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海姆达尔。别这么无趣。”洛基忽然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里荡漾着熟悉的阴险,一看就是谁要倒霉了,“我的哥哥和妹妹在中庭停留地太久了。这里才是他们的家乡。我们想些办法让他们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这难道不好吗?”
海姆达尔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腔,却隐隐有股默认的意味。
阿斯加德的继承人们离地球太近了,尤其在索尔与简分手以前,他们双双与中庭人坠入爱河,因此对中庭流连忘返——这对他们将来继任阿斯加德没有好处。掌权者对阿斯加德之外的星域有所偏爱,这是看起来是人之常情,但是对稳定的统治不利。
但是海姆达尔还是选择尊重他们各自的决定。
“每个人自有自己的所往之处,殿下。”他那见证了九大星域无数人们命运的兴衰起伏,不认为因为他们是神就能成为例外,“最终的命运总是一开始就被书写完备的,早在命运三女神们纺织的线里分明了。即使我们看见了它的轨迹,也无法改变它。”
洛基却仿佛想到了什么别的东西,思绪迎着风飞往了别的地方。他安静下来,声音里却多了几分复杂与沉重。
“可惜了。”他说,“我从来不屈从于什么命运。要知道,随波逐流,总有一天只能在浪涛之中遭遇灭亡。”
他看向被染上了半面霞光的天空,流金色的云和光线在仙宫顶端不住缭绕。仿佛这一片绚丽的空白景色里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最近布拉绮忙成了狗。
首先她临近成年的抽条实在是太明显了些,她严重怀疑是布拉洛的回归连带着自己的力量终于完整,所以才在成年的关头有这么大的反应。
都说青春期的孩子转眼间就不一样了,但是她才是真的“转眼间”就不一样了。
“嘿,布拉绮,早餐做好了——”由于布拉绮最近的嗜睡,伊蒂丝这几天都是敲门喊她她才梦游似的出来吃饭的。伊蒂丝敲了敲门,意外地听见了布拉绮清醒的回应:
“你先吃吧,伊蒂丝。”她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一丝犹豫,“我有些事情要先解决。”
伊蒂丝直觉不对劲,哪里肯听她的话。她叹了口气,双手抱肩说:“你要是不开门,我就自己去橱柜里拿备用钥匙了。”
“好好好。我开门。”布拉绮不情不愿的脚步声响起,卡嗒一声,伊蒂丝看清了眼前少女的全貌。
她金色的鬈发在一夜的时间里又长了不少,皮肤变得更白皙,唇瓣的颜色变得更加地娇艳欲滴。那双蜜色的眼睛像是掺入了某些浅浅的金色的星屑,注视着某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被它的美丽击中,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她的个子蹿得很快,修长的四肢看起来秀雅又纤细,之前的睡衣已经显得有些小了,更勾勒出她胸前动人的弧度。
看着连手指甲都精致地上了一个度的布拉绮,纤细的白色脖颈在她面前晃啊晃的,伊蒂丝一股热气直冲脑门,两片红霞飞上了脸颊。
“······我没想到变化会这么大。”比她之前自己用幻术模拟的还要夸张。尤其是变化的最后一晚上,效果尤为明显。
之前的布拉绮只能说是在长大,也就是比一般青少年成长的速度快那么三四倍,遮掩遮掩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但她现在这个样子,夸张的说,从清秀的花朵直接进阶成了玲珑剔透的浆果,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巨大变化来。
“亲爱的,你真漂亮。”伊蒂丝反应过来后直接把她抱进了怀里,胸前大了一号的阻碍让布拉绮微微有些呼吸不畅,而且很不习惯。
“我先用幻术遮一遮吧······这实在太显眼了。”布拉绮松开伊蒂丝就开始把她往房间外推去,而伊蒂丝感叹着不愧是被眷爱的光明神,连皱个眉头的风情都那么好看。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想以这副面貌光明正大地活动,要么再等个两三年,要么摆脱“布拉绮·艾洛”这个身份。无论哪一种设定都让她非常不爽。
“我要是个男人,大概会为你神魂颠倒。”伊蒂丝无不赞美地说道,“好吧,不过在家里就不必用幻术了。多让我洗洗眼睛。”
她现在也是半只脚踏进娱乐圈,半只脚踏进时尚圈的人,每天最能带给她安慰和灵感的就是美丽,却纯粹越好,越惊艳越好。神明基因带来的颜值暴击让伊蒂丝出于兴奋状态,她现在真想让莱恩·阿克曼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美人,省的他整天用些软绵绵、听着像情话又刻薄无比的言辞来“激励”她。
“那我首先得去逛个街,买几身衣服——”布拉绮还没说完,伊蒂丝就勾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揽了过来,呼吸擦过她的耳边,布拉绮隐约看见了对方脸上神秘的微笑:
“来,我给你一个建议,现在换身衣服去敲队长的门,让他陪你出去逛街,顺便你们还可以约个会。”伊蒂丝笑了出来,说,“你得让他提前习惯习惯自己的女朋友。”
顺便提前习惯习惯暴涨的情敌数量。伊蒂丝在心里默默地补充完了剩下的半句,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幸灾乐祸。
“还是算了吧。”布拉绮渐渐变化成了一天前的模样,漂亮但是走在去人群中不算太过扎眼,“我还是比较习惯这幅样子。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临近成年总会产生一些蜕变,这对于神来说也是一样的。在家族里布拉绮因为特殊,其实变化也不算太大;洛基还好,算起索尔,看看他几百年前的模样,再看他现在的模样,有时候即使是亲妈也会怀疑人生。
关于体态的变化暂时告一段落,她应该会维持这幅模样很多很多年。而真正令她开始忙碌起来的显然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幻术——埃里克·库罗通知她剧组开机了。因为不会出现太大的剧情线修改,工作也都是线上交流。但是既然布拉绮看起来还挺悠闲,那还是来剧组一起看看。
大部分的特效在绿幕中完成,但也有一部分场景是实地取景加上后期修改的。因为场地原因剧组已经辗转好几个国家,还包括几个原始森林公园和摄影基地。
于是她收拾收拾行李,再次踏上了英格兰的土地。
剧组正在拍摄迷宫部分,郁郁葱葱的参天的大树在迷宫外伫立着。埃里克·库洛在树底下搭了个棚子。
“来,帮我看看这个年轻人。”库洛随手抄起电脑边上的一瓶水递给她,“我原本以为让他来演哈德罗斯的惊鸿一瞥已经足够了,没想到他演出了出乎意料的效果。”
剧中主要的主角,即冒险团队的主要成员都已经定下来了;反倒是一些有着闪光点戏份却又不多的角色,库洛希望能尽量表现出他们各自的灵魂——《米德加尔斯》在那个大陆的语言里本就意味着“群星闪耀”。
哈德罗斯是在迷宫情节出现的一个角色,担当的是人族祭祀,阻挡主角锡尔姆和他的伙伴们寻找克制黑暗方法的障碍之一。出身高贵,圣洁纯净,自带忧郁气质和美颜光环,在《米德加尔斯》中担当一个连小反派都算不上的角色,只是他们旅程中遇见的一个预言者,最后还被划入“惨遭打脸”团中,就像是自然与探索节目中为了介绍某地生物多样性时一扫而过的美丽生物,并没有太多的剧情感。
但是库罗给她展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有着金色的长发和翠绿色的瞳孔,在光影交错的迷宫边侧目而视。长袍和阳光交相辉映,纯白的祭祀服将他与背景的所有事物都区分开来,平白衬托出几分亦正亦邪的锐利气质。
真是该死的上相。
“我知道了,你想给他加戏,而且就是现在,是吗?”布拉绮毫不意外地说,毕竟埃里克·库罗是个改戏狂魔。
他打了个响指,说:“没错。这种魅力只用来做个背景板实在可惜。”
“看着这张脸我就能编出十种矛盾点来。”布拉绮点了点头,赞同道,“他叫什么?”
“威廉·哈代。”库罗回答道,“是个新鲜面孔。”
威廉·哈代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他有着英国绅士们的幽默风度,又身具谦逊友善的品德,加上那张俊朗的脸和戏服上身时的气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会火。
“听说导演把编剧喊回来了,可能要修改剧本,说不定你的戏份会变多。”一位摄影后勤小姐红着脸对他说。
“谢谢。”威廉给了她一个礼貌的微笑,“其实不管加不加戏份,能加入这个剧组都是我的荣幸。”
当然也有别的新人看不惯他,阴阳怪气地说一句:“他倒是镇定。要是我们说加戏就加戏还不乐疯过去,这可是库罗的电影。”
而威廉本人只是继续微笑,周围就会有人替他打抱不平了。
“哈代先生,我们的编剧小姐喊你过去。”来人故意将这句话喊的响了一些,仿佛是在为他打抱不平。
英俊的男人走到了树下,布拉绮就坐在树边的躺椅上。他走到布拉绮身边,自来熟地坐了下来:“嘿,编剧小姐,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布拉绮翻了个白眼,踢了踢脚边的石头,扭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你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