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说谎是不好的。
“……你想去图书馆是吗。”韦恩看到了小姑娘那个又尴尬又有些小紧张的表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送你去？”
夏洛特其实是觉得不好的，因为她觉得教父知道了要不开心。但是韦恩看起来挺真诚的，说话的时候表情好像还有些无奈。
“那……就麻烦你了。”夏洛特补了一句：“图书馆很近的。”
图书馆的确很近，走了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夏洛特在门口对韦恩欠欠身就要走，而韦恩抬起手，看起来想说什么。
夏洛特瞄了一眼，转身回去，看到了韦恩欲言又止的表情。
气氛稍微有点尴尬，两个人分别带着一种“我想说点什么但是我委屈我不说”和“好像有人想说什么我回头看看可为什么这个人又不说了”的意思在。夏洛特琥珀色的眼睛带着一点困惑地眨了眨，突然间有点憋不住地勾了勾嘴角。
“那，韦恩先生，再见。”
“夏洛特。”
韦恩顿了顿，好像这还是第一次在很平静的状态下叫她的名字：“之前的事情，我其实很抱歉。如果不耽误你的学习进度的话，我能不能邀请你去附近的哪家咖啡店坐一坐，解释一下之前的那些……误会？”
去他的协议吧。
韦恩心里这么想，瞄了一眼夏洛特，发现小姑娘正在想事情——从他的角度看，夏洛特的侧脸跟他印象里的那个年轻女性几乎是重合的，似乎连带着睫毛都一样地长而浓密。
“那……不能让托尼知道，他会生气的。”夏洛特说：“他其实也只是想要保护我而已。”
“我明白。”韦恩微微笑了一下：“成交。”
但是其实韦恩也不知道怎么开场。
说起来家里有四个男孩儿，他也算得上是有经验，但是面对小姑娘还是第一次。女孩子的成长应该跟男孩子是不一样的，需要更多关爱，这些蝙蝠侠扫了一些书，书中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的。
但夏洛特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太一样。
韦恩想到自己不仅仅要解释为什么之前对夏洛特的态度是冷漠的，以后还要解释为什么当时并没有和她母亲在一起，就觉得面前的道路比净化哥谭还要崎岖。不过好在夏洛特……
那个小姑娘正在看饮料单，好半天都没出声。
“……你是想喝星冰乐对吗。”韦恩察觉出了什么：“迪克告诉我，说你喜欢这个。”
夏洛特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很含蓄：“喝这里的也是可以的……”
韦恩吩咐司机帮忙去买，自己随意要了一杯之后喝了点水。这个咖啡厅现在已经是清场状态了，整间大厅里其实就他们两个客人。
“我……首先要跟你道歉。”韦恩说：“你当初来的那天，我的确在家。”
当时韦恩在自己的蝙蝠洞里调查一起连环杀人案，忙得很，所以并没有上去。管家看到了来拜访的小姑娘，并没有看出她什么特别来。
说实话她的确跟韦恩长得没有那么像，比起韦恩来更像自己的妈妈。
而且……
“我并没有跟阿尔弗雷德说过有关你母亲的事情，导致他认为你的存在在年龄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
韦恩有点头疼，而夏洛特想起那时候的事情，抿了抿嘴角。
“那个，其实我当时也有很大的问题。”小姑娘说：“我当时……应该听托尼的，起码通过大人来传递一些重要信息——而且我当时什么都没带，还想跑到二楼去，的确是很没有礼貌的。”
夏洛特也有点惭愧：“怎么说呢，我，我之前想过，因为我跟妈妈长得像，或许你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我什么的……”
结果事实上就是夏洛特知道自己漫画和小说看太多，实际上根本不会有看一眼就能想起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之类的事情的！
而这点其实也提醒了韦恩。
因为他在查夏洛特的信息的时候，的确是记得自己记忆中有什么的，但是在那张专利证书出现之前，他就是不能立刻把所有的线索都联系在一起。
简直像是有什么冥冥中的力量制止了他那样想一样。
“所以……你其实早就把妈妈忘记了……是吗。”
夏洛特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在嘟囔，又像是在提问。
“不是的，我在离开中国后，曾经试着找过她。”韦恩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跟她遇见的地方，共同认识的人，后来都对我说没有这个人。”
那一阵子韦恩自己都觉得，可能在山上学拳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鬼。
“如果你没有出现的话，我以为她早就已经……把你打掉，过上新的生活了。”
韦恩说：“我很抱歉。”
“……其实，也不用这么抱歉。”夏洛特盯着盘子：“妈妈曾经跟我说，她把自己的痕迹都消除了，然后想带我一个人好好生活，仅此而已。”
但是消除得实在是太干净了。
韦恩不得不怀疑苏用了什么特别的办法导致她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包括这个小姑娘的所有文档资料都找也找不到。
这也是他为什么后来觉得夏洛特可疑的原因。
跟钢铁侠有关，甚至可能跟神盾局有关，查不到一点资料，出现的时机也很莫名。
韦恩的太阳穴在跳，心想着唯一好的一点是，苏当时跟钢铁侠交情不错，起码说明日子过得还可以。
而夏洛特那边已经开始举一反三了。
“所以，妈妈的事情你是查不到的，那肯定也查不到我的。”夏洛特说：“所以在看到我跟着克拉克的时候，就以为我又是通过特殊手段靠近你的，还有餐厅那次——？”
韦恩默认了夏洛特的话，但其实他也有一点不同。
在采访的时候，他其实是一直在关注着夏洛特的，本来想看看她在写什么，结果就看到了……他不是很喜欢的两个字。
他的确有错，但是夏洛特说他是基佬，韦恩也很不满。
“嗯……这么想，的确是挺有问题的。”夏洛特自己得出了结论：“在这种情况下您也只是把我扔出去，还告诫了我一下把人生花在更值得的事情上——韦恩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
韦恩半天没回过神来，看着夏洛特的那个神情，发现她是认真这样想的。而截止到目前，所有韦恩设想的坏状况一个都没有发生，而且事情还是在一个不可想象的良好状态下继续进行着。
“啊，还有还有医院那个事情。”夏洛特想了起来：“当时托尼跟我说了，他情绪有点激动，所以发动了粒子装甲——您不会怪他吧？”
“不会。”韦恩说：“我可以理解斯塔克先生的心情。”
事情到了现在其实是韦恩意料之外的好，但是韦恩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她们两个说话客客气气的，就好像初次见面谈生意一样。而话里话外，夏洛特也是把自己无意识地放在了钢铁侠的阵营里。
这不是韦恩期盼的画面。
可是要说什么的话……
他看着夏洛特：“其实，有关你母亲的发明……”
夏洛特果不其然地有了兴趣，也开始看着他了。
“这个我知道，似乎是陷入了什么问题中，韦恩先生。”夏洛特问：“会议记录和三方面协议的内容我其实都看过了，可是现在好像没有一个特别好的解决方法。而且，而且这支药可能的确会产生很多很严重的后果……”
她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
“法律上有相关规定，虽然的确有潜在的灰□□域，但是总体上，这支药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的，我还是趋向一个积极的发展。”他说：“我听代理说过，这支药的起源似乎是非洲的一种药草的危机。”
“啊，是恰恰草。”夏洛特的脸鼓了一下：“因为种起来方便，成瘾性强，而且是随处都可见的植物，所以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多人都在抽。”
瓦坎达内部是禁止这些东西的，但是架不住邻国想要把这玩意输送进来获得些暴利。老国王特查卡三令五申，各种部落内部也是严格约束，但是总会有人意志不坚定，而最开始，通商部落有人夹带了这些药草和种子进来，栽在了山里。
而等到大家发现的时候，那东西已经长了半个山头了。
老国王后来直接让人炸了那个山头，硝烟弥漫散去后不少附近的人闻到了它烧着的味道，闻着也觉得迷醉——夏洛特的父母就是在那时候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的。
“妈妈于是在实验室里待了很久，那时候我还在英国上学，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爸爸告诉我说妈妈当时累得差点流产……”
夏洛特说到这里，突然想起眼前的人是谁了。
“不好意思韦恩先生，我说的是我……继父。”
她用了这个词，但是还是很亲昵的：“所以说，这东西其实也是妈妈当时用了很大心血才研究出来的，我希望它能真的带给人们一点幸福。”
夏洛特以前觉得自己手里拿着一个神圣的魔法棒，点一点就能让别人得到解脱。可是现在她觉得很可能不是，而且这个东西或许真的会有点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