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顾妃色的脑子卡了一下,她刚刚的举动,真的像是在吃醋。
她是怎么了?她又不喜欢他,怎么会说出那些话吗?
顾妃色摇了摇头,连忙否决道:“你想得美!吃谁的醋也不吃你的!”
迹部景吾撩了撩头发,露出了白皙光洁的额头,漂亮的眉如同剑鞘一般透着凌厉,一双紫灰色的眸子点缀着如阳光一般濯濯的光芒:“就承认吧!你已经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貌之下了。”
顾妃色很是配合的呵呵笑着,面部神经几乎僵硬,嘴上说着:“是……是呀……已经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了。”心里却腹诽道: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自恋的人呢?
忍足侑士嘴角不住的抽搐,大爷,自恋也得有个度好吗!!!!!
还有调情也要注意场合好吗!他这个外人还在这里呢!
呸!
什么他这个外人?
顾妃色才是外人!
车子开进了一家庄园,今晚是玄叶家举办的酒会,而顾妃色的责任就是把这两位少爷送到这里,然后在这里等上一个小时,或者说是更长的时间。
顾妃色打开车门请迹部景吾下车,她的脸庞笼在他的身影下,显得分外娇小。
此时,夜色还不算太深,墨蓝色的天空零星的点缀着几颗星星,庄园内被一片明亮的灯火渲染,从上帝的视角俯视就像是一条被灯火点燃的星河,炫目而迷离。
迹部景吾那双眸子也被这灯火渲染,盈盈如水的眸子里含着无数星光。
“黑色显得沉稳一些。”顾妃色把提前准备好的黑色西服外套拿出来,拿到他的面前比划了一下。
“还算华丽,”迹部景吾看了看新款的DH西装外套,将手上的Chanel手表取下来递给她,说道,“换那一只Rolex.”
听罢,顾妃色接过腕表将衣服给他,在他穿上衣服的同时将Chanel的腕表放进一个暗红色格子,又从她的白色帆布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盒子,取出Rolex腕表交给了迹部景吾,在迹部景吾戴手表的同时动作娴熟的给他扣上西装外套的纽扣(迹部景吾一度怀疑她以前经常伺候人穿衣服,而她给出的解释往往都是——这是必修课),随后迹部景吾还微蹲着身子,方便她给他整理衣领,期间动作配合的亲密无间。
每一天每一天她们都是这样的,在他们的眼里几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忍足侑士看得目瞪口呆,满眼的羡慕,从他生活能自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帝王般的待遇了,迹部景吾的福气还真是好呢!到现在还有女佣伺候换衣服。
不过他们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像是女佣跟主人,倒是像……亲密无间的情侣。
忍足侑士斜斜的靠在车上笑着手指在唇上点了点,道:“这样子倒是有几分像相处多年的夫妇。”
顾妃色的手指微微的僵住,手里的玫瑰花式的金属袖口从手里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两个人像是耳鸣了一般耳边久久的回旋着那句话。
夫妇?
迹部景吾的眉头微蹙,心头有一种莫名的东西流窜。
低头看了看顾妃色,顾妃色依旧是愣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地面。
夫妇?
她的脑子里猛然窜出来一系列的画面,她叫他起床的画面,伺候他穿衣服的画面,她给他倒茶的画面,一起吃饭的画面……似乎他们的生活不知不觉的融入在了一起。她虽然他们不住一个房间,可是她每早都会去他的房间,把衣服准备好,并且给他穿好,之后她带走他的睡衣拿去洗衣间;早饭晚饭他们一起吃,就算他又是应酬也会提前给他打电话;她负责家务,掌握经济大权;除了同住一个房间他们的相处模式的确是像是夫妇。
他回家,她小心翼翼的伺候;他外出,她会给他提前准备好衣服,有的时候他一个时间内连续约见几个客户,她会给他准备好几件衣服,就算不换衣服,至少都会改变配饰的搭配。例如,现在这小小的袖扣。
“啊嗯,发什么楞?别浪费本大爷的时间。”流泉一般的声音缓缓的流入耳里,顺着血管流入她的身体。
迹部景吾弓身从地上拾起袖扣,递到顾妃色的面前,小小的袖扣躺在他脉络清晰的掌心,灯光笼在他的身上柔化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紫灰色的眸子像是染上了神的慈悲,像是在说“不要理会那些话,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顾妃色小心翼翼的伸手拿起他掌心的那颗袖扣给他佩戴上,却没有以往的熟练,一个简单的动作维持了好久才做好。
“你可以回去了,今晚我回迹部宅。”他说着,语气冷漠。
就像是差使一般女佣一样,没有任何的留恋,他抬起脚步和忍足侑士样向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走去,始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你可以回去了。
他的一句话如同赦免圣旨给了她逃离这里的机会,但同时她的心里又有点儿小小的失落,这怅然若失的感觉,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像一颗孕育了许久的种子,不久之后就要从那块土地里面破土而出。
她想要他回头看看她,哪怕是吩咐她做点儿什么也行。
可是,明显这是不可能的。
顾妃色——你只是一个女佣而已,在指望雇主对你投入过多的关注吗?你在妄想些什么?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被人捧在掌心的大小姐吗?现实一点儿好吗?
自嘲的笑了笑,顾妃色躬身上车,关上车门发动车子掉头。而就在这个时候迹部景吾却转过了身。
“在看什么?”忍足侑士问着。
“没什么。”直到看着车子从视线里消失,迹部景吾才转过身往里走。
门童见了他们两人甚至连邀请函也没有让他们出示就请他们进去了。
忍足侑士单手插进口袋,跟着他的身后说道:“迹部,我真觉得你对她的关心过头了。”
“有吗?”迹部景吾满不在意的说着。
有吗?当然有,你的一举一动都显示着这一点。
“那么你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为她做那么多吗?我能理解你之前对她的保护,毕竟三年前的车祸事件让你觉得亏欠她,可那并不全是你的错,而且她现在好好的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有任何的影响,她也并没有为这件事而在意,”她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在意?他怎么会知道?“你没有必要再做出这种……”他还没有说完就被迹部景吾打断了。
“你告诉她了。”
迹部景吾看着他,紫灰色的眸子里一片清明。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他的洞察力永远都是这么惊人。他的眼里甚至带着一些责问,忍足侑士闭了嘴,有点儿心虚。
“你怎么猜到的?”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他应该没有时间跟顾妃色交换心得才对。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迹部景吾给了他一个你很白痴的眼神说着,忍足侑士摸了摸鼻子,笑了笑——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他的脸上又没有写着“我干了坏事”这几个字。
不过知道了就知道了,他也没有好遮掩的,他不看好他们,真的无论是对迹部、岳人亦或是顾妃色,都不好,最后终将因为家庭的原因演变成一个悲剧,岳人和迹部失去的无非是爱情,而顾妃色将失去的是整个人生。
但是这个悲剧总该是有一个人站出来承担后果的,他比较自私,所以他选择牺牲顾妃色。
长痛不如短痛,他这是在帮她。
“顾妃色就是一个灾难,上次的报纸头版就是灾难的开端,以后可能还会造成更多的悲剧。”
“不要杞人忧天。”以后的事情虽知道呢?
“那次可是激怒安室家,安室家的老头子让你吃了不少苦头。”上次向日岳人与顾妃色的亲密照片被拍了,而迹部用自己的照片把那次的头版压了下来,并且用照片威胁了顾妃色,又一次在顾妃色面前做了坏人,与此同时还出力不讨好的惹怒了安室家,安室家在一个项目上拖了迹部一个月,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迹部景吾听了嘴唇微微上扬,他笑着,语调高扬:“啊嗯,你在开玩笑吗?”点了点泪痣,眉宇间透着狂傲和张扬:“在生意场上本大爷还从来没有输过,安室家的老头子想要占本大爷的便宜还早着呢!”
虽然拖了他一个月,但是他多抽取了百分之十的利润。
他可是迹部家的未来家主,要立于不败之地的人物。
这么一点儿小手段怎么可能打到他?他既然做了,就必然会考虑周全。
忍足侑士颔首低笑,迹部景吾的话在他的心里荡起阵阵涟漪,迹部这家伙还真是嚣张,从来都不知道谦逊两个字怎么写。
迹部景吾不想把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继续下去,他还有正事要做。
于是对忍足侑士说道:“不要为难顾妃色了,一切交给我,不要担心。”
忍足侑士无奈的笑了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迹部,你喜欢上她了。”
一句话像是轻轻的一阵风吹过,拂开了一层面纱,他的内心模糊而又明朗。
他喜欢她吗?安室也说他太偏爱顾妃色了,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对劲儿的,但他仅仅是习惯顾妃色在身边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