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了什么!”贾琏嘴角一勾,想着这位王爷倒真是个廉洁奉公的好王爷,简直跟个圣人似的。
杨主簿自嘲道:“不过是问了大人您几句。”杨主簿说着一双眼睛看向贾琏接着道:“大人,下官觉得大人可以和王爷来往一二。”
“怎么说?”贾琏捧着茶杯靠在椅背上,贾琏没有幕僚,眼下不自由的便把杨主簿当做了自己请的幕僚,杨主簿晃着脑袋悠悠的便道:“藩王不可和当地官员来往甚密,特别是像大人您这样手里有兵的更要小心。只不过如今太上皇已然仙去,平王殿下这么多年安守本分又如此的勤俭,在当地的名声可真真是好的过分了。”
贾琏看着杯中的茶水清澈透亮,杨主簿顿了下,眼巴巴的看着贾琏,贾琏心中已经有了念头只是不能对外人说。杨主簿等了一会,干笑了下带些些许期盼道:“我并非此地人,当年我父亲流落此地,便在这扎了根,虽说这里民风开放物产丰富,是个养人的地。”
杨主簿话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转而看着贾琏,贾琏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不过就是满腔抱负无处安放,想着能出人头地。
“那你明日便代我去趟平王府。”贾琏说完,杨主簿一张脸陡然放松下来,眼角藏不住的喜态道:“大人放心,王府下人我都熟的很。”
看着杨主簿走远,贾琏轻轻松了口气,端起茶杯一口便喝了个干净。
黑夜中的滨海分外的寂静,浪花一次又一次的拍打在沙滩上,大生媳妇提着灯笼背着竹框在捡沙滩上的海螺贝类,因着已是深秋,眼下便没多少人在拾取这些不值钱的东西,竹框没多久就满的装不下了,大生家的垫了垫正要往回走,却听着海面传来踩水声,再一看模模糊糊间便见着似乎有人在靠岸。
灯笼直接掉在了沙滩上,原本就小的火星直接灭了。大生家的吓的双腿发软,最后背着一筐子海螺朝着冉家村跑去。
大生家的跑的匆忙,没跑几步便摔了一跤,满框子海螺贝类掉了一地,大生家的来不及捡,起来后朝着村子跑了过去,眼看前面星光点点,直接大喊起来:“倭寇来了!倭寇来了!”
原本已经躺在床上的村长直接一个打滚,穿着单衣提了油灯出了后门,朝着礁石处跑去,直接把油灯丢在礁石上的铁锅里,铁锅里本就放了火油,大火直接烧了起来 ,照出了村长黝黑的脸。
驻扎在不远处的水军见火苗为信号,上千号人直接冲了过来。倭寇狡猾,行踪不定,打一炮换一个地方。
眼看着朝冉家去的倭寇,转眼便没了踪迹,最后才知道倭寇绕过了冉家村竟然去了隔壁的小渔村,待水军追过去,倭寇已然劫掠一番乘着夜色跑了。
贾琏站在一处礁石上,看着被劫掠过的渔村,除了金银细软连鸡鸭猪羊都被抢了,索性没有人伤亡,就是几个意图反抗的村民被打伤了,眼下正有军医给他们包扎。
沈沉则带着一队水军在方才倭寇下船的地方查看,肖炎无奈的说着:“这些该死的倭寇,每次靠岸的地方都不一样,简直比泥鳅还滑腻。”
杨主簿小跑着回来,他方才去冉家村问话,又找了大生家的问了几句话这才回来。
“大人,可以往一样,是从小船下来的。”杨主簿说着,擦了一把汗又道:“这几日海边都要加紧巡逻,倭寇定然和以往一样是开着大船来的,然后划了小船上岸劫掠。”
贾琏点了点头,沈沉带着人回来后直接道:“大人,五百人一队每夜六队轮流守夜。”
杨主簿悄悄点了下头,贾琏笑着道:“就按照沈参将说的办。”沈沉拱手便下去安排了,肖炎有心针对沈沉,只是这防范倭寇的法子用了十几年,算是最稳妥的防范方法。
杨主簿笑呵呵的看了一眼肖炎,最后对贾琏道:“冉家村这一片,丁家滩那一块,还有萝卜潭。这些年倭寇主要就在这三个地方上岸,这三个地方的村庄也是最富裕的渔村。”
“倭寇知道的倒挺多。”贾琏说着看了看村民已经陆陆续续的回家睡觉了,没忍住便冷嘲道:“他们倒是心大。”
“倭寇隔三差五的便来一次,村民们都习惯了,再说这倭寇只要你乖乖的交出东西也不杀人,有些村民还特意在外面放了些可供他们劫掠的东西,再说平王殿下经常补贴这些被劫掠的村民。”杨主簿说着挤了挤眼睛。
第105章
倭寇素来便不安常理出牌, 这不天刚亮,就在贾琏沈沉等人都放下心来时,五六艘小船在罗塘口那靠了岸, 猝不及防之下罗塘口的三四个村庄无一幸免, 待沈沉带着人赶过去迎面便遇上了刚劫掠完的倭寇。
沈沉是当地人自然对倭寇愤恨至极,一照面便直接往死里打, 那些倭寇不过求财, 再加上人少, 转瞬便死了一大半, 就在对方只剩下两人时一个年轻的倭寇一人举刀便朝着自己腹部挥砍另一个年长些的倭寇直接撞了过去, 以手臂挡住那刀冲着那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后,那个年轻人神色委顿,看了眼沈沉便丢下了刀。
沈沉面不改色,提着剑过来便要灭口。却不防边上一个军士拉住沈沉道:“参将,不可!”
沈沉一双眼睛带着血丝,只当没听见,提刀便刺了过去。却见之前年长的倭寇直接挡了过来,直接被捅了个对穿, 这人看着沈沉等人张了张嘴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他是藤原将军独子。”说完便两眼一翻倒了下去。一个胆大的兵士上前看了后对沈沉道:“已经死了。”
沈沉看着余下的倭寇抿嘴不语, 那年轻人蹲了下来扶起帮他挡剑的倭寇, 伸出左手合上他的眼睛, 狠狠的看了眼沈沉,然后道:“我是藤原家的继承人,我要见你们的平王。”说完便盘腿坐在地上不发一言。
平王虽是当地藩王, 却是个无权无势的。沈沉从未会把他放在眼里,冷哼一声,直接吩咐手下道:“杀了”。
在场兵士无一不憎恶倭寇,可却没人敢动手,还是那个胆大的凑过来对沈沉道:“参将,这人既然投降了,不如告知总兵大人知晓。”
沈沉瞪了他一眼,遂吩咐道:“带他们走!”
沈沉带了人回去关在兵营马厩里,却没告知贾琏。这事瞒不住人,不到中午肖炎便禀告了贾琏,接着又当着杨主簿和沈沉的面大大的告了沈沉一状,说沈沉意图虐待降兵。
沈沉低着头不说话,杨主簿站在角落似乎没听见,贾琏看着义愤填膺的肖炎道:“藤原家是什么人家?”
肖炎白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沉道:“是倭寇的一个大将军,听说倭寇有八大世家,而这位藤原家则是其中一家。”
贾琏看了看沈沉,沈沉一张脸有些发黑直接拱手对贾琏道:“倭寇常年侵犯边关,死伤无数,我才不管他是什么藤原家的不藤原家的。”沈沉说完,冷笑一声道:“肖大人这么急匆匆的便来报告总兵大人,不知道是给谁卖命。”
这话一出,肖炎脸色发白,陡然便对着贾琏道:“沈副参将这话诛心,我和那位平王殿下至今不过见过两次,连话都没说过。”
见着两人要吵起来,贾琏直接道:“这人暂时交给肖参将监管,沈参将加派人手继续带人在沿路巡察。”
“是!”肖炎和沈沉相继离去,出了门互相翻了个白眼才出了总兵衙门。
贾琏松一口气,杨主簿摸了摸胡子上前道:“大人,要不要我去王府探一探口风。”
屋里静极了,贾琏抬起眼看着杨主簿,杨主簿低声道:“平王前几年出海认识了几个倭人,听说便是藤原家族的。”
“去吧。”贾琏放下手里的茶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杨主簿,杨主簿得了贾琏准信后便告辞而出。
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难道还能和倭寇勾结上了!贾琏坐在案桌后拿起笔摊开宣旨,刚写了一个字却又放了下来。
贾琏来滨海的任务是接手当地水军抵御倭寇,而当地税务等事都由当地郭县令办理,而监视藩王则也是郭县令的职责。
也不知要不要把这事告知郭县令,或者郭县令早就知道这事,那么又圣上知不知道呢!贾琏揉了揉眉宇,最终决定还是要亲自去王府拜访一二才知。
杨主簿办事效率极高,不过一天便得了王府回复,说是平王请总兵和夫人过王府一叙。
京城,荣国府。
且说自从邢夫人去了后。邢家便没了打秋风的机会,原先靠着邢夫人死后那笔银子过了好长一段逍遥日子,这邢德全是个烂赌之人,没多久这笔意外之财便输了个一干二净。不仅如此还欠了赌坊一大笔钱,邢家母女两熬不住便到处借住,最后摸上了贾府。
迎春有心帮衬一二,但是想着救急不救穷,因此不过是找了间屋子给她们母女俩暂住而已。这邢德全见此便想着赖上贾府,三天两头的上门要求见贾赦等人。
贾赦哪里会见他,迎春吩咐了门房只要见了邢德全便打出去。这日邢德全窝在贾府门口不远处,见着一青棚马车过来,这些日子邢德看出来了,这青棚马车是分家分出去的二房王夫人的马车,邢德全一个健步上前抱住那马腿直接大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