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栀儿就是智能还俗之后重新取的名字。
说起智能贾琏问道:“她和秦钟如何了?”
王熙凤“嗨”了一声,笑呵呵道:“栀儿是被净虚那老尼姑误了,我原竟没看出来,这丫头竟是个杀伐果断的性子,又或许是小红教的好,听小红说秦钟那窝囊货来找了好几回,言说他已娶了妻,禀明了老父,可纳栀儿为妾,让栀儿跟他回去,栀儿都冷冷的拒绝了,最后一回是让玉容堂的守门婆子扔出去的,可见栀儿断情的决心。”
贾琏听了点头笑道:“这还像个样子,不枉你提携她一场。”
王熙凤哼笑,“不是我自夸,现如今我玉容堂的丫头,任凭哪一个都是抢手货,栀儿又是有能为的,咱们家偏房的贾菖贾菱都眼巴巴盯着呢,我就时常教导她们,既有能做正妻的机会何苦往下流走,那妾是好做的吗,被大妇提脚卖了都叫不得屈。”
贾琏笑道:“夫人说的是。”
王熙凤望向贾琏,借着酒劲花痴一般道:“爷,你越发让妾着迷了,我心里爱的不行。”
贾琏心想,这人果真醉了。
“还有呢,天香婢更比栀儿抢手了,昨儿遇见薛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看上的天香,涎皮赖脸的求我赏给他,我当时就啐了他满脸,天香就是我玉容堂的招牌,当是小猫小狗呢,再者说,我瞧天香就跟亲妹子一般,想要她,八抬大轿来娶我还不一定看得上呢,那些达官显贵的夫人想要天香回去固宠我都舍不得,我手底下的这些丫头绝不给人为妾。”
贾琏含笑听着王熙凤和他叨咕这些生活小事,满心温暖,全当解闷。
“我怎么听说薛姨妈看上黛玉妹妹身边的甄英莲了?”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姨妈晚了一步,英莲让姑父定给了一个家境虽贫寒但才学出众的秀才,前儿我领封嫂子进园子,我们在潇湘馆说了会儿闲话,听封嫂子的口气,英莲将来少不得一副凤冠霞帔。”
“那就好,书香门第的落魄小姐配一个秀才也算合适。”
王熙凤又叹气道:“为着薛蟠的婚事姨妈都愁死了,那日还特特寻我说话,说我人脉广见识多,总归看在她的面子上给薛蟠找一个好媳妇,我就回说,但有好的我岂能想不到自家兄弟,只园子里的李绮、邢岫烟还没主呢,咱们家大太太还几次找我说邢岫烟的事儿呢,我一说邢岫烟姨妈倒说配薛蝌合适,我思忖着姨妈是没看上邢岫烟的家境,邢岫烟虽处处都好,奈何她有一对搅和不轻的父母。”
贾琏道:“薛蟠的姻缘还没到呢,说不得还是应在咱们自家身上,只他天生和姓夏的犯冲,若娶了夏姓小姐必得一个家破人亡戴绿帽的下场,你回头就告诉薛姨妈一声让她仔细。邢岫烟和薛蝌极好,前世便是有缘的。”
红楼原著里这俩就凑成了一双,就继续让他们结成夫妻去吧。
王熙凤两眼泛红,满面桃花色,笑着点头,嘟着嘴道:“知道啦。”
贾琏笑道:“你还不困,又掰着手指头数什么呢?”
“困了困了,只是还想和你说会儿话。”王熙凤算了算,笑道:“咱们家这些姑娘,除了年纪还小的惜春,竟都有了人家,翻过年开春又有蓉儿和李家大姑娘的亲事,完了蓉儿的事儿又有贾蔷娶龄官的喜事,进了初夏尤氏又要产子,到了秋日迎春出嫁,这喜事啊真是一桩接着一桩的,近两年咱们家真是鸿运当头,这都是您带来的好处。”
贾琏见她连敬称都用上了,哭笑不得,“说着困了困了反而越发精神了,究竟是睡还是不睡呢。”
“睡啊,再让我说会儿,爷烦我了?”王熙凤噘嘴不依。
“好,你接着说。”贾琏笑道。
王熙凤又笑眯眯的道:“明年科举,咱们家学校里的学生有好几个学问到了能去参考的呢,宝玉也要下场,如今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勤学苦读可把老太太和二太太高兴坏了,他要撵袭人出去嫁人,老太太二太太哪有不依的。对了,宝玉撵袭人的案子破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王熙凤笑道:“扯出黛玉妹妹妄想污黛玉妹妹的名声,这袭人也是把宝玉逼急了,他这才说出撵袭人的实情,原来这袭人年纪大了知道人事了,竟多次引宝玉行那事儿,宝玉如今待自己严苛,洁身自好,如何能容这样的丫头在身边,这才动了真火要把袭人撵走。
老太太二太太她们一听这还了得,恨不能即刻把袭人打死,还是宝玉心善拦在前头,后来不知他怎么联系的就陪送了一副嫁妆让嫁给了蒋玉涵,就是那年借着忠顺王的光来寻你治脚的那个戏子,听闻这个戏子已离开了忠顺王府,拿着这些年赚下的梯己在郊外买了庄子置办下了好大一份产业,只是终究丢不下老本行,自己拉扯了一个戏班子,辗转在各大宅门唱戏为生。”
王熙凤自顾自笑道:“后来我细细一琢磨,宝兄弟也是个有趣的人,把丫头嫁给戏子,配得真真是极好的。”
贾琏笑道:“宝玉真没你那个坏心,他与人相交,只论本心不论家世贫富,他和蒋玉涵交好,知道蒋玉涵的人品,把袭人托付给蒋玉涵他才是放心的。”
王熙凤笑个不住,连连点头,“人好便好了,这袭人也算有个好归宿了。”
“你瞧你幸灾乐祸那个样子,那袭人怎么惹着你了。”
王熙凤打了个酒嗝,闭上眼睛哼哼,道:“幸亏当日我要来的是麝月,如今看来,这个袭人私心太肥,表面看来一心忠主,其实是个最会为自己打算的人……”
贾琏回头再看她时,见她睡着了,一笑了之,闭目小憩。
一场雪零零碎碎下了两日,到了第三日午后才见了太阳,遍地银霜素裹。
晚膳后,贾琏叫来陶大宝、张妮妮和阿福让他们以符篆斗法。
阿福学的最浅,没上场就先认输了,抱着一盘花生酥就躲到一边吃去了。
张妮妮有一颗好胜心,又跟着贾琏学了不少符,便大胆的和陶大宝斗起来,一时庭院中飞沙走石,火海冰山,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幻术呢。
“天罡地煞大阵,起!”眼瞅着自己就要输了,张妮妮大喝一声祭出了自己新学会的大型符阵。
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共一百零八张符,若想齐驭攻敌需耗费的心力、法力、功德力绝不是张妮妮能承受的,她偏逞能祭出此阵,拼着吐血也只堪堪让一百零八张符凌空转动了一圈罢了。
“妮妮,输便输了。”
灯火阑珊处,张妮妮抹去唇上血迹,倔强的道:“师父,我是咱们这一脉的大师姐我不能输!将来我是要降妖除魔的,就更不能输了!”
输给妖魔便是个死,她不能死!
贾琏听罢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便笑道:“有时输了便是赢了,有时赢了便是输了,要看自己想要什么,达到自己的目的才是赢。”
张妮妮点头,清傲的望向陶大宝,“明年此时咱们再战,那时我必赢你。”
说完张妮妮冷冷看向阿福,“憨货,就知道吃,跟我画符去。”
阿福顿时苦了脸,眼巴巴的瞅着贾琏,贾琏笑道:“去吧,你这性子是需妮妮时时督促。”
“是,师父。”
陶大宝摸摸自己长了一寸的头发嘿笑道:“法师,你这弟子忒有出息了。”
“只是把自己逼的太紧了。”贾琏道。
这时兴儿进来禀报道:“大爷,忠平王又来了。”
“请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进来了两个披斗篷的人,其中一个贾琏认得是忠平王,那个披着白斗篷的盘发女人贾琏却不认得,一时没有说话,女人却先笑着开口道:“忠平王生母,丽贵太妃给国师见礼了。”
贾琏忙忙的还礼,“太妃王爷请上座。”
丽贵太妃却道:“客随主便,彼时没有太妃王爷,只有一个想要儿子平安寻求国师庇护的可怜母亲罢了。”
如此,贾琏没有强求,分主宾而坐。
“国师已经给我儿看过了,应该知道我儿的体质是极易被妖魔附身的,我于昨夜做了个噩梦,梦见了空大师已经不足以庇护我儿了,梦见我儿被恶魔剥去了皮囊,我被吓醒了,左思右想便想到了国师,国师是应运而生之人,是国朝的护法神祇,只有您才能保我儿平安,万望国师收留。”
话落丽贵太妃竟起身给贾琏跪下了。
“母妃!”忠平王震惊连忙去搀扶。
贾琏连忙站起,道:“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若王爷不嫌弃住在我府上便是了。”
丽贵太妃乘势而起,重新坐定后看向忠平王,神色极为复杂,“你自小不是在我跟前长大的,当日我还是贵妃时又只顾得和旁的嫔妃争宠,对你多有倏忽,我本以为你只是我固宠的手段罢了,我本没有对你付出多少母爱,可你这孩子却天生的孝顺惹人怜爱……”
“母妃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忠平王看向贾琏目露赧然之色。
丽贵太妃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贾琏,淡笑道:“国师,您看我面相如何?”
贾琏道:“打从您进来,我便看出了您印堂上盘旋着一团死气,不怕您恼恨,您死期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