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身上并没有看到鬼气。”贾琏想了想道:“可方便脱下靴子让我瞧瞧?”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蒋玉涵往椅子上一坐就洒落的脱下了自己的粉底青面圆头皂靴和一双白绫袜子。
贾琏一见在心里就情不自禁感叹:好一双美足。
“好一双美足。”
闻声贾琏抬头看去就见宝玉不知何时来了穿堂,他走至蒋玉涵跟前痴痴望着那一双白皙精致的脚一脸傻样儿。
蒋玉涵见他目光中并无邪念就转怒为喜,淡然笑道:“谬赞了。”
贾宝玉连忙摆手,“怎是谬赞,是是是我唐突了。”
贾宝玉连忙给蒋玉涵拱手致歉。
蒋玉涵笑着扶起,“无碍。”
“白日不疼,只晚上疼?”贾琏问道。
“是。”
“以前疼过吗?”
蒋玉涵摇头,“只在小时候随师傅学戏时,师父说我唱的是旦角,不该有一双大脚让我穿过几年小鞋,但穿小鞋的疼和夜晚我经历的那种疼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何不一样?”
蒋玉涵想了想道:“穿小鞋的疼可以忍耐,可这几日深夜的疼倒像是皮肉一点点腐烂似的。”
“你清晰的看见自己双脚腐烂的情景了?”
蒋玉涵蹙眉,又仔仔细细想了一遍,而后道:“疼醒之前像是梦见了似的,我的双脚一点点腐烂,爬满蛆虫,露出白骨,然后……”
“然后怎样?”
“然后我也死了吧。”蒋玉涵糊里糊涂的道。
“在疼痛之前你都去过什么地方?”
蒋玉涵望了葛青志一眼道:“因王世子仙逝的缘故,王爷好长日子不让我唱戏了,我便出门寻亲访友,有时也会到别人家里串戏。”
葛青志听了只翻了翻眼皮子。
“都去过谁家?”
“东平郡王府娶亲来请我唱《仙缘》,这是王爷允了的;再有修国公侯府原本请了如意戏班,因他家的当家花旦谷幽兰哑了嗓子唱不了,我那日恰好在那里看望养大我的老班主就顶替谷幽兰去了修国公府;再之后永昌公主嫡子满月,永昌公主听过我唱《豪宴》,觉着好就问王爷借了我们整个班子去,再之后我回到王府没两日就开始疼。”
“都有谁见过你的脚?可有人嫉妒过?”
蒋玉涵道:“以前在如意戏班时大家都想唱花旦,倒和人起过龌龊,后来我被王爷看中就进了王府,王爷是个喜欢听戏的,在府里就养着一个戏班,戏班子里原本的花旦因病去了,我到了王府就成了唯一的旦角,倒比在戏班时和顺,因王爷垂青,大家也都敬着我,并没有人嫉妒。”
蒋玉涵想了想忽然道:“至于谁见过我的脚,我倒想起一事来,近日新兴一个戏叫《蝶恋花》,里头有一幕戏是小姐戏水,原本是不需要真的脱袜的,只要唱出来便好,也不知从哪里刮来的风,每唱这一幕时一定要旦角脱袜,一双脚要是长得好下头的老爷们就会叫赏,要是长的丑陋就会往台子上砸瓜皮茶碗等物。
谷幽兰就是凭自己的一双脚把原本的当家花旦压了下去,我没见过谷幽兰的脚,只是当我唱完那一幕时倒得了不少赏,回到如意戏班谷幽兰见了赏,大抵是眼红说了几句酸话,我没理他,莫非是谷幽兰咒我?”
贾琏心里莫名浮现三个字:恋足癖。
“今儿你就住在我这里吧,我要到了夜里就近观察一下你的症状。再有,你有法子让我见见这个谷幽兰吗?”
蒋玉涵忙起身拱手:“那就叨扰了。”
“太好了,咱们可以抵足而眠。”贾宝玉兴奋的道。
贾琏盯着贾宝玉脖子上挂着的玉皱眉,他不可能眼花,方才他分明看见那玉发了一下光。
“宝玉不要胡闹。来人。”
不一会儿周瑞垂手走了进来,“大爷。”
“领蒋公子去客院歇息,这几日蒋公子都要住在这里。”
“是。”
贾宝玉失望的瞪了一眼贾琏,随后屁颠颠的跟在蒋玉涵后面出去了。
贾琏留葛青志说了会儿话,收下了银票就让人送了出去。
周瑞把蒋玉涵妥帖安排在了客院之后就走了,贾宝玉得了机会忙忙的围着蒋玉涵献殷勤,为表初见的喜悦之情就要解自己腰上捆的松花汗巾子相送,这时贾琏来了,喊了一声倒把贾宝玉吓了一跳,做贼似的连忙放下袍子遮掩已经解了一半的汗巾子。
贾琏不着痕迹的又看了一眼宝玉的玉,笑道:“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
贾宝玉恋恋不舍的看着蒋玉涵,垂头丧气的跟贾琏去了。
蒋玉涵颇觉这人好笑,也没放在心上。
很快到了晚上,贾琏来到蒋玉涵房里,道:“你安心去睡,我守着你瞧个究竟。”
蒋玉涵感激不已,道谢之后果真从命。
作者有话要说:
求轻打,只要思路清晰我一定努力更新,今天只写出这点~
我有罪,大哭
第71章 不败神败北蝮蛇军
是夜, 弦月高悬,无风, 室内微微闷热, 蒋玉涵躺在凉簟上已沉沉睡去, 贾琏盘膝坐在榻上闭目养神,便在此时有一团五颜六色的光穿过敞开的雕花窗嘈嘈切切的飘了进来。
贾琏睁开眼望着这团光, 在它们身上他没有看到阴鬼气,不带恶念, 却给人带来了深深的恐惧感,它们绕着蒋玉涵裸着的双脚转圈,发出嘈杂混乱的声音。
贾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怕惊跑了它们, 竖直耳朵细细的听, 隐隐约约便听见了只言片语。
“快跑啊。”
“救救我们。”
“好挤呀。”
“嘻嘻,又来一个。”
蒋玉涵皱眉,嘴里发出疼痛的呓语, 忽的他一下坐了起来抱着自己的脚就开始呻\\吟。
那团光像是受到了惊吓,“轰”的一下子就消失了,像是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时的样子,速度却是极快的, 只有一眨眼的功夫。
“国、国师,它们又来了, 我的脚又痛了。”蒋玉涵满面惊惶的望着贾琏。
贾琏点头,“我看见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
“执念所化的灵。”
蒋玉涵一时没有听懂, 迷茫的望着贾琏。
“一团生出了自我意识的灵气。”
虽然依旧半懂不懂,但蒋玉涵没有深究,而是急急的问,“您可有化解之法?”
“有。此灵以某人或者该说某些亡者的执念为生,只要完成亡者的执念,这团灵气会自动消散的。”
“亡者?我、我没招惹过亡者啊,也没去过坟地义庄,怎么就找上我了。”蒋玉涵面色煞白,被吓的不轻。
贾琏一瞥他的脚笑道:“大概你和亡者有共通之处,比如都有一双美足。”
蒋玉涵骇然。
“它们找上你,既是想提醒你让你逃又是希望你能救赎它们。”
“如此、如此该如何是好呢?”蒋玉涵两眼发怔。
“你暂且住在我府上不要乱走,等我查问明白找出了罪魁祸首便好了。”
蒋玉涵急忙赤脚下地走至贾琏身边拱手,为表感激深深一揖。
贾琏单手一扶,笑道:“今夜它们不会再来,你再睡会儿子吧,我去了。”
“劳烦国师了。”
蒋玉涵恭恭敬敬的把贾琏送出院门口,这才折回卧房,却已了无睡意。
他靠床栏坐着,望着自己一双脚纠结万分。
外头,正往荣禧堂走的贾琏心有所感忽然抬头望天就见金光乍亮,于半空中形成了一头烈焰朱雀展翅狩猎的虚影,片刻之后金光消散,朱雀消失。
巡逻的赵天梁抠了抠耳朵,低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见鸟鸣声?”
“恍惚着听见了,莫不是哪位主子屋里养的鹦哥?”
“到点,喂饱了后自有侍鸟的丫头把笼子盖严实了拎屋里去放着,哪有这时候叫的,扰了主子们好睡哪个吃罪得起。”
“嘘,大爷来了。”赵天栋急忙提醒。
顿时提灯持棍的巡逻队都纷纷朝贾琏抱拳拱手。
贾琏点头,顺嘴道:“明儿要是在咱们府外头发现什么异常不要惊慌,收拾了再禀给我知道就是了。”
“是。”巡逻队队长赵天梁忙道。
“辛苦了,天一亮和二队换班,去食堂吃一顿好的再回去补觉,夜班巡逻的补贴可有按时拿到手?”
赵天栋笑嘻嘻的道:“回大爷,都拿到手了,如今我们两班的人都抢着夜间巡逻呢。”
贾琏笑道:“我记着你是二队的队长,今夜怎么跑到一队来了。”
赵天梁就笑着解释道:“张材那没出息的吃坏了肚子请了病假,天栋想着多赚一夜的补贴就抢着顶替了上来,明儿一早还是他呢。”
贾琏收起笑,淡淡望着赵天栋,“人的精力有限,你以为你是铁打的不用睡觉吗?巡逻队负责的是全府上下的安危,容不得丝毫马虎,这是最后一次,再敢明知故犯你们全家连着各亲戚就会收到人事部下发的放良身契,别想着赵嬷嬷是我的奶嬷嬷我就会对你网开一面,想想赖家的下场,那还是老太太的陪房亲信呢。”
说完贾琏就走了,留赵天栋僵硬的站在那里满头流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