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走到了西翼,立刻温度都比那边冷了些。好多房间的门是关着的。沿着窗户边的走廊往前走,可以看到房间里的家具上蒙着白布。
阿德莱德往黛玉身边靠了靠,这一边兰姆太太都不太带她来。
“公爵和客人在哪?”黛玉问一位正走过的男仆。
“我带您去,殿下。”男仆恭敬地引着路,下了楼梯,在一间房间门外站住,“公爵和客人在里面。”把门打了开来。
黛玉和老达西夫人走进去,看到不光达西在,利兹公爵、费兹威廉伯爵和罗达也在。而客人只有三位先生。
两位大概年约五十的先生和一位二十多岁的先生。两位年过中年的先生,相貌中等。年轻的那位清秀且有着忧郁的气质,应该就吸引了黛玉和老达西夫人的目光。
阿德莱德挣脱了黛玉,向达西扑过去:“爸爸。”
达西弯下腰把阿德莱德抱了起来。
“这位年轻人是谁?”老达西夫人问了出来。
达西把阿德莱德放了下来,走过来:“我来介绍下。奶奶,这位是提出了原子论约翰道尔顿先生,这一位是建筑师约翰伍德先生,这一位是皇家研究所的迈克尔法拉第先生。”
老达西夫人的眼皮抬了抬:“哦,巴斯的那座浴场是不是你设计的?伍德先生。”
伍德先生欠了欠身:“希望你能喜欢,夫人。”
“还可以,尤其是泡澡的时候。”老达西夫人往外走,“这里有些冷,黛玉在这待着不适合,我们还是去温暖的地方吧。”
伍德先生听到老达西夫人的话,笑了笑。
“去喝茶吧。”黛玉邀请着,向阿德莱德招了招手,让阿德莱德跟着自己。
男人们没一个拒绝。
“我听说你一直在做气象观察?”黛玉问道尔顿先生。
“是的,殿下。已经二十多年了,英格兰这样多变的气候,实在是太适合了。”道尔顿先生客气地说。
老达西夫人去年年轻的法拉第先生:“你在研究什么呢?”
“我在分析金属成分,气象也研究,还有电磁。”法拉第先生客气地说。
黛玉听出这几位先生显然觉得眼前的这两位女士不可能明白他们研究的东西,就算老达西夫人刚才讥讽了下伍德先生设计的浴场,伍德先生也认为那是妇人的见识。
到了起居室里,正闲聊的夫人们等达西介绍后,也是有了些疑问。
凯瑟琳夫人一向表现得最博学,问道尔顿先生:“化学元素真的是由不可分割的微粒构成的吗?”
“是的,夫人。”道尔顿先生很乐意为凯瑟琳夫人解释,“原子是不可分割最小的单位了。”
夫人们听得都很惊奇。巧姐坐在沙发上,也好奇地听着,这些是李小姐不曾教给她的。而李小姐在心里默默记着,这对于一个家庭教师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法拉第先生只站在一边静静地听道尔顿先生说他的原子理论以及别的发现。
费兹威廉伯爵夫人在道尔顿先生停下来后,目光转向了法拉第先生:“法拉第先生,你们做出来的合金钢比我们现在用的钢还好吗?”
“我不敢说还好,我只是想让它们更好。”法拉第有些腼腆,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些贵夫人交谈。
他只是一个贫穷铁匠的儿子,他只读过两年小学,一切全靠着自学。约翰道尔顿虽说是织工的儿子,可受教育上要比法拉第强些了。
老达西夫人把这三个客人研究了下:“你们要在彭伯里研究什么?”
道尔顿先生笑了:“公爵找我们来,似乎是为了雷电。不过这个我可能也就只知道富兰克林先生的理论。”
“我在设计新建筑时,已经会加上富兰克林先生的接闪器了。这种确实可以减少房屋给闪电劈坏。”伍德先生显然是在表明自己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
“那法拉第先生你呢?”老达西夫人看向了已经退到一边的法拉第。
“我对这个很感兴趣。”法拉第尴尬地笑了。
“就光感兴趣?”凯瑟琳夫人叫了起来,“我也对接闪器感兴趣,罗辛斯就装了。那是刘易斯德包尔爵士就装了。每到打雷的天气,我和安妮就觉得挺安心的。那些没装接闪器的房子不知道给劈坏了多少。”
“如果只是接闪器,彭伯里已经装过了。”老达西夫人去看达西。
黛玉也看向达西,知道达西是为自己做得这一切。
“奶奶,彭伯里确实装了接闪器,我把道尔顿先生、伍德先生、法拉第先生来,就是想让彭伯里更安全。看能不能彭伯里接受更严峻的雷电考验。”
“更严峻的?”老达西夫人眼睛动了动,“多严峻?”
“我也不清楚。法拉第先生在研究一个可以无论发生多大闪电的老不会劈死人的笼子。”
“不会劈死人?奥尔格威廉里奇曼玩这个游戏的时候,给劈死了。”
“富兰克林就没有劈死。”费兹威廉伯爵说。
法拉第嘴唇动了动才说:“富兰克林的只是传说,如果真那样是会劈死的。”
费兹威廉伯爵笑了笑,对于一个年轻的科学家,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凯瑟琳夫人惊讶地问:“法拉第先生,你认为富兰克林撒谎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说从理论上来,这样做确实是会给劈死的。我也不想发生,但事实就如此。”法拉第脸红了,步子又往后退了一步。
“凯瑟琳夫人,法拉第先生说得没错。不过我不知道达西要你们做什么?”老达西夫人问法拉第,“达西刚才说造个笼子?你用你的合金钢造个彭伯里这么大的笼子?”
“那个……”法拉第不知道如何解释老达西夫人的问题。
达西笑了笑:“奶奶,这只是实验呢。”
“实验不就是为了真这么做。”老达西夫人悄悄跟黛玉说,“那我们不是跟笼子里的猴子一样了?这么说起来,你的那只鹦鹉比我们还要幸福,至少它可没住在笼子里。”
黛玉不好说话,心里却在琢磨一个把彭伯里罩起来的笼子。
万一这个笼子没用呢?黛玉不能想像美丽的彭伯里给劈了。这里是威廉要继承的,得给威廉保护才成。
黛玉给达西使了个眼色,就出了起居室,一直向晨室走去。达西看到了黛玉的眼神,等了一会儿才去晨室。
达西一走进来,黛玉就问了:“你真的要造个把彭伯里罩起来的笼子?”
“是。我跟法拉第先生谈过,他的理论我很欣赏。”
“那要是不成了呢?还是不要在彭伯里了,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到时我们去在村里哪个房子,再或者潇湘馆也可以。就在潇湘馆好了,到时我就在里面待着就好了。”
“不好。就要在这里。如果我没有绝对的信心,怕把彭伯里给毁了,而却不担心你的安危,那这次的计划就没有必要了。你应该跟你父母上天,至少那样你还活着。当我仰望天空时,还可以幻想下你的幸福。”
黛玉低下了头:“但这样,威廉怎么办,彭伯里以后是他继承的呀。”
“我留给威廉的财产足够多了。如果彭伯里真的有损,对他来说也有足够的金钱可以再造一个彭伯里。”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不希望因为我而有什么不幸发生。这样吧,你去造那个笼子,我来把彭伯里的字画、古董转移下。”
“如果这能让你舒服,我不会反对的。”达西把黛玉拥到了怀里,“放心,到时我会陪着你的。”
“那时候客人都走了,奶奶也可以去乔治安娜那里,带着艾达和威廉。”黛玉轻轻地笑了。
达西没有说话,那时的彭伯里,应该只有他和黛玉两个人。
从这天起,黛玉有了件事,开始整理查看彭伯里的顶楼还有地下室。在刚结婚的时候,黛玉曾经查看过一回。
现在黛玉带着雷诺太太再一次开始查看了。只是查完了一些贵重的东西,黛玉让人包扎墕,预备放到了村里空着的别墅那里。
雷诺太太有些奇怪:“殿下,放那不安全吧。“
“也不会放多久。”黛玉看了看,“粗笨的放在那里,一些小的,可以放到银行,或者伦敦,还有贺得勒斯庄园去。”
雷诺太太得出了个结论,黛玉可能要搬到贺得勒斯庄园去。对于达西家族来说,贺得勒斯庄园才是达西家的正宗。
以前做为达西家的旁支住在彭伯里当然可以,现在是主支了,当然应该去贺勒得斯庄园了。
这种观点,慢慢就在彭伯里传开了,一直传到了老达西夫人那里。
老达西夫人来问黛玉:“亲爱的,你要搬离彭伯里了吗?”
“不是呀,奶奶。”黛玉正在晨室里,威廉的庆生宴会也得搞得隆重些。
“那你为什么要把彭伯里贵重的东西搬出去呢?”老达西夫人往写字桌看了看,看到黛玉正在写请柬。
黛玉笑了:“奶奶,你也对达西要做得那些实验有些想法吧?”
“这当然,把雷还是电的引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你没看凯瑟琳夫人,她已经预备回罗辛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