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伞回了客栈,邀月将伞放在了墙角,怜星见状打趣道:“当初许仙与白娘子就是因为一把伞结了缘,说不定姐姐的姻缘也到了呢!”
邀月冷哼一声:“许仙此人懦弱不堪,怎堪与我相配?况且那人连名字都未曾留下,这偌大的洛阳,哪里还遇得上?”
怜星心道那可不一定,那人看上去不像本地人,估计也是来参加洛阳花会的,保不齐就又遇上了呢?
怜星的想法是对的,花会开始的那一天,两姐妹又遇到了少年,这一回他锦衣玉带,比初见更添三分贵气,然而不同于世家公子的傲慢,他总是笑容温雅,让人如沐春风。
“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在下叶静秋,不知是否有幸得知二位姑娘芳名?”
邀月眉眼淡淡道:“岑晓月。”
怜星则是微微一笑:“岑怜心。”
既然相遇,三人便结伴同游,彼时花开锦绣,暗香浮动,叶静秋带着邀月怜星穿梭在花丛中,为她们一一介绍这些名贵花种。
“那是姚黄,那是魏紫,那是丛中笑……这个稀罕了,它叫贵妃醉酒,你们看她横卧叶间,花色粉白,别有媚态,是不是像醉酒的杨贵妃?”叶静秋对花的名字和典故信手拈来,让邀月怜星不禁赞叹他的博学多才:“说起这牡丹,李白曾经写过一首诗: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这名花既指牡丹也指杨贵妃,可惜牡丹花开千年,杨贵妃却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了……”
一旁有位书生听见了叶静秋的话,说道:“杨贵妃乃是红颜祸水,她死了岂不是件好事?”
这话充满了对女子的鄙薄,纵然不喜杨贵妃,邀月与怜星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时叶静秋道:“兄台此话有失偏颇,唐之倾颓乃是君王之过,与杨贵妃何干?历朝历代的美人多矣,为何偏就唐明皇毁了国祚?可见若是君王英明,美人只不过是锦上添花,但若是君王昏庸,自然就沉迷美色,无心朝政,杨贵妃不过是盛世王朝的陪葬品,把国家的衰败怪在一个女人的头上,只能说明男人的无能!假如杨贵妃遇上的是秦始皇、汉武帝,她还有机会做红颜祸水吗?”
一番话说得书生哑口无言,只能掩面离去,邀月怜星则是眉眼带笑,对叶静秋所言极为赞许。
那贵妃醉酒的主人听说了这一出,当即表示愿意低价将此花卖给叶静秋,于是叶静秋就以一百两的价格买来,送给了邀月怜星两姐妹:“名花当配美人,这贵妃醉酒与二位有缘,还请笑纳。”
邀月神色淡淡地接过了花,好似浑不在意,怜星却看见她微红的耳廓,悄悄笑了一声。
接下来的一个月,三人携手同游,赏遍了洛阳风光,叶静秋人品贵重,风度翩翩,不仅对女子极为尊重,而且才华横溢,见识广博,让邀月芳心暗许。
风波亭中,三人正煮酒谈诗,怜星忽然道:“叶公子才貌无双,不知可有家室?”
叶静秋愣住了,再一看平日里冷傲如雪山的邀月低头不看自己,一张如玉的容颜染上绯红,当即有如晴天霹雳。
沉默半晌,叶静秋在两姐妹紧张的目光中抹去了脸上的易容,那张清俊的脸庞瞬间变做了倾城国色,只听她声如珠玉道:“其实……我是女子。”
啪!一颗少女心碎了!
邀月和怜星震惊地看着叶静秋,单纯的心灵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她们忽然间想起了师傅的话:这世上的好男人不是死了,就是没出生,不是有家室了,就是你哥,要么那就是女的!
如今看来,简直字字珠玑啊!!!夭寿了!!!
“你!你!”邀月不可置信地指着叶静秋,整个手都在颤抖,她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最后一咬樱唇,羞愤无比地跑了。
怜星大喊一声姐姐,目光复杂地看了叶静秋一眼,追了出去。
当天晚上,邀月抱着怜星整整哭了一宿,第二天两姐妹找叶静秋去要个说法,却被掌柜告知:“叶公子昨天晚上就退房走了!”
怜星焦急地问道:“那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或是什么话?”
掌柜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邀月听了气得眼泪都留下来了:“她骗了我的感情就这么走了?!她!她!女骗子!”
就这样,邀月和怜星上了她们在江湖中的第一堂课,后来建立了移花宫,邀月时常对弟子们说:“这世上薄情郎已经够多了,然而有些女子负心薄性起来却是比男子还厉害!你们可要擦亮眼睛,千万别被骗了!”
每当此时,怜星总是满脸无奈的低下了头,姐姐,这么多年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拿出来说了吧,很丢脸的!
回忆结束,邀月冷笑着看向叶静秋,颇有些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的意味:“多年不见,叶公子风采依旧,居然跑到移花宫来招摇撞骗了,可惜我已今非昔比,断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怜星看热闹不嫌事大,微笑着补刀:“叶公子莫非是来还债的?如此胆色,怜星佩服!”
身负皇命打算来忽悠邀月怜星的叶静秋:……
出来混的,果然都是要还的!
作者有话要说:黄蓉:爹爹,有没有觉得自己头上有点绿?
黄药师(下意识拿掉了头上的青色发带):……
邀月:呵,我和她认识还在你之前呢!
黄药师(得意):那又怎么样?只不过是露水之缘而已,我和她可是青梅竹马!
邀月(炸毛):别拦着我,今日就让我来领教东邪的高招!
怜星:冷静啊姐姐!
第19章 招安政策
蔚蓝色的天空如海水般宁静澄澈,轻纱般的流云随风卷舒,一派慵懒娴静之色。花海中,大片大片的绣球花和野雏菊肆无忌惮的盛开着,似乎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烦恼。
苍穹下,两位倾城绝世的美人正在一较高下,她们一位冷若冰霜,宛如山巅之雪,晶莹高洁,一位逸然出尘,仿佛月下莲花,充满着佛性的悲悯。
广袖翩翩,掀起无边花雨,风中满是芬芳的花香,两人不像在比武,倒像是月宫中扬袖起舞的广寒仙子。
“无缺你看,你大姑姑这招镜花水月使得可真好!”重檐斗拱下,怜星淡定的观赏着两人的比试,还有心情拉着花无缺点评一二。
“二姑姑,了尘大师不是大姑姑的故人吗?为什么两人一见面就打起来了?”花无缺疑惑地问道。
“唉,大概是由爱生恨吧!”想起姐姐每每嘴上对叶静秋咬牙切齿,暗地里却把那盆贵妃醉酒看护得像宝贝珠子一样,怜星感慨万分。
听到怜星的话,本来不落下风的邀月猛地崴了脚,控制不住向前跌去,这时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护在怀中。
邀月抬头看去,眼前是一双澄净清澈的眼眸,像月色照耀的湖水,清凌凌一片,温柔的注视着她。
“晓月,经年一别,而今再遇,我心中甚是欢喜。”那人还如记忆中一般风华绝代,芸芸众生与她相比卑微若尘埃,而她拈花一笑,惊艳了多少岁月繁华。
清风徐徐,吹皱一池春水,邀月一瞬间就原谅了叶静秋,她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看对方,端的是高贵冷艳:“既然欢喜,那就在此多留几日吧。”
叶静秋温柔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一旁围观叶静秋是如何轻轻松松哄好邀月的怜星:姐姐,一句心中甚是欢喜就把你给打发了?!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抱着我哭的吗?还能不能有点坚持了!
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对比一下从小到大自己是如何在千百次磨练中练就顺毛大法的自己,怜星表示宝宝心里苦!
接下来的日子里,三位故人弹剑啸歌,游览花丛,好不快意,这大概是因为她们都是精才绝艳的人物,世上少有人可以匹敌吧。
兰苑中,万千繁花开放,织就一片锦绣,无数粉黛中,唯有一朵牡丹横卧枝头,如美人醉酒,国色天香,艳压群芳。
叶静秋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初那盆贵妃醉酒,遂对邀月吟诵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她眉眼含笑,不知是在称赞牡丹,还是称赞美人,邀月耳尖一红,若无其事道:“这花我也就随便放在这里,让弟子们照顾的,你可别误会了。”
叶静秋点了点头:“晓月花容月貌,也只有这贵妃醉酒能与你相衬了。”
邀月平平淡淡的嗯了一声,右手却下意识的理了理头发。
怜星: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狗粮吃的好饱,撑到了!
在移花宫住了半个月,叶静秋思索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遂向邀月怜星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此番来,其实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邀月与怜星惊讶极了:“皇上?移花宫与朝廷素无来往,又一直循规蹈矩,怎么会进了皇上的视线?”
叶静秋道:“不瞒你们说,皇上有意整饬武林,让各大门派都处在编制之中,不得再肆意妄为,招摇过市,首当其冲想要招安的就是移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