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夏洛克道。
黛西看了一眼,发现灯的开关在夏洛克那一侧。
黛西:“你不能自己关吗?”
夏洛克慢悠悠地说:“我睡着了。”
黛西懒得再说,不就是起个床关个灯这么点儿事儿吗,没问题,她关就她关。
黛西关好灯躺回床上后,也并没有什么睡意,一则是因为自己旁边还躺了一个夏洛克,二则是她心里还在担心着“鬼”的事。夏洛克倒是一直背对着她没啥动静,黛西想他一定是睡着了。
听着时钟的指针的摆动,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黛西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半梦半醒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一个奇怪的世界里,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轻飘飘,然后开始发烫,她好像看到了大火,蔓延的火势把黑夜染成了一片血红,她觉得自己就置身在这火海之中,呼吸慢慢变得困难,她明明知道自己置身于梦境之中,可是想要醒来却很困难,黛西不断地在梦魇之中挣扎,一直挣扎,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黛西。”
“黛西。”
黛西终于从梦境中挣脱出来,她感到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了,就好像经历了一场战争一样累。夏洛克正半抬着头望着她,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怎么了?”他不无担心地问。
黛西忽然感到脑子一阵剧痛,好像是被针刺穿了一样的感觉,很多曾经噩梦中出现过的画面好像洪水一般袭来,头痛欲裂。
黛西:“头……好痛。”
她的脸色再一次变得惨白,眉头紧皱,牙齿咬住下嘴唇,汗水从额角不断地渗出来。
黛西从来没有体会过这般疼痛,简直有种要痛死过去的感觉。熟悉的薄荷清香袭来,她被置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没事的。”夏洛克将她拥入怀中,他的动作有些笨拙,与此同时,他在思考着解决方案。
黛西甚至有一刻觉得自己或许是要穿越回原来的世界了,如果是这样,似乎还有些舍不得呢……
黛西的声音有些气若游丝,她问:“我……不会要离开了吧?”
下一秒,她忽然感到一个软软的东西落到了自己的唇上。
什……什么……夏洛克竟然在……吻自己?!
黛西原本还在头痛欲裂的脑轰的一下就发懵了,一瞬间就不敢呼吸了,有种呆了的感觉,而夏洛克的动作同样笨拙,他脸贴上来的时候没把握好尺度,直接将黛西的鼻子压扁了,卷发落在她的脸上,有些痒痒的。黛西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好在这个时候夏洛克一偏脑袋,黛西的鼻子这才得救,终于又能接触到新鲜空气了。夏洛克的一只手按在黛西的肩膀上,一只手撑在床沿上,那只按在黛西肩膀上的手将她的身体往自己这里拢,可是黛西的身体僵硬得很,就跟一块石头似的。夏洛克鼻尖的气息有些发烫,但是手指却很凉,黛西的手用力地抓住了被单,好像要把被单抓出一个洞来似的。
黛西在感觉到夏洛克的舌尖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她紧张得咬紧了牙关,满脸憋得通红,夏洛克的舌尖在她唇齿之间扫了一圈后,停止了继续深入,他微微抬起了头,两人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脸都有些泛红,黛西觉得羞耻感爆棚,简直无法直视夏洛克。
夏洛克这时候忽然问:“头不痛了吧?”
黛西只吐出一个字:“啊?”
感觉……好像真的不痛了……
夏洛克正襟危坐,一脸学术模样地道:“果然可以用更强的刺激来减弱甚至消除痛感。”
黛西整个人都是蒙圈的:“什……什么意思?”
夏洛克认真地道:“我想是某一种外部因素刺激到了你大脑内神经系统中的TRPV1细胞受体,从而产生了痛觉,而当另一种更强的刺激传输到你的神经系统,那种痛觉便会被另一种刺激产生的其他感觉所覆盖。可见,刚刚我们两人的口轮匝肌在收缩状态时并置在一起的这个行为所产生的的感觉已经覆盖了你的痛觉,另外还可见,刚刚你的大脑皮层产生了轻微的兴奋。”
黛西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她觉得刚刚他们两人不是完成了一次亲吻,而是完成了一项科研项目啊。
夏洛克看到黛西懵B的样子,又说:“还需要我解释得更清楚一些吗?”
黛西缓缓地问:“你刚刚说……口什么肌并置?”
夏洛克耐心解释:“口轮匝肌在收缩状态时并置在一起,用你们的口头语言来说就是打了一个啵。”
黛西“噌”的一下脸又红了。
尼玛……为嘛要问这个……简直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夏洛克又道:“顺便提醒你一句,刚刚我的舌尖数了一下你的牙齿数量,上排十四颗,下排十五颗,多出来的那一颗是在你下排最左侧的一颗智齿,应该是刚长出来的,但是很不幸它长歪了,我建议你趁早拔了为好。”
黛西此时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好有闲情逸致,可是你说过你不会越界的。”
夏洛克则一脸无辜:“是你刚刚头痛难忍自己投入我怀里的。”
尼玛,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节奏吗?!
黛西否认:“明明不是。”
夏洛克:“我治好了你的头痛,不仅换不回你的一句谢谢难道还要被你冤枉吗?”
黛西再一次语塞。这一次,她终于把关注点落到了自己的头痛上面。
黛西问:“说来也奇怪,自从鬼屋回来之后,我头痛的次数十分频繁,而且像今天晚上那种头痛欲裂的感受还是第一次。”
夏洛克表情严肃地安慰:“你放心,不会有事。”
黛西又问:“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头痛吗?”
夏洛克耸耸肩:“暂时还不知道,但应该很快就会知道。”
黛西皱眉,又说:“还有噩梦,我经常做噩梦,在去鬼屋之前也做,可是在去鬼屋之后噩梦更多了,而且那些梦里的片段感觉很真实,好像曾经经历过一般,有时候同样的片段会好几次出现在不同的梦境之中,甚至在自己意识尚清醒的时候,那些噩梦的片段也会涌入脑海之中。那些梦境让我惶恐,但更让我惶恐的是我觉得那似乎不是梦,而是一段真实的经历。”
夏洛克问:“你不妨说说都梦到了什么。”
黛西想了想,道:“我梦到大火铺天盖地,梦到漆黑的小巷里流淌着暗红的血,梦到杀人和被人追杀,梦到被投入深海无法呼吸,还梦到了……你。”
夏洛克看住黛西,问:“梦到我什么?”
黛西摇了摇脑袋,道:“不是很清晰,有时候是一个背影,有时候是一个侧脸,并没有任何对话,但是我知道那个人是你。”
夏洛克一笑:“白天见面还不够,晚上还要梦到我,看来你很喜欢我。”
黛西汗……
黛西:“如果你说的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那么是的,你是我的朋友,而且可以说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朋友。”
夏洛克一皱眉:“这个世界里?”他抓住了她这句话中的一个疑点。
黛西一愣,解释道:“呃……我是说自从我失忆之后,你是唯一的朋友了。”
夏洛克不买账她的解释:“你这说法很牵强。”
黛西立刻转移话题:“那个……刚刚是你的初吻吗?”话一出口,黛西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了什么。
尼玛,一定是自己的口轮匝肌出现了什么问题,绝逼是!哭!
夏洛克深深地看了黛西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愚蠢的人类一定要赋予这种机械运动某种特殊的含义吗,哈,幼稚。”
如果没看错的话,黛西认为夏洛克对于自己“初吻”这个词表示了嗤之以鼻的冷笑。
黛西驳斥道:“我并没有赋予它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觉得你的吻技不咋地。”
夏洛克有一瞬间的咬牙,然后轻蔑地冷笑:“再好的吻技如果吻一块木头那也施展不开来,更何况我和你进行上述的机械运动只是为了帮助你减轻头痛,如果你想得到其他感受,我不介意和你再来一次。”
黛西扶额……扎心了,老铁……
黛西:“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洛克淡漠地耸肩:“我对你也没这个意思。”
黛西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如果我下一次再头痛,你还会用同样的方法吗?”
夏洛克:“大概会。”
黛西无奈:“难道没有其他别的方法了吗?”
夏洛克:“你觉得这还不够?”
黛西: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黛西:“我想我明天得去看看医生,头痛是病,得治。”
夏洛克不以为然:“你并不是疾病性的头痛,你的头痛,恐怕医生治不了。”
黛西无语:“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有和你进行口轮匝肌在收缩状态时并置在一起的运动才能治?”
夏洛克点了点头:“确实可以缓解,但是你放心,我很快可以找到根治的办法。”
黛西看着夏洛克一本正经的表情,脑海里飘过几个字:中二少年你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