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铁传甲已经把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一些他们各自的东西要自己整理。
李寻欢喊道:“阿月,别忙了先来吃饭。”
“哎”乔时月答道。
一会儿的功夫,铁传甲已经把饭菜摆好在桌上了。
他们的东西也不多,黄昏时就收拾好了,铁传甲也早已将房子贱卖了出去,休整一晚,明天就能启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至多半个月三人就能到达江南。事情坏就坏在乔时月太兴奋了,晚上翻来覆去也没能入睡。
人一睡不着觉就爱找些事情做,她自然也不能例外。
乔时月把不要的东西收拾了收拾,打算埋了算了,也算是和过去告别,她总是爱做些充满仪式感的事情。
这一埋就埋出了问题,院东面那棵柳树下面,一锄头下去就带出了一件物事。
那是一个女人的木像,木像的线条柔和且生动,足以看出雕刻的人对她灌注的喜爱和珍视,乔时月不认识这个女人,脑海中又有个名字要呼之欲出。
她也不敢去想,一晚上的时间几乎把院落中所有的地面都翻了一遍,一共是二十六个木像,还只是埋在土中的,李寻欢的屋子她不敢翻也不敢问。
期间李寻欢也听到了动静,只是隔着墙说了一句,“阿月,别折腾了早些睡。”
乔时月略为敷衍的答了一声。
毕竟是深更半夜,李寻欢也没有细问便接着睡去了。
乔时月把所有的木像都擦干净了放在桌子上,只是看着这些就能想象出林诗音的美貌。她不管李寻欢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又是在什么时候雕出这些人像的,她的心里有些难过又有些不安。
感情的是就是如此,一方付出的太多又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就会极度渴望安全感,只要有一丝不安就会撼动整个基石。
本来第二天大家就要离开这里前往江南,但她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乔时月打算去一趟保定城,不为什么别的,她只想看看那个让李寻欢魂牵梦萦多年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她把这些东西收到麻袋中后,随后就飞身出了院落,这里到最近的城中不过三十里,使出全力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麻袋则扔到了她捉弄过的那家布店老板娘那里,怎么处理就不是她的事了。乔时月知道那是李寻欢的东西,她不该随意处理,可是她的感情比不过理智,还有些想看看李寻欢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骂她。
城中的驿站有卖马匹的商贩,随意敲开一户扔锭银子就能牵走。
她用力抽打着马,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下心中的气愤。
天将亮未亮之时就到了保定城。
这时街道上已经有一些来的早的小贩摆起了摊子。
乔时月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大叔,我想打听个路,李园怎么走?”
摆早餐摊的大叔听后急摆手,“姑娘,看你不像本地人啊。”
乔时月问道,“我这刚赶到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大叔道,“现在可不能这么叫,那儿早就改名到兴云庄了,顺着这条道一直走,到路口往南拐,门口有两个大石狮子的那家就是。”
乔时月道声谢就拉着马准备走。
大叔见状拦了下来,打算拉笔生意,“姑娘,现在这个时候兴云庄的老爷夫人也没起呢。要不您先在我这儿吃个饭再走,都是现做的,干净好吃。”
乔时月这会儿哪有吃饭的心情,摆摆手就离开了。
乔时月未曾得见李园昔日的风采,只见门匾上大写了兴云庄三个大字,上面涂了金粉耀武扬威的显示着它的存在,可笑的是大门的两侧还留着御笔亲提的“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对联。她没多做停留冷笑一声就进了院落。
她也无从得知龙啸云和林诗音的房间,只能提着气一间一间的摸过去,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奇怪的是这里有许多武林人士做客,乔时月不为此而来,见这件事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瓦片下面露出的就是林诗音的睡颜,她的五官安置的恰到好处,睡梦中还带着丝丝愁容,头发乌黑又浓密,有几缕还散落到了床下,只闭着眼睛就能想象出她醒来后是怎样的惊为天人,也难怪李寻欢会如此爱她想他念她,想到这儿乔时月不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许多女人都对皮相看的过为重要,不过这也没错。
过了半响,乔时月才看到林诗音旁边睡着的她的儿子。
她忽然冒出了一个恶毒的想法,趁现在把龙啸云一家都杀了算了,不只她安心日后也没有李寻欢遇到的那些事儿。
她握住了腰侧的剑。
剑柄上的红宝石有些硌手,她忽然想到了这是花满楼送给她的,不只是为了让她有把趁手的兵器,更是怕她遇到贼盗不敌,拿来典当了卖钱的。江湖中人大多不会夺人兵器。
想到花满楼,她就有些下不去手了。
花满楼信奉善良、热爱生命。她怕手中沾了血腥之后会惹他生气,乔时月性子起来可以不念着任何一个人,但必须顾着花满楼。他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照顾她关爱她,为她做饭教她养花,若是没有花满楼她不知会过成什么鬼样子,怕是比很久很久的未来还要惨。
就在这时,一支箭予划破长空刚好从她的耳边擦过!
第六十五章
见一箭射空,那人大声嚷道,“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袭兴云庄!”势必要引来众人,叫乔时月没得退路。
乔时月见状也不见惊慌,“吵什么吵,我偷袭的又不是你家,碍着你什么事了?”顺手抄起一块瓦片向他扔过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有多名江湖中人齐聚院中,刚刚那人还向为首的邀功道,“您看,就是她想要偷袭龙四爷,赶巧儿让我给碰见了。”
为首那人嚣张道,“你竟敢在兴云庄撒野,还不赶紧下来求饶!”说着就要上房逮她。
乔时月的轻功也不是白练的,三两下都被他扑了空,为首那名壮汉咬牙切齿,似有想把她拆吃入腹的狠厉。
“不知姑娘前来所为何事?”开口的人穿着一身绫罗绸缎、说着文邹邹的话,乔时月却没觉得有半分赏心悦目,只感到他有些滑稽可笑,就像刚学会说话的孩童偏偏要模仿教书先生的腔调,叫人不禁觉得好笑。
乔时月答道,“我没事。”
“在下龙啸云,姑娘若是不嫌弃下来喝杯酒、交个朋友如何?”
乔时月听他就是那臭名昭著的龙啸云,不禁一阵皱眉,后来又听说要和她交朋友,急忙反驳道,“你长得这般难看,我才不想和你教朋友。”
这时龙啸云没什么表示,那些江湖中人先生了气,一拥而上要把乔时月捉住,也不知龙啸云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若只是朋友,他们又何至于为他如此卖力。
乔时月轻功虽好,但也挡不住以一敌众,况且她今天也不为打斗而来,腰间只夸着一把剑,时间一长,便有些力不从心。稍不注意右侧就有一串铁链飞来,乔时月一偏头躲了过去,却没躲过链条尾部那支钢勾!
钩子“噗”的一声就扎进了肩膀,手持铁链的人向后一用力就勾严了,鲜血顺着钩子扎出来的洞一点点洇到了衣服上。战斗往往在分秒之内就能决定胜负,顷刻间几柄刀剑都贴近了乔时月的脖子,背上也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
乔时月的衣物兵器均看不出门派,但又不是寻常之物,龙啸云打量了些时候才道,“不知姑娘与我何愁何怨,要到兴云庄来偷袭我夫人?”
此时乔时月早被一干人等压到厅中,听到问话也自知理亏道,“无仇无怨。”
龙啸云道,“无仇无怨你找上我做甚?难不成是为了那浮云扣而来?”
浮云扣是慕容府老夫人的爱物,与那碧水镯本是一对儿,前些日子不防,镯子被偷去了,慕容家家大业大,比这名贵的东西也有的是,但耐不住老夫人喜欢,慕容老爷见有人敢在慕容家头上动土也颇为气愤。正好龙啸云想与慕容家结交,也就揽下了这个差事,在江湖中以重利诱之寻来众多帮手。
原以为那贼偷了碧水镯便一定会来再盗浮云扣,谁知道龙啸云将浮云扣借来近一个月,要众人严加看守,也没见着贼人落网,现在反倒是乔时月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乔时月却对此一无所知,闻言愕然道,“什么浮云扣?”
龙啸云劝解道,“姑娘年纪轻轻,又何苦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若需要银钱知会一声,江湖朋友定当倾囊相赠,又何至于如此贪恋金银珠宝呢?”
乔时月平白被人冤枉,自是生气,反驳道,“我家有钱东西随便我买,不行?”
龙啸云道,“若是如此,还请姑娘报上家门,在下亲自前去查证,倘若冤枉姑娘,定当赔罪,如何?”
乔时月一时语塞。就算她没有做过那些偷盗之事,前面私进人家院落偷窥的罪名却是实打实的,哪有大家之女做了这等事还把家门报出来,这不是等着江湖众人耻笑吗?
屋里靠门边有个少年人见这场景小声问道,“师兄,我记得龙四爷没把浮云扣放在夫人房中啊。”