从任何方面来想,让那两个人上来,他都没有做错什么。
也许,还做了一件好事。
从认识泽田纲吉开始,有意思的事情就在一件件的出现。怪不得认识他是启动皮卡丘的条件,所以,那天救下他,真是太好了。
“你看,那里是我们的学校诶。”见泽田纲吉仍然很失落,夏空瞟了一眼地面,开始转移话题。这样俯视下去,平时觉得很大的地方愣是变得只有一点点,“看起来好小。”
“啊?恩。”泽田阿纲呆呆的看着恢复如常,完全将对面的人忽略掉,开始享受摩天轮乐趣的夏空。
因为在意,泽田纲吉还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
白头发的那个男人看着夏空在微笑,而那个紫色头发的女孩,却在鄙夷的看着他。对了,这个女孩子就是先前大老远莫名其妙撞过来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看,阿纲,那里是不是你家?”就在泽田纲吉内心的小人抱头狂喊的时候,夏空把他招呼过去,对着他家的方向开心的说,“啊,那边是我家。这样看离得好近,明明走路要很久。”
夏空的家?
泽田纲吉被这个话题完全吸引过去,好奇的趴在玻璃上,睁大眼睛顺着夏空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不是并盛町的别墅区吗?
“小空的家是哪一栋?”泽田纲吉问。
夏空形容道:“恩,就是那边那个,带着阳台的,就在那个屋顶上有个黑点的房子对面。”
“那好像不是黑点,是个人……我看见了,小空你家好大。”泽田纲吉兴奋的说着,指着不远处说,“那边是我们并盛町的并盛中学,校歌超级土,全是夸赞学校的话。”
“阿纲怎么会知道?”
“这是因为……”
土生土长的并盛町人当然会知道更多关于这座城市的情报,再一次打开了话匣子的泽田纲吉,给夏空一一介绍起能够看见的建筑物是什么地方,附带着说了很多他小时候的趣事。
比如躲猫猫赢了一次,是因为运气好,跑的时候掉到奇怪的地方睡着了……
再比如上幼稚园的时候因为出演大树而得到了最佳表演奖……
这些记忆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值得骄傲,但泽田纲吉却觉得非常珍贵。他一边笑一边用双手比划,双眼里盛满了温暖。夏空托着下巴听他讲,在值得吐槽的地方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于是,等到摩天轮停止的时候,她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泽田纲吉,是个复杂又简单的男孩子。
要不是看见白兰和紫发女孩率先跳下摩天轮离去,夏空几乎都快忘了他们还在。她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下,才转身走向等在不远处的泽田纲吉。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白兰在她转身之后特地回了一次头,唇角的笑容消失,紫色的眸子里暗潮涌动。
摩天轮的下一站是鬼屋。
“……一定要玩这个吗小空,超级可怕的。”泽田纲吉抱着头,死活不愿意走进鬼屋的大门。
夏空的嘴角抽了抽,伸出爪子抓住他的手把他拖起来:“阿纲,是男人就跟我一起进去。”
可惜这个用来激励成年男人的梗放在泽田纲吉的身上完全没有用,他还是大声的说:“和是不是男人没有关系……放开我啦小空我真的不想进去。”小时候被吓得……尿过裤子,对于他来说,鬼屋绝对是黑历史!
“反抗无效。”不顾泽田纲吉的强烈反抗,夏空大无畏的拉着他走进了鬼屋。
幽暗的空间里不时传来“嘿嘿”的笑声,还有些忽然跳出来吓人的怪模型。泽田纲吉吓得紧紧拉住夏空的衣角,丝毫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好。
看不过去他这样,夏空把他退向前,指着那些东西,强迫他去看:“那个白衣的贞子是用竹架子糊出来的,长舌男鬼是蜡像,全部都是假的,根本不用怕。”
“不……我不要看啦……”抗拒的泽田纲吉哇哇大叫,挥舞着手闭着眼睛。
居然在哆嗦诶,身为男孩子这样真的可以吗?
停下脚步,夏空绕到泽田纲吉的前面,按住他的肩膀。很多电视剧以及小说里都用过这样的桥段,为了消除主人翁害怕某种东西的习惯,就要给他一个心理依赖。
试试看好了……
“呐,阿纲。”夏空踮起脚尖,熟门熟路的再次用嘴唇非礼了泽田纲吉的脸蛋,“这是勇气之吻,把我的勇气分给你,不要害怕。”
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只有左边脸颊上那柔软的、似曾相识的触感,真实的告诉了泽田纲吉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他瞪大了眼睛,迅速升温的脸蛋还能感受到夏空呼吸时产生的微风。
……又、又被亲了啊啊啊。
大脑里全是这么一句话在不断盘旋,泽田纲吉根本没工夫在意那些跳出来吓人的东西,捂着脸机械的跟着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