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位思考，若裴矩是皇帝，他也不乐意看到世家门阀坐大。
之前杨坚能因有世家门阀的支持掀翻北周登上皇位，又岂不会有其他人能被世家门阀支持掀翻他杨坚的统治登上皇位？
所以杨坚对世家门阀的防备和隐晦打压，裴矩是能理解的。可理解不代表支持。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裴矩如今坐在世家的位置上，自然要为世家对抗想要集权的皇帝。他裴矩入朝为官从来就不是想要做一个忠臣，他想要的是裴家昌盛不衰。
那么最好的法子无非是换一个皇帝。
裴矩没想过放弃大隋投靠南陈，陈国就是秋后蚂蚱蹦跶不长久，所以在大隋想换个皇帝，那就要把目光放在下一任皇帝身上了。
太子杨勇，裴矩仔细观察过，杨勇是个很中庸的人，倒不是说他愚昧，而是他是嫡长子，被杨坚时刻带在身边教导，他可以说是完美继承了杨坚的各种思想。
这样一个低配版的太子可不是裴矩想要的，所以裴矩把目光放到了晋王杨广身上。
礼贤下士，温和有礼，不贪财好色，能力出众。
这就是裴矩曾经印象中的杨广。
曾经裴矩并未关注杨广，他只是通过别人的评说和偶尔几次见面才得出的结论，对此裴矩要打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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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今日忽然听到晋王杨广主动来见他，本来就开始暗中调查杨广的裴矩顿觉这是个好机会。
他连忙亲自迎接，将杨广请到大堂入座。
杨广身为隋帝杨坚和独孤皇后的嫡次子，身份高贵，容貌气度皆为不凡。但具体要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日这表面上还真看不出来。
裴矩演技向来不错，将一个普通臣子对待王爷的恭敬又不卑不亢的态度表现得淋漓尽杨广也丝毫不拿架子，待裴矩的态度也不枉别人的一句“礼贤下士”的评价。
可作为被“礼贤下士”的那个人，裴矩却从杨广身上感觉到了曾经的杨坚的感觉。
曾经他表现出才能后，杨坚也是这么“礼贤下士”的态度。
裴矩心里就琢磨开了：“这杨广虽然不像杨勇那般被杨坚带在身边教导，可似乎他才是真正继承了杨坚性格的人啊！我要不要试探一下他对世家门阀的看法？”
两人寒暄一会儿后，裴矩身为臣子，自然不好先开口说正事，杨广终于开门见山：“裴大人，本王打算率军攻打陈国，还特向父皇举荐了你随军，今日本王来也是为了通知裴大人一声，以免事到临头你却还不知情。”
裴矩心里并不奇怪，陈国如今政治腐朽，军事不利，全靠长江天险来抵挡大隋，如今杨坚登基已经几年了，休养生息，军事能力日益壮大，兵强马壮，将矛头对准陈国也是意料之中的。
但在杨广面前，裴矩还是表现出惊讶之色，受宠若惊的道：“微臣何德何能，竟能被殿下看中，举荐给陛下！”
杨广似乎很满意裴矩的态度，微笑着道：“裴大人的才能，本王早有领教，裴大人莫要自谦。”
然后又是一番虚伪客套互吹。
裴矩终于将杨广送走。
站在府邸门口看着晋王座驾离去的背影，裴矩心里却想着刚才杨广的行为。
自己如今渐渐在杨坚心中地位下降，杨广却突然礼贤下士，还推荐他随军攻打陈国，这明摆着是送他功劳。
杨广带兵作战的能力裴矩还是认可的，如今陈国虚弱，杨坚又给了杨广五十万大军，这次攻陈基本可以奠定胜利的基调。可以说杨广带裴矩一起去攻陈，真的就是送功劳给他。
至于杨广说的什么看重他才能希望在攻打陈国过程中得到他的帮助之类的话，听听就好，真往心里去就是脸大了。
裴矩确实有本事，可不代表这次攻陈就必须要他帮忙不可，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大隋这边，即使没有他，杨广照样能拿下陈国。
那么杨广为什么要带上他？
裴矩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杨广这是想夺储位！”
只有杨广不甘心以后只做个晋王，他想当太子，想当皇帝，所以才会礼贤下士，拉拢裴家代表的裴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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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派人调查杨广的资料终于送了上来。
裴矩看着资料里几乎是完美表现的杨广，再看看杨广主动亲近独孤阀和其他世家门阀子弟，心里彻底确定杨广野心勃勃了。
尤其是他查出杨广明明以前很贪恋女色，结果后来开始修身养性，后院里就只有晋王妃一个女人。
这难道不是为了博取独孤皇后的好感吗？
要知道如今隋帝杨广的后宫中可只有独孤皇后一个人，儿子也都是独孤皇后所生的嫡子。而且据独孤皇后的表现，明显是个厌恶妾室喜欢丈夫一心一意的女人。
而隋帝杨坚与独孤皇后年轻时互相扶持走来的确感情深重，独孤皇后甚至被隋帝杨坚允许插手朝政，左右朝堂之事，可想而知独孤皇后对杨坚的影响力有多大，在杨坚心中地位有多高。
哪怕杨坚再忌门阀想要打压世家门阀，可独孤阀却多人身居高位。
而杨广后来修身养性只宠爱晋王妃一人的表现的确入了独孤皇后的眼，比起太子杨勇，杨广这个次子更得独孤皇后青眼。
裴矩看着书桌上的资料，右手食指微弯点着桌面，开始思考究竟是支持杨勇还是支持杨广。
至于杨勇是太子这回事被裴矩给忽视了，有他的支持，是不是太子都无关紧要，若是选择了杨广，他对付不了太子杨勇，大不了他暗中刺杀了太子。
可他还得确认这两位对世家门阀的看法，才好做决定究竟选择捧谁做皇帝。
裴矩匆匆离开了自己府邸，去拜见他如今也在长安为官的二伯父裴诹之。
裴诹之见到裴矩时还挺高兴的，严肃的表情都淡了：“阿矩来了，快坐！我刚得了几两好茶叶，我派人泡了让你也品品！”
裴矩看着裴诹之这悠闲的样子，笑道：“二伯还真是悠闲。”
裴诹之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想忙也忙不起来。”
他如今上司下属都是皇帝心腹，基本都要把他架空了。他也不是没那个本事能把实权抢过来，但他敢肯定这背后必然有皇帝的示意，他又怎么敢抢呢？
裴矩沉默了半晌，对裴诹之的处境他也是了解的，就连他这个最早得到杨坚看重的，不也是被暗暗压制吗？
不过好在隋帝杨坚只敢暗暗打压世家门阀，并不敢明面上直接动手。
裴诹之亲自为裴矩倒了杯茶，裴矩回过神来连忙双手接过来：“多谢二伯赐茶！”
待品完茶后，裴诹之也没问裴矩这茶味道怎么样，而是微微皱着眉严肃的问道：“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裴矩将晋王杨广来他府上说的话全部告知裴诹之，“……我觉得晋王这是在拉拢裴氏。”
作者有话要说： 别说我短小QAQ
这两天感冒了，大前天夜里下雨，我没关玻璃窗，风吹进来把只盖着薄被单的我吹感冒了QAQ
然后早上的时候就起不来，起晚了，码字时间短了，更新就短小了。
等感冒好了尽量粗长一点。
昨天忘记祝大家六一快乐了，今天补上么么哒＾3＾
☆、01-36
第36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裴诹之沉吟一会儿，才道：“太子中庸紧跟着陛下脚步走, 地位稳固, 虽然晋王名声好, 又得皇后宠爱, 可夺嫡毕竟不是件易事。”
裴矩明白裴诹之的言下之意，支持杨广夺储位风险远比支持太子更大。
若非杨坚在登基后对世家态度变了，裴矩也不会想着下注下一任皇帝，毕竟他们裴家怎么说也是开国功臣之一，做个坚定的保皇党可比赌从龙之功要安全。
裴矩叹道：“太子虽然紧跟着陛下脚步，目前地位稳固，但他就是太听陛下的话了。如今看着还好, 但实际上陛下是在慢刀子割肉, 想慢慢消磨我们世家门阀的影响力。而太子未来必将贯彻陛下的方式, 待到日后，再想应对，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裴诹之身为世家子，自然不会有什么愚忠皇帝的想法, 当即道：“既然如此, 那为何我们不选汉王？汉王如今年幼，比晋王更好掌控。”
汉王杨谅是隋帝杨坚和独孤皇后的第五子，如今才十几岁，年龄还小。
裴矩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我能长久留在这里，自然年幼的汉王才是最方便掌控的，可我如今境界太高, 早已到了该破碎虚空的时候，只是这几年一直苦苦压制。”
裴诹之脸色一惊：“你要破碎虚空？”
其实江湖上破碎虚空的传闻不少，可没一个是真正证实的，裴诹之还以为就跟那些神话传说似的，只是传闻，未必是真实的。大宗师寿命很长，像那慕清流，晋朝时期的人还能活到北齐时期，裴诹之还以为自家出了个天才大宗师能守护裴家起码两百多年呢！
裴诹之表情严肃：“阿矩，你还能压制多久？”
裴矩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与整个天地的排斥程度，说道：“若是不全力出手，大概还能压制五六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