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鱼死网破吗?
老头们互相确认过眼神。
……除了眼屎完全看不出眼神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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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或焦灼或惶惑或蛋疼的气氛中,黄川城的大军终于来了。
而友里终于展示了她的底牌。
她身着一身正装,登上高台,成功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作死之下,就有弓箭手试图射杀她这个活靶子……得亏有宇智波斑暗中保护,只见她周身似乎有无形的气场阻隔,那些弓箭分毫不能伤害到她。
安倍晴明直系传人的实力,借此冰山一角,可窥一斑。
然而这远远不是结束。
友里接过身后侍立的侍女托举的盘子,随意的向城下撒去。
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豆子落下的地方,竟有无数士兵凭空出现。
所有人都被这超越常识的一幕震惊了。
“莫非……莫非这也是阴阳术么?!”
有人喃喃道。
“撒豆成兵……”
“对,这就是那个术!撒豆成兵!”
黄川军队的士气因此颇为萎靡,还好上层见状不对,及时勉励喝止,然而好不容易有些起色,夜斗的出现又成了将他们士气彻底粉碎的最后一根稻草。
武神夜斗,人见城的守护神,如今人见城有难,他又怎可能袖手旁观?
“凡人之争,余不便出手。是以由藤原氏作为余的执行者,代为镇守人见城。”
“以夜斗神之名,在此引起骚乱之者,臣服于吾名之威,之拂除种种污秽障壁,斩!”
伴随着那仿佛雷霆怒绽的一声厉喝,那一排排豆子兵,手持兵器,沉默却有序地向黄川军进发。
此战胜负,至此已无悬念。
第72章 故人
大概是没想到自家败得这般快, 过程又是如此匪夷所思,直到友里不紧不慢地飘下城头时,月见仁仍有些反应不及,或者说, 被她的操作惊呆了。
他忍不住惊骇地想道,即使是那些忍者,只怕也做不到这种踏着空气毫无凭借地走下城头吧。
在一片敬畏的静寂中, 友里慢慢地走到了月见仁的面前。
情报里月见仁今年不过二十八, 可却面色蜡黄虚浮,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 相比友里的高贵清丽,画风高下立判。
应该夸他即使耽于酒色也不忘扩张领地吗?
看着这样的友里,月见仁嘴唇颤动片刻, 竟自牙缝里挤出一个词来。
“妖、妖女!”
“妖女?”友里忍不住失笑, 月见仁的水平比她想的还要低一些。
“你在质疑安倍晴明的传人,藤原家的后裔是妖怪?还是质疑夜斗神亲选的阴阳师是妖怪?”友里挑眉道, “空口无凭便这般污蔑人, 可非君子所为啊。”
“你这般行事……”
“我这般行事?”友里抬高音量, 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 以达到先声夺人的目的,
一惊二吓三忽悠, 这套坑蒙拐骗的手段, 她早便是其中行家。
“我信守承诺, 代人见城主守城, 为斩杀大妖奈落,更是请来夜斗神现世。纵观我这段时日所为,何曾苛待百姓?反倒是你,”她目光锐利,语气虽然依旧平缓,却让月见仁莫名感到锋芒毕露地咄咄逼人,“黄川城当年遭逢兵灾,还是老城主驰援搭救,怎的现在少城主尸骨未寒便迫不及待地兵临城下?”
那不一样!
月见仁有心想要反驳,当初为了人见城的援助他们付出了数倍于此的代价,更何况本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哪里谈得上亏欠。
但他从一开始便丢了谈话交锋中的主动权,此时想要反驳自然更加无从下手。
“只瞧您这副落井下石的姿态,当真有亏名中仁之一字。”待说完这句讽刺,友里便作势拔刀,“今日我便要诛杀你这不仁不义之辈!”
月见仁脸色大变,其身边护卫也终于做出反应,想要前来护驾。
然而友里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为了这种情况,她在刚掌控人见城时,便锻了几把短刀出来,作为直属暗卫活动于暗处。
“乱、厚、小夜、今剑!”她轻声点出四把短刀姓名。
不必她多做吩咐,几把短刀便自暗处现身,各自挡下四方的攻击。
见月见仁再次被这四个幼童外表却战斗得格外神勇的男孩震惊,她不禁轻笑一声:“所以你是哪里来的信心,可以夺取人见城。”
“……这也是术么?”月见仁艰难地说道。
“啊,差不多吧,式神。”友里随意道,她拔出清光,抵在了月见仁喉间,“叫你的部下住手。”
被她以性命相要挟,月见仁自然无有不应,可惜友里并未许诺只要他照做便放过他(而且就算答应了也可以违反承诺嘛),所以脱身之后,便要磨刀霍霍,卸磨杀驴。
月见仁当然不想死,当即涕泗横流,苦苦哀求只求她放自己一命。
月见仁如此上道,倒也不费友里的一番唱念做打,总算是愉快地捞了一笔,不然这次的表演还真是要她大出血。
“打仗真是费钱啊。”放走月见仁后,友里如此感叹道。
瞧她这副深有感触的模样,宇智波斑差点就以为自己过去的经历的二十多年战争全是梦境。
“乱,你下去以后再查探一下,人见城附近还有什么比较富足的城池。”友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乱吩咐道。
“好。”乱脆声应道。
斑忍不住感到一阵牙疼,收集情报也就罢了,特地强调富足,是好让你再进行敲竹杠吗?
不得不说,担任近侍的时间久了,斑渐渐也能跟得上友里的行为逻辑。
总之要钱就完事了。
乱领命后,便脚步轻盈地离开议事厅。
临出门时,他恰好撞上汇报任务的桂木桂马,乱认识这个主公极为信任的参谋,不禁对后者微微一笑。
然后,他便惊异地看见,桂木桂马的面上浮现出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
“桂木大人?”
“没事。”桂木迅速整理好自己的状态,摇了摇头,“我有事同主公禀报,下次有空再聊。”
“好。”
乱并未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径自离开,反倒是桂木桂马进门后便被恰巧目睹这一切的友里打趣了。
“怎么,难以接受?”
听她这么问,因政务历练日渐成熟的参谋罕见地露出了一副槽多无口的模样:“这不是画女硬说男么?”
乱全名乱藤四郎,与厚藤四郎同属一家,本也是英姿飒爽的斩魄刀,只是形貌昳丽,尤甚少女,打扮也颇为女性化,方才让桂木有这样的吐槽。
“我以为你在看见清光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有所觉悟了。”
“我差点便信了……算了,背后议论别人长短也不那么光彩,还是说正事吧。”
“正事?”友里挑眉,“你是特地来夸奖我今日表现神勇,不战而屈人之兵么?”
桂木桂马面无表情道:“如果某一天你被家臣干掉了,我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本能寺之变?我可不是织田信长。”
“你还真好意思拿自己自比织田信长啊……”桂木桂马再度被她的脸皮所折服。
“我难道做不到么?”友里反问。
桂木桂马推了推眼镜:“客观来讲,是有这种可能的。但纵观史册,如你这般贱力十足的人上之人还从未有过。”
“喂喂你说出来了啊,”友里虚着眼道,“你居然把我们心照不宣的吐槽说出来了啊喂,以下犯上真的没问题吗?”
“不如说我到有点奇怪,月见仁给你带来了那么多麻烦,你最后居然会放他活着离开。”
“喂喂喂,更过分了啊,你这根本是在质疑我的品德了!”友里愤怒地抗议,“我也是讲究体面的好么?”
斑在一旁没说话,但其实他之前也是这么奇怪的……
“不过你能做到这一步我也就放心了。”孰料桂木桂马竟带了些欣慰地语气般,“我之前差点便以为你时至今日,已经彻底丧失了底线。”
所以你对她的底线的要求就可以低到这个程度了吗?!这种表现根本谈不上底线好么!还以为你好歹还有些基本道德,现在看来根本是一丘之貉啊!
斑已经完全无法克制自己的吐槽欲。
他的人设摇摇欲坠——但实际上也基本不存在了。
明明人设上他是复仇者,是纯正的反派设定,然而在这群神经病面前,就连复仇者竟然也变得正常起来……
原来这就是画风掠夺者,不,这根本已经是人设掠夺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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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一人击退五千大军后,友里风头一时无二,放走月见仁的义举在她的宣传下更是带来仁义的名声。
她是踩着月见仁上位的,后者回去之后,自然越想越是不忿。但是他又很怂,不敢亲自来报仇,左思右想之下,他索性高价雇来了一个名声极盛的阴阳师,期望可以在这方面击败友里。
那阴阳师是供奉天照大神神宫里的神官,而且年龄将近六十,无论是身世还是资历,都足以碾压藤原友里。
唯一有所欠缺的可能便是血统,但是那神官简称土御门的家谱——安倍晴明后人为避灾祸,改姓为土御门,绝对没有这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