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了。”
“怎么想起跑到东京来了?”
“想来就来了呗。”
“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整个家政团队的人都来了东京,你是想要骗我吗?”
“……”顾妃色顿了顿,又笑了笑,“看来什么都瞒不过白鸟医生呀!”
“发生什么事儿了?”他问。
咖啡正好在这个时候端了上来,顾妃色接过咖啡对服务生说了一声谢谢,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道:“也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惹到了夏目夫人而已。”
惹了夏目夫人而已……
惹了夏目夫人足以让她在札幌待不下去了,还而已。
想到这里他恍然大悟,她们是被赶出札幌的。
“我记得夏目夫人很喜欢你,你怎么惹她了,让她把你逼到东京来了。”做了什么事情让她赶尽杀绝?
“呵……”顾妃色嘲讽的笑了笑,是呀,她也以为夏目夫人是喜欢她的,可是比起她,夏目夫人更加爱她的儿子。
看着她的表情,白鸟不禁猜测道:“是因为夜无?”
顾妃色想了想,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道:“嗯,算是吧!”
“你就这么甘心的走了?在我的印象里你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如果只是因为身份悬殊而离开,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当初的仓皇退出是一个错误。
顾妃色挑眉,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不然呢?”
“死磕到底!”
福山紫歌勾起一笑,把手里的海报塞到身旁的人手里,甩掉自己的高跟鞋,一个冲刺就冲了上去。
风在耳旁掠过,看着和自己同一跑线的女人,岳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跑,而身旁的女人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一步不落的跟着,甚至还跑到他的前面冲他咧嘴笑。
岳人气呼呼的跑着,被一大群女人追已经够悲剧了,这个女人居然还敢挑衅,让他怎么忍。
“喂!女人,别这么阴魂不散好吗!都跟你拍了照了也给你签名了,你还想要怎么样呀!”他努力的吼出去,一边跑一边吼,可他越是生气她越是想笑。
“你神经病啊!笑什么笑!”他又忍不住吼了一句,空气猛的从嘴里灌进去,整个呼吸都乱了。
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体力一点儿点儿的丧失。
他是快速进攻型选手,不擅长持久赛!这女人的精力怎么这么好呀!
福山紫歌的小脸通红,也不管呼吸会不会乱,一边跑一边说:“我见过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见过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要每个都记得吗!”岳人气急,这一句话吼出去,越说话越是没有力气,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最后累的不行停了下来双手撑着双膝大口大口的喘气。
都是这个女人害他在跑步的时候说话!
“可恶!”他垂了一下腿,双腿像是麻痹了一样,从脚心一直往小腿蔓延。
抽筋了……
“Rain,Rain……”
“和我拍照吧!”
“我还没有签名……”
身后的女人依旧是穷追不舍,岳人欲哭无泪,这种关键时刻,他的经纪人死哪去了!
某处正悠闲喝茶的男人暗自打了一个喷嚏。
“跟我来……我帮你甩开她们。”风在耳旁掠过,他的手猛然被一双小手拽住,拐进了一个弯道。
奔跑带动着气流,福山紫歌的长辫子每甩一下都直直的打在了他的胸膛上。那叫一个疼。
“你确定你这是在帮我?”他继续跑下去他不是被累死的而是被她的辫抽死的。
福山紫歌回过头咧嘴笑着,一脸理所当然。
“不然呢?”
“死磕到底?”
顾妃色抿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说,放下咖啡杯,抬了抬眼皮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我不是一个喜欢过分纠缠的人,夏目夫人说过,她喜欢我正是因为知进退,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自然应该如她所期待的看清局势退出方为上道。”
顾妃色笑着,目光深远,血色的眸子里面藏着淡淡的嘲讽。有自知之明,这是她最大的优点,这个优点也成了她最致命的伤。
有句话说的很对,活得清楚的人只会痛苦,活得糊涂的人反而幸福。她就是活得太清楚了。
“小妃……”
白鸟呢喃着暗自自责,如果他留在札幌是不是她就不会狼狈的败走东京了?
顾妃色笑了笑,很快收敛好情绪,精亮的眸子看着他安慰道:“白鸟医生不用为我担心,我生活得很好,目前已经在东京定居下来了。”
“有时间的话请您到家里喝喝茶。”客套的话,她说的总是那么好。
白鸟看着她想要把她的想法看透却总是不得,她总是这样笑着,礼貌而疏离。
她也总是会把一切的事情都安排得那么好,就算是发生了变故她也能很快的收拾好心情重新开始,无须他人操心。
白鸟无奈而爱恋的看着她,目光缱绻,她可以试着依赖一下身边的人的,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不应该这么早的承受着生活的艰辛,她应该找一个坚实的臂膀依靠的。
“你们现在都有工作吗?”久久的他才问了一句,终究是在前面加上了一个“你”的后面加上了一个“们”字。他总想着能够帮帮这个惹人怜惜的女孩,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说一声,在东京,我还是认识不少人的。”
听了他的话,顾妃色又是一笑:“白鸟医生你就是一辈子的操心命,担心现在的病人不够还要为以前的病人操心。如果我说我们没有工作你难道要养我们所有人吗?”
白鸟笑了笑,抬眸看了看她:“你觉得我养不起吗?”
顾妃色的笑容顿住了,轻抿了一口咖啡道:“那不是你的责任。”
“恭喜你,你又要有一笔收入了。”顾妃色笑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支票,是一张写着八位数字的支票。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年前的医药费,这是我欠您的,本来很早就该还的,可是你一直都不愿意收。虽然知道您不缺钱,不过我也不想欠人。”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不久前我把新买的房子租出去了几间,租金加上我几个月的工资,凑出了三分之二,我用买房剩下了的钱买了些股票,最近升了不少,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炒股得来的,凑齐了这些我还有些余钱。”迹部每天都会看财经频道,每次他都会有意无意的给她灌输一些知识,她采用了一些意见买了两只股票,赚了不少。也亏得他,她才能一次性还清所有债务。
白鸟把支票推了回去,冷冷淡淡的说:“不用了。”
顾妃色看着又把支票推了回去:“那我欠您的,就真的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那就一辈子欠着。”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认真的表情让人畏惧。
他伸出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目光温柔缱绻,似水柔情像阳光一般洒下,怎么都躲不掉:“不能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吗?”
“……”顾妃色注视了他许久,叹了一口气,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来。
“白鸟医生,我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是仅限于感激,感激并不能当□□情。”
“还是因为夜无吗?”那个霸道的想要占有她所有时间和精力的少爷。
“……”她笑了笑。
因为夜无吗?不,已经不是了。她很少想起他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里住的是谁。
“已经不是他了。”她冷静的可怕的女人,她的脑子是可以主宰心的。
在她决定离开札幌的那一天,她就把夏目夜无永永远远的隔绝在心门之外了。
她对着他鞠了一躬,说:“支票请收好,咖啡钱请务必让我支付。”
白鸟看着她走向柜台,火红色的衣裙像是灼热的火。
他已经错过了她一次了,就算是先来后到,先来的那个也是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被后来者夺得先机?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能像以前那样,在她选择了夏目夜无的时候仓皇逃走。
白鸟雅哉,你该为自己争取一次。
他跑上去抓住她的手,扣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望着他,一股脑的吐出自己所有的想法:“为什么一直不肯给我一个机会?我认识你,了解你的一切,我能够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因为年龄吗?你是个成熟理智的女孩,不应该被这种无聊的观念束缚,我可以给你一份安稳,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以结婚为前提的爱情,给我一个机会不好吗?”
顾妃色的肩膀被抓得生疼,骨头像是要碎了一般。
他们怎么都这么喜欢抓她的肩膀?别人不知道她左肩断过,他是她曾经的主治医师难道也不知道吗?
咬着牙,她说道:“白鸟医生,你是想要我的肩膀再断一次吗?”
他像是触电一般猛然缩手。
“放手!”
“你要是再拉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一声娇喝在林间响起,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也被这声音惊吓到,扇着翅膀匆匆逃走。
而男人分明不听,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入自己的怀里,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死死的抱着她似乎要把她融入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