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的水化之术,物理攻击无效,变成液体了自然不会受伤。
日向由美试图用聊天来转移对伤口的注意力,“那你不用帮同伴治疗吗?肯定和不会水化之术的人组过队吧?”
“不用,在雾隐村,如果一个人在受伤的时候还肯让你靠近他的伤口,那说明他们是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鬼灯满月说,“我没有这样的朋友。”
日向由美一噎,差点忘了,血雾之里的传统,成为下忍的考试就是杀死自己的同伴,在这样的风俗下,确实很难仅仅因为是同村、同队就交付信任吧。
她依然不喜欢木叶、但也不得不承认,在外面看的越多,越觉得木叶已经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天堂了。
鬼灯满月把被医生绑成木乃伊的日向由美送回了旅馆,“绝没有死,我想他一定还会来找你,我会看着你到你伤势痊愈,之后你有什么计划?”
日向由美的面目严肃起来,“说起这个,满月,虽然非常感谢你,但你为什么帮我呢?我五天前才刚刚打伤你吧,如果是为了解开查克拉控制,现在已经解开了,为什么你仍然愿意保护我呢?”
“你救过我。”鬼灯满月看着她诧异的表情,也惊讶了,“忘了吗?水之国,西瓜山河豚鬼,虽然你只是为了胁迫我加入晓,不过确实也同时救了我。”
“啊啊,没忘。”日向由美摸摸鼻子,她还真忘了,或者说,因为一直打算他不同意加入晓就砍人抢卷轴,她根本没意识到之前击退西瓜山河豚鬼的行为同时也救了鬼灯满月。
“所以帮你一次。”鬼灯满月说,“反正我在水之国已经是个死人,也没什么想做的事情。”
可是这就很不好意思了。日向由美说,“等我伤好后,就得立刻去水之国,找很多年前被夺走的日向宗家白眼,不管它在谁的眼睛里,我都得抠出来毁掉,即使如此,你仍然愿意继续保护我吗?”
第30章
日向由美之前以为鬼灯满月是宇智波带土派来监视她的人,从没掩饰过自己的目的,所以鬼灯满月现在稍想一想就明白了。
“那只白眼和你的这个,”他伸手指隔空点了一下日向由美的额头,“笼中鸟,有关系吗?”
对日向由美来说,她和鬼灯满月的交情不足以让她付出全部信任,但不管怎样,他救了她、还打算继续保护她,别管是不是因为还人情,她不能让人家因为帮了她而受到伤害——他自己如果不在乎当然无所谓,毕竟他已经是叛忍,未必对家乡和家乡的人有什么感情。但她必须得先把这件事说清楚,而且她也确定,无论鬼灯满月做出怎样的决定,她都有足够的能力承担后果。
何况他本已知道的足够多。
“事实上,我加入晓就是因为绝掌握了控制笼中鸟的方法。你也见过我对日向穗经土和日向宁次做的事情,那是笼中鸟的功能之一,但不是全部,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他们在一瞬间死的无声无息——当然只要绝愿意,我也一样。”
日向由美摘掉了额头上的木叶护额,轻轻抚摸着笼中鸟的印记,“在日向家所有分家的大脑里都有这个,这是宗家控制分家的武器,也是日向家保护血继的方法,在笼中鸟的控制下,分家的白眼会在被挖下来的一瞬间自动销毁,而要控制笼中鸟必须借助白眼的力量。”
“所以外族人想要控制笼中鸟,即使有方法,也需要一颗白眼,绝之前肯定有,但现在既然我还活着,那大概是这次被炸毁了。如今我所知道的可能被他所得到的白眼中,最有可能的就是流落水之国的那颗,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毁了它。”
“……如果我没记错,传言中你杀了日向家的两任家主才成为叛忍的?”鬼灯满月问,“是因为他们能控制笼中鸟吗?”
“没错。”日向由美说,“谁掌握这种咒术我就要杀了谁,没人有资格站在我头上。”
鬼灯满月点点头,“嗯,所以即使你不去水之国,绝也会去。”
“对,我必须赶在他前面。”日向由美郁闷地戳了戳自己满身的绷带,“现在就是比我们谁伤好的比较快了。”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鬼灯满月露出回忆的神色,“他是个……不算太糟糕的人、我的前辈,即使已经离开了水之国,我也不希望他出事。”
日向由美点头,“明白。”
“我会继续保护你直到你伤势痊愈,但我不能跟你一起去水之国。”
日向由美也很理解,“当然。”
“在你痊愈后,我会向他传信,让他避开你们——你和绝。”
这个让日向由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头了,“可以,我也没必要一定要收回流落在外的白眼,如果他能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想必绝也很难找到他,如果我能找到他,那我就一定要有所行动——不过你确定你那位前辈会听从你的劝告、而不是抓捕你这个叛忍?”
一直淡定的鬼灯满月也忍不住露出苦笑,“不确定。”
所以其实跟人家不太熟吗?宁愿冒这么大风险也要发出警告,日向由美不由得感叹,“虽然同为叛忍,但你对雾隐村的感情可真深厚啊。”
“不,与感情无关。”鬼灯满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与雾隐村也无关,我只是想做应该做的事,但究竟什么是应该做的事,我到现在也不明白。”
日向由美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鬼灯满月摇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从他九岁成为忍者,或者更早以前,他就开始对这个世界感到困惑。
每个人都说他是天生的忍者、唯一能继承二代水影鬼灯幻月荣光、重振鬼灯一族之人,他应该成为一个强大的忍者,在战场上为雾隐村杀敌、为鬼灯立威,在没有战争的时期则以更隐秘的方式完成这一切,他天生应该如此。
可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是理所应当、以至于成为人的天性的吗?如果有,那这天性应该以夺去别人生命的方式完成吗?
这占据了他生命中绝大部分时间、以至于他习以为常的事情,是他真的需要、真的想做的吗?
随着他的年龄渐长,当他真正成为一个忍者的时候那些对他提出期待的族人已经越来越少,他们有的死在了战场上、有的死在了雾隐村的牢狱里——以各种各样的罪名。
鬼灯幻月心中的困惑越来越浓,他应该保护雾隐村、还是更应该保护同族之人?
为什么?因为雾隐村是他长大的地方?还是因为同族之人因为与他有相同的姓氏?
哪怕他对这个村子的决定并不赞同?哪怕他对同姓氏之人并不熟悉?
当这两者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应该选择哪一个?
在下决心带着仅剩的族人离开前,弟弟水月察觉了他的困惑,那个七岁的孩子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和几近于残忍的天真,“想选哪个选哪个好了,让自己高兴可比让别人高兴重要得多啦。”
那个只有一点点大的孩子又趴在他膝盖上仰着脸问,“那哥哥你到底想选村子还是鬼灯?”
他哪个都不想选。鬼灯满月想,无论保护住哪个都不会让他更高兴、也不会让他更悲伤,如果可以,他最想保护的,是九岁那年被他杀死的小伙伴。
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鬼灯满月才意识到,雾隐村对他来说毫无意义、鬼灯一族的荣光更是一钱不值。
在那之后的第三天,他就带着弟弟和其他愿意跟着他的族人们离开了。
拥有白眼的青是雾隐村感知能力最强大的人,是搜捕的人中第一个找到他的,但他们当时打了个照面,青就转身走了。
“别让自己成为最后的鬼灯啊,”青临走的时候说,“我也是听着二代大人的故事长大的。”
之后鬼灯满月将弟弟和族人们安置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偏僻村子里,独自一人引开了追击的西瓜山河豚鬼一队人,然后就遇见了日向由美。
一个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无时无刻不在为此而努力的、真正的“人”。
为了加速伤口愈合,日向由美的日常就是以掌仙术自我治疗,到了第三天去医院换药的时候,她已经可以走动如常了,只是一旦用力,仍然有钻心裂骨之痛。
医院和旅馆离得不远,走出医院没多远,日向由美就停住了,鬼灯满月问,“怎么了?”
“自来也在我的房间里。”
按说她这样的木叶叛忍,在受伤无力自保的时候应该绕着木叶的人走,尤其这个人是蛤|蟆仙人自来也——即使她完好如初硬碰硬也很难赢的人。但自来也不像个对缉拿叛忍这么积极的人,日向由美犹豫片刻就决定去会一会他。
她扶着鬼灯满月蹲下,伸手在路面上按了一下,打下了飞雷神印记,叮嘱他,“如果一会儿打起来,你一定要站我旁边,我带你一起跑。”
鬼灯满月想了想,伸手给她,“在我护腕上打个飞雷神印记吧,如果分开了你直接来找我。”
日向由美有点惊讶,在二代和四代火影的手上绽放出无比光芒的飞雷神印记,早已被称为“死神的印记”,一旦沾上就不能逃脱,什么时候性命被收割取决于他们的心情而已,虽然只是打在护腕上的印记,没用了换护腕就可以,但即使如此,鬼灯满月对她的信任也让她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