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呢...”一直没有说话的小白突发奇想,兴奋道:“不过,如果让博雅大人张开结界,把整个京都都围起来,怎么样?”
——怎么样?我估计结界还没张起来,博雅就先累死了吧。
“不得不说,小白你虽然天天喜欢和博雅斗嘴,但你果然还是挺喜欢他的啊!”孔瑄笑眯眯地调侃这一人一狐:“真是没想到,你居然对他的能力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果然是把他的形象美化过头了吧。”
话音刚落,孔瑄的脑袋上就被博雅狠狠地敲了一下:“那只是因为狗的脑袋太小,装不下那么多知识罢了,和喜欢啊,美化啊什么的没有关系——它的这个想法耗时太久,即使能成功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我是狐狸不是狗!”小白气得直跳脚,用力地往博雅身上扑去:“博雅大人你说的话也太过分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闹了。”晴明有些头痛地分开了打作一团的三只:“比丘尼,你至少都有八百多岁了。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还有你!不要在一边幸灾乐祸了,博雅!你干嘛老是和一只狐狸过不去,有点身为人的自觉好不好!动不动和狐狸打成一团很值得骄傲吗?至于小白...你要知道,不是喊你狗你就会变成狗。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随便往别人身上扑,这样的行为只能从侧面证明你和一条狗没有什么区别!那么现在——你们是不是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要用什么办法捉到那只兔子了,嗯?”
“灵视啊。”面对晴明的嘲讽,干脆直接靠在博雅身上的孔瑄毫不犹豫地直接打脸:“能感受到妖气的情况下,灵视是最为方便快捷的方法了。不过看情况你好像是没有想起来呢,我最亲爱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大人。”
“比丘尼你真是...唉......”晴明一脸委屈地小声嘟囔道:“你就不能让我多帅一会儿吗,真过分...”
虽然嘴上这么抱怨着,他还是动作迅速地开了灵视,开始仔细观察起了附近的妖气动向。然后带头循着山兔还未消散的妖气追去。
很快,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便传来了犬类咆哮的声音。
“叫的很大声啊...”孔瑄侧耳听了一会儿:“我感觉它好像正在提防着什么,警告的意味很浓呢!”
“这样的话...喂!”博雅低头看着脚边的小白:“你不也是狗吗,你不能和它说话吗?”
“啊,我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小白已经懒得和他生气了:“我是狐狸,不是狗啊!而且这根本就是乱来嘛,它根本就不会说话啊,我也没有办法和它交流。”
“它脚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是在守护着什么吗?”神乐往那只狗狗的方向靠近了些。
小白听到这话便好奇了起来,跑到神乐身前,探头探脑地想看清楚它身后护着的到底是什么:“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宝物呢?”
晴明也跟在了神乐身后,表示那样东西的可能是接下来搜寻的线索:“它护着的究竟是什么,要想办法去确认一下...”
孔瑄撞了撞博雅的肩,两人也一起跟了上去。可还没走近,就听见了一阵警告意味明显的犬吠和小白慌张的喊声。
“呜哇!”差点被咬到尾巴毛的小白狼狈地蹿了回来,躲在了晴明身后,心有余悸地感叹道:“它好像要和我们打一架的样子啊!?”
神乐看起来倒是不太害怕的样子,她从手袋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把它放在了情绪不稳的狗狗的旁边:“给,椿饼分一点给你。所以,那个稍微给我们看一下吧。”
博雅倒是显得很惊讶,他看着退到身边的神乐:“你还带着椿饼啊?”
“准备肚子饿的时候吃的。”神乐抿了抿嘴,垂下头避开了博雅的视线,看起来有点害羞。
孔瑄饶有兴致的看着兄妹二人的互动。很明显,在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对于增进兄妹之情来说是很有成效的。在孔瑄看来,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很快他们失散的那几年时间就会被补回来,就会像别的兄妹一样熟稔地相处了。
“这样啊...”看出妹妹害羞的博雅很自然地转开了视线,看向了正在仔细查看狗狗留下东西的晴明。
那只狗狗应该是饿了,叼起了神乐给它的椿饼之后,便迅速转身离开了,也没顾得上自己一直护在身后的东西。
“这是...花?”晴明有些疑惑地拿起了那朵被□□得看不出原型的白花,然后很快发现了地面的不对劲:“嗯?这里是...湿的?”
他在拿起那朵花的时候,指尖触碰到了地面,泥土湿润的感觉和周围干巴巴的土壤一比较,很明显能看出异常。
“会不会是山蛙留下的?”看完兄妹情的戏码之后便蹲在他身边的孔瑄接过了晴明手里那朵几乎看不出原型的花,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之后递还给了他:“看颜色...感觉像是刚才山兔手里拽的那朵。”然后她嗅了嗅自己的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从刚才靠近你的时候我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药味,还以为是你受伤了呢,没想到居然是花上沾着的。虽然药味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这样一来,大致可以说明山蛙在今天晚上到过这里。”
“我觉得不一定。”博雅否定了孔瑄的意见:“如果是沿路掉了好多还好说,只是这一朵的话,又能说明什么呢?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能不能确定倒是没什么关系,反正现在我们又没有别的线索,倒不如就这么查下去。”晴明用扇子抵住下颌,笑得轻松:“只要找到和这朵花有同样妖气的地方,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妖气这种东西,虽然说肉眼看不到,但是对于我来说,这种事情并不困难,值得一试。”
“原来阴阳师还能做到这种事!”博雅一脸惊讶地望着晴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通后方道:“那就让我好好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好了,晴明。”
“没问题。”白发的阴阳师胸有成竹地一掐诀,花瓣上便升起了微蓝的光点。随着手诀的变换,蓝色的光点跃动了起来,歪歪曲曲地向远方延伸而去。
晴明顺着光点连成的细线望了过去,确定了具体方位后才开了口:“嗯,看来是朝着南边罗生门的方向去了。”
“走吧,我们快点跟上去,免得他们又跑了。”孔瑄推着博雅和晴明,身后跟着小白和神乐,四人一狐便循着光线指引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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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跟丢了?”孔瑄一边用一只手搭在晴明的肩上借力,一边探着头看他手里残破的花朵。
从被□□得看不出原型的花芯延伸出来的蓝色光线就这样到了尽头,四处嗅闻着的小白也没有带来好消息,线索再一次中断了。
看着面前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阴森的罗生门,孔瑄忍不住靠在了博雅背上,自顾自地揉起了开始酸痛的腿。不过她的嘴里还不忘分析着当前的形势:“听晴明说妖气突然消失了之后,我就有一个问题想问呢——这个妖气是怎么消失的?是突然就自己消失了呢,还是——混杂了某种别的气息之后才消失的?”
“突然消失的,没有出现别的气味和术法的痕迹。”明白了孔瑄的意思后,晴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而且这里也不像是有阴界裂缝的样子。”
“这样啊。”孔瑄笑着将重心换了一只脚,悠哉游哉地点点头:“刚才大家勘察了附近可以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所以都认为他们逃走了,是吧?”
神乐第一个回答了她的问题:“是的。”
“嗯。”晴明也点头表示赞同。
博雅点点头,沉吟片刻后补充道:“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倒是觉得,他们不可能突然就这样消失了。不过倒是有可能是先藏起来,再用某种隐蔽身形和妖气的法术让我们察觉不到他们,打算这样瞒过我们,等我们走了之后他们再现身逃走。这么一来,现在的这一切就说的通了。”揉完了腿的孔瑄直起了身子,笑嘻嘻地望着被自己当作柱子靠着的源博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既然它有十之八九就藏在这附近。”明白了她的意思,博雅很是上道地接过了话茬:“我可以在这一带张开结界,这样它就跑不掉了。”
他看着孔瑄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便用右手将系在腰间的□□拔出,挥了个漂亮的刀花之后握紧了刀柄。与此同时,左手飞快地抬至胸口,掐了个诀,嘴里开始念念有词起来,脚下也浮现起了一个浅浅的法阵。
待到脚下金红色的法阵开始旋转,带起丝丝缕缕的火焰的时候,他便从地上腾跃而起,连着身边突然浮现的橙色球状结界一起,被法阵里蹿起的金红色火焰托到了半空中。
球型结界的底部虽然被跳动的火舌不停地舔舐着,却依然十分稳定地漂浮着。博雅浮于结界正中,表情严肃,左脚连同脚背一同绷紧,右脚弯曲,脚踝紧贴着左边小腿骨正中的位置,背脊挺直。他左手掐诀置于身前,右手高举□□,表情严肃地念着咒文。金红色的火焰在他的眼底跃动着,脚下是翻滚的焰海,轮廓分明的脸颊被脚下的火焰映得时明时暗。
待到橙色的球型结界上围绕着他形成了一个红色的圆环时,他非常果决地一刀斩下。橙色的结界连同翻滚的焰海一起在锋利的刀刃下碎裂消失,红色的圆环却迅速扩大了开来,覆盖了这一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