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达米安点点头，“要拉钩吗？等明天早上你手指恢复的时候？你们女孩子是不是要拉钩才算定下了一个约定？”
达米安的微笑带着调皮的神色，肯定是在逗她。
“当然不用拉钩！我是罗宾！罗宾哪儿有拉钩的道理。”哈莉摆出一个正经的严肃表情，“这太破坏形象了。”
卧室里的气氛轻松了许多，达米安一直绷紧的肩膀也终于松弛了下来，他继续观察着哈莉，女孩儿已经几乎不再发抖了，手指的形状也恢复成了常人自然下垂时的状态。
她也没有问任何关于玛拉的问题，像是完全忽略、或者忘记了一样。他承认自己也不想再提起。
“你想让我帮你把手铐打开吗？”哈莉架着胳膊的样子，让达米安一直有些心酸，“不用钥匙，我也能打开，只要等我找到一个发夹或曲别针。”
哈莉摆摆胳膊，她还是不能摇头，会晕，“就这样吧，必须承认，双手相对固定，让我恢复得很快。”
达米安点点头，轻声叹息。
“那，还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
“比如帮你挠挠痒？”他调侃道。
哈莉咯咯笑，“不需要，我没有哪里痒。”
“不过，”她皱眉想了想，“我想吃泡芙，超——想。想了一晚上了，我记得冰箱里还有几个剩下的。”
“这些事你记得可真准。”达米安揶揄道，话虽这么说，他还是马上起身，向门外走去，一边念念有词，“托德最好没有提前偷吃。”
达米安顺利地从厨房冰箱拿出哈莉心心念念一整夜的泡芙——托德肯定是忙得没时间偷吃，他是这么认为的。
回到卧室，哈莉的眼睛都因为看到泡芙而点亮了，这让达米安心里像塞了团棉花糖，软软的、暖暖的。
只因为哈莉看起来开心了一些。
接下来，安静的卧室里只剩下哈莉小口小口咀嚼的声音，达米安举着托盘，一颗一颗地喂着她。
他从不知道看人吃东西还能有这种奇异的……幸福感？
像泡在温水里，游在云端——像他当年从天启星回来后，短暂超能力下的飞翔。
泡芙这种东西，薄薄的面皮裹着厚厚的奶油，咬一口，一不注意就会把奶油挤出来，这是常识——更是刚刚发生的小“事故”。
“抱歉，奶油弄到你的指头上了。”哈莉舔舔嘴角的奶油，对达米安的手指做了一个鬼脸。
“没关系，”他轻声说，想等哈莉把手上的这一个吃完，再用纸巾擦。
然而，接下来哈莉做出了一个让他完全意料不到、且毫无准备的动作——
女孩儿向前微微倾身，小舌头伸了出来，把他沾到奶油的拇指指尖卷进口中，认真地舔了舔。
“好了。”哈莉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笑容单纯无辜。
可达米安觉得自己要炸了。
那个画面、和温暖濡湿的触觉，就这么凭空生出一阵奇异的电流，直直从他指尖的神经末梢，以几乎超过闪电侠的速度，瞬间传遍他的全身，并在某处汇集。
“……感觉神经末梢的作用，在于感受人体内外的各种刺激，并转化为神经冲动，传向中枢。”
“……而神经冲动是指人体或动物体神经细胞受到刺激后，兴奋以电信号的形式在神经纤维上进行传导的过程……”*
他强迫自己背书，冷静、必须冷静，这只是很自然的“神经冲动”……
好了，他这下知道自己的指头真的恢复得很好了……
不管这是什么“神经冲动”，他都知道，刚刚那些感觉，绝对不是一个哥哥该对妹妹产生的，即使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如果阿福知道他刚才的……“神经冲动”，大概会在小饼干里下毒。
不用等阿福下毒，他如果这个样子出去，被托德看见的话，吃一颗枪子儿都是很有可能的，连父亲都会和托德站一队。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米总成功get哥哥卡一张，喜闻乐见。
*神经冲动那两段儿，全来自百度……(*/ω＼*)
第110章 重塑平衡感
“达米安, 你怎么了？”
哈莉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经过了重重障碍才传到他的耳朵里。
达米安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 他徒劳地清清嗓子，皱起眉头, 做出一个严肃的表情，希望自己看上去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喂哈莉吃泡芙。
“你怎么忽然开始发呆了？我叫了你几次。”哈莉又咬了一口, 眨眨眼, 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你不是哪里不舒服吧？不早了, 你还是回去睡吧。”
达米安是有些不舒服……但绝对不是因为困，而且, 他认为自己现在最好还是不要站起来。
为了不至于带来无法解释的尴尬——这条灰色的睡裤可不够厚实——达米安只能尽量不着痕迹地弯弯腰，开始在脑内无声地背诵烹饪知识——这是在兴趣广泛的他看来, 最无聊的话题了。
但他却忽然像被超人传染了超级嗅觉一样——现在整个房间都被哈莉淡淡的葡萄味发香填满了, 更糟糕的是，还有奶油的甜香。
他感到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 无比庆幸自己是逆月光而坐, 哈莉应该不至于能看出来……
哈莉很快吃完了最后几颗泡芙, 达米安端起带着吸管的水杯, 喂她喝了几口水, 抽了纸巾帮她蹭几下嘴角——在椅子上挪了挪, 依然没敢站起来。
他当然没忘了擦手指——只是这纸巾忽然变得无比粗糙。
“呼——不刷牙就睡觉，被阿福爷爷知道了肯定会说我。”哈莉靠回枕头上, 打了一个哈欠，扭头看着达米安，“谢谢你今天照顾我。回去睡吧，晚安。”
达米安摆摆手，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我不困，我就在这儿，你睡着了我自然就回去。”
“好的……”她是真的累了，手可能也没那么疼了，终于能获得难得的睡眠。
没多久，女孩儿的呼吸声就均匀了下来，达米安轻轻地调低了病床。借着月光，看着她起伏的胸口。
那里跳动着一颗强健的心脏，今天或许差一点就因为他而止息了。
他调整了一下在椅子上的坐姿，理了理背后的靠垫，一只手肘架在扶手上撑着头，开始在哈莉的床边打盹。
他今夜反正是不打算走了。
正好借这个机会，思考一下他和哈莉之间的……“关系”？
***********
哈莉睡得很深，深到已经忘了自己的手现在是铐着的，深到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病床，开始在一片密集的草丛间贴地滑行——她在梦中体会着自由和狂喜；而不远处，一轮圆月下，一只外型狰狞、介于人和狼之间的生物在对着她嚎叫。
她却没有任何恐惧感，反而耐心等待着、观察着、然后，张开嘴扑了上去……
哈莉忽然醒了——醒来的瞬间，感到一种莫名的恼怒，想……把眼前强迫她醒来的人撕碎！
“哈莉？”杰森坐在病床边，皱眉低头，仔细观察着哈莉的表情。
刚刚女孩儿的眼睛在睁开时闪过一阵红光，几分之一秒内，她的表情几乎是残暴嗜血的——跟阿卡姆里的那些疯子有一拼。
但哈莉现在又是那幅无辜女孩子的模样了，眨着眼，明显没睡醒。
大概是自己看错了，杰森这么想着——肯定是因为昨晚熬夜的缘故，把他的脑子搞糊涂了。
“我必须把你叫醒，”杰森揉了揉哈莉的头发，“时间到了，你的手肯定已经好了——至少你那个恐怖的教授是这么说的。所以你必须及时喝掉那些难闻的脑震荡药。”
他指了指摆在哈莉床边的那三瓶颜色诡异的魔药，“这太不科学了……不是昨晚看到你的伤口瞬间恢复，我才不会让你喝这些泥巴一样的东西。”
哈莉乖乖点头，杰森开始给哈莉解手铐。
她的手和胳膊都因为一晚上没动而发麻，在手铐松开的瞬间，像没有知觉一样摔在身侧的床上。
杰森见怪不怪，拉起哈莉的手，开始对每个指头拉伸曲展。
“这叫复健……这小子怎么在这里？”杰森指了指一边椅子上，睡姿难受的达米安。
“他晚上来看我了，还喂我吃了泡芙。”哈莉开心地对杰森咧嘴笑，同时压低了声音，以免吵到睡得正熟的达米安。
当有一只手在杰森哥哥的复健服务下能够活动后，她就转身拿起旁边的魔药瓶，直接连着三瓶都灌了下去。她当然不想再头晕了。
“噁……这真的是我喝过的最恶心的东西。”哈莉轻声咳着，“比昨晚的生骨灵还恶心。”
“那个教授专门嘱咐，这三瓶下肚后不能喝水冲，你先忍忍。”杰森站了起来，交叉双臂皱眉看着哈莉。
哈莉正在疑惑他怎么忽然离自己远远的，但下一秒，这就是不她有闲心去思考的问题了。
她的世界一片天旋地转，最疯狂的摩天轮都达不到这个速度。她徒劳地抓住扶手，尽管手指还够灵活，然而扶手也开始跟着一起转；最后她只能趴起来，揪着头发，用脑袋死死抵住床垫。
达米安因为哈莉的轻哼声而醒了，定睛看着在病床上痛苦翻滚的哈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