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靠的太近的缘故, 一期甚至能感觉来自上方的少女灼热的呼吸, 每发一个音那温湿的吐息便铺洒到他的脸侧、耳部,蔓延出异样的粉色暧昧。
隔着布料亲密无间的贴在少女紧实、线条粗细完美的大腿上, 他忍不住撇了撇头,躲开来自身后宛如贴着他耳朵说话的声音, 将固定在手里的大腿往上掂了掂。
好轻啊……
一期目视着前方, 有些恍惚的想道。
“我很重吧?”天下没有注意到一期脸上的表情, 她看着沿着山道边缘生长的草丛里, 尾部一闪一闪发着幽绿色光芒的萤火虫,轻声说道。
“不重, 让我一直背下去都没有问题的。”一期半侧过头, 看着伏在他肩头看不太清的天下面容, 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天下楞住了,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题。
而等一期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话反应过来后,他们已经沉默了一段时间,他欲盖弥彰的解释道:“那个,我是说,就是呃……我的意思是天下你不重,比我想象中要轻多了……不对,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他声音磕磕绊绊的,带着明显的慌张和手足无措。
被一期这纯情到不能再纯情的反应逗到了,天下微微一笑,不知不觉中消去了心中那几分紧张感和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放我下来吧一期。”
“嗯嗯好。”像是被天下这再自然不过的动作所感染一样,一期也不觉放松了下来,把天下放到地上后,他背过身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懊恼的皱起了眉头。
太丢脸了,下次绝对不能再这样了。
“一期你看,这下面看起来像不像银河?好漂亮。”天下小心翼翼挪动步伐,将手放在了高台的栏杆上,自上而下的俯瞰着下方如银河般蜿蜒曲长,周遭点缀了星星点点灯火的街道,她由衷的发出一声感慨,才有种真正的置身于现代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呢,这里,就连晚上都这么热闹。”
以前坐在大阪城露台处向下眺望,她只能瞧见一片漆黑,偶尔有一两家灯火闪烁,天上是繁星点点,形成鲜明的对比。
置身于其中时,会感觉到非常、非常的孤独,就仿佛世间就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一期站到了天下身边,低下头看着除去了往日里温和稳重,变得意外有些孩子气的天下,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下方长若火龙的祭典摊子,琥珀色的眸子晶莹的像是天上繁星落满了眼眶,那般闪耀而又清澈。
“很漂亮对吧?一期。”忽的,天下转过头,侧脸映着下方橘橙色灯光的脸笑靥如花,眉眼弯弯,让一期呼吸不由得一滞,心脏再次蹦蹦的跳动了起来,有着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无法逃脱了。
视线落在一期的身上没几秒,天下又转过头看向天际,“烟花,开始放了。”
拖着在深色夜空中十分明显的白色尾巴,烟花腾空,在达到对面山脊最高峰时,‘砰’的一声骤然绽放了开来,璀璨又万分美丽,就像是它的名字——花火。
“是啊,可惜还是太短暂了。”一期低声说道。
闻言,天下不禁侧过头看向一期,青年被七彩斑斓的烟花照亮的脸在不稳定的光下明明暗暗,带着不同寻常的惆怅。
抿了抿唇,她松开放在栏杆上的一只手,悄悄的靠近了他捶在身侧的手,拿手背碰了碰他的手背,在引来一期疑惑的目光后,她果断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天下头也没回一下,抬头直视着刹那如流星的烟花们,保证道,“没关系的,就算再短暂,我也会记得的,因为,这是和自己所珍视的人一起欣赏过的烟花。只要我在这世上一天,我就会记得一天的。”
一期愣住了,旋即他柔和下眉眼,昂头看向夜空,“嗯,我也会的,向你保证。”
和一期所说的一样,这绚烂的如昙花的烟花没过几分钟就已经湮灭在了空中,残留下来的像是星星一样的火星断断续续的熄灭了下来,夜空又恢复了原先的寂静,仿佛刚才那场灿烂到照亮了它整个天空的花火并不存在一样。
虫鸣声伴随着烟花的落幕渐渐回到了他们耳朵里,一期有些怅然若失,他紧了紧手里握住的手,好半响才轻声说道:“回去吧。”
“嗯。”天下回握了一下一期的手。
*
信浓是第一个注意到庭院里金光的,待看清里面的人影,他立即冲了上去,“天下姐,你跑到哪里去了?突然从队伍里失踪,吓死我了。”
还以为你被哪个想要你的审神者和刀剑男士给绑走了呢,他在心里补充上这一句话。
天下歉意的笑了笑,揉了揉信浓的脑袋,“对不起,下次绝对不会让你们这么担心的。”
“可惜的是就这么错过跟天下姐一起逛摊子的机会了……”信浓鼓了鼓腮帮,跟着一起涌上来的短刀们继续缠着天下说着话。
*
“这么晚还不睡吗?”跟上次迎新会一样,一期是在正对着万叶樱坡的屋檐上发现她的,他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天下侧过头看着一期走到她身边坐下,弯了下嘴角,“抱歉,把安抚弟弟们他们的事情都推给你了,弟弟他们怎么样?都睡了吗?”
她把审神者哄去睡觉后,就借机摆脱乱他们的纠缠,一个人找清静的躲到了这里。
“闹了很久呢,不过幸亏有天下你送给他们的玩偶,他们才愿意乖乖的去睡觉。”
闻言,天下笑了笑,“这应该是多亏了一期你枪/法好吧?而且那些玩偶都是一期你打下来的,我只提一句要送给他们,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
“可是,天下你付了钱啊,要是没有钱的话,我不是也没有办法?”
见一期这么认真的事情都归功到她身上,天下不禁无奈的笑了笑,“好了好了,我们就不要互相夸了,我们两个都有一份,对半总可以了吧?”
“……嗯。”一期闷声应道,恼怒于自己的笨拙。
半响无话,他侧过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天下,发觉她正抬起头看着月亮,披散在肩上、背后浅蓝色的长发像是被月光濡湿一样,散发着洁白的银辉,清丽淡雅的容貌不像是凡人一样,反而有点像是随时会披上羽衣远离凡尘而去的辉夜姬。
“天下。”一期下意识的唤道。
“怎么了?”天下回过头去。
“我喜欢你。”
“……”她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将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在大脑中重复了一遍,一期也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惊于自己刚刚无意识说出的心里话。
两个人就那么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大眼瞪小眼的。
既然都说出来了,那么也没有办法了,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告白的一期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你呢?”
天下先是怔了怔,随后恍然大悟的说道:“我也喜欢你。”
一期一喜,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天下,却发现天下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从心底涌上来的激动与喜悦塞满的大脑就这么突的冷静了下来,他声音异常平静,“天下你所理解的意思,大概跟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有点不一样。”
“诶?”天下不解的歪了歪头。
“我恋慕你,是心悦于你的那个喜欢,你呢?会觉得我冒犯你了吗?抱歉,我也没有想过这么快就……当然,我是认真的,我想了很久……”大概是太紧张了,一期有些语无伦次,但依旧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敬语。
随着这些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的倾泻,他眸光颤了颤,带着些许的羞赧和惴惴,却固执的不肯移开目光,直白而炽热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放,灼热的仿佛要她烫伤一样。
天下略微一怔,她下意识的追寻着他的眼看去,只见到了一片认真和坦率。
见她良久没有说话,一期心中的期待慢慢淡了下去,几乎要撑不住脸上的笑容,他牵强的勾了勾嘴角,狼狈的低下眸不去看她的脸,“现在不回答我也可以……”
他放在腿侧的手缓缓收紧,指甲嵌入掌心,隐约觉得连空气都像是带着刀子一样,难受的难以呼吸。
她像是被醍醐灌顶了一般,忽地了悟了自己先前那份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原来……那是恋慕啊。
她原来会感到害羞,跟他对视时会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然,甚至想亲吻他……都是因为这个啊。
在理清自己的想法后,天下果断的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嗓音轻柔,“笨蛋。”
一期心忍不住提了起来,攥紧的拳头也微不可察的放松了下来。
“哪有像你这样告白的?”她顿了顿,声线里带上了明显的笑意,“就不会强势一点吗?比如……”
天下移动着覆盖在一期手上的手,伸出食指抬起他的下巴,染上月色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微微荡漾着,她叹息了一声,俯身凑近,“我也心悦于你……”所以,就不要忐忑不安了。
剩下的话慢慢埋没于两人交叠的唇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